第十六章 兵臨城下
華府丫鬟春花正在街上東逛西瞧,趁著給府上採購蔬菜的當口,想為自己尋摸一盒差不離的胭脂。
左挑右選,春花終於在一個攤位前挑選到合心意的胭脂,正準備付錢差攤主裝貨時,卻突然感覺身後的衣擺被人重重的扯了一下。
春花回頭望去,見到一個極為眼熟的背影緩緩離去。雖然頗感無奈,春花還是追了上去,並在動身前付了銀子,囑咐攤主包裝好胭脂待自己稍後來取。
春花匆匆的跟著背影走去,一路七扭八拐,終於在一處四下無人的僻靜角落追到了那人的身邊。
「你又要做什麼?說什麼不能好好說呀,非要拽著我來這種地方。這都第幾次了?」春花略為嗔怒地說道:「這要是被某些人給看到了,我的清白都要被你給毀了!」
將春花叫來此處的便是林州文登府的信息集散中心,丐幫四袋弟子,百事通。
百事通扭頭看了看四周,缺人了附近無人,才一臉無奈地說道:「哎呀,我當然也不想這麼麻煩你。可是,這件事情著實可怕,我必須得這樣才能知會你呀!」
「可怕?大白天的,你撞鬼啦!」春花卻對百事通的說法不置可否,翻了個白眼。
百事通面色嚴肅,反駁道:「大白天撞鬼?那種事還算得上可怕?」
春花見百事通絲毫不像開玩笑的樣子,神情也漸漸凝重起來,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可別嚇我啊!」
「你先別害怕。你說的對,現在是烈日當頭,那些陰暗之事暫時還威脅不到你我。」百事通先安慰了春花一番,這才慢慢說道:「我跟你說,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到了晚上,沒什麼特殊事情千萬不要出門。」
「據我丐幫兄弟們說,在文登府通往玉林鎮的官道上啊,離玉林城四十餘里的地方,前些晚上出了大事啦!死了好多人呢!」
「按照我的分析,咱們文登府向來治安極好,山賊一類是絕對不存在的,很有可能是某些地下組織的對拼。總之,最近這些日子,咱們文登府要不太平啦!」
百事通啰啰嗦嗦的說了一大堆,卻偏偏沒說到點子上,急得春花直接將其打斷,追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啊?怎麼就死了好多人,你倒是說清楚點啊!」
「哦哦,怪我。」百事通這才反應過來,從頭開始講起:「是這樣。前些日子一大早,我們丐幫有幾個兄弟,就在那官道上,見到地上躺了四五十個身穿黑衣的死人,刀劍散落了一地。那場景……黑壓壓的一片吶,血都把整個官道給染黑了!好像還有個馬車,不過都燒的不成樣子了,拉車的馬都讓那把火給烤熟了,嘖嘖……」
百事通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感嘆,其描述的場景卻將從沒見過血腥場面的春花嚇得花容失色,猛打寒顫。
百事通注意到了春花的樣子,連忙伸手將其扶住,安撫道:「沒事沒事,別害怕。你這些日子小心點便是,諒那些賊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太平盛世闖入文登城鬧事,尤其你的東家還是華府,只要少出門,你絕對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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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春花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後,百事通看到遠處似有人走來,又囑咐了一次,便要離開。
不料卻突然被春花叫住:「慢著。你……你也要多加小心,別為了打探那點消息,連自己的安全都不顧了。」
百事通燦爛一笑,溫柔的應了一聲,便轉過身匆匆離開。
春花看著百事通遠去的背影,也抬腳往先前買胭脂的攤子走去,待取了胭脂后,便快步回了華府。
……
「爹,該用午膳了。」
張文蓮靜悄悄地走到正在後花園侍弄花草的華臨方身邊,說道。
華臨方應了一聲,摘下頭頂上邊的草帽,又將手中的花剪遞給身邊的下人,便隨著張文蓮一同往膳廳走去,邊走邊問道:「文蓮啊,迎樽那小子,找到了嗎?」
張文蓮面色尷尬,答道:「兒媳愚鈍,尚未打探到二少爺的消息。我馬上就再多派些人一同出去找,把整個文登府都找一遍。」
「哦,那就算了吧。」華臨方說道:「這個小子,是個屬猴的主,跑的飛快。既然實在找不到,就算了吧,等他玩夠了自己也就回來了。」
「這……是。」張文蓮暗暗鬆了一口氣。從華臨方回來至今已有三日過去,派出去的十多個家丁,都沒找到華迎樽的消息,如今的張文蓮內心比誰都急,自認為如果那天把華迎樽給留下,也不至於如今到處都找不見。
華臨方和張文蓮剛走進膳廳尚未落座,卻聽到外邊有下人說道:「老爺回來了。」
話音剛落,便見到華介書身著官服眉頭緊皺,急吼吼地走了進來。
按平時來說,華介書的午飯都會在衙門和同僚們一起吃,並不會回家。可今日華介書卻穿著官服便回到了家,聰明如華臨方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華臨方挑了挑眉頭,問道:「介書,發生了什麼事?」
華介書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還未待華臨方問完就焦急地說道:「出事了,爹。出大事了!」
華臨方卻並沒太大的反應,反而先叮囑道:「別著急,話得一句一句說,事得一件一件辦,別自亂陣腳。」
華介書聽聞,強壓下內心的焦灼,抓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一口灌下,喘了兩口氣后才繼續說道:「爹,城外邊,來了個軍隊,初步估計有數百人!」
「什麼?」張文蓮緊接著驚呼一聲,後來才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抬手捂住了嘴。
華臨方微皺著眉頭,問道:「怎麼回事?說清楚。」
華介書沉默一番,在心中將語言組織了一遍,才從頭說道:「在不到半個時辰前吧,城頭的守軍派人來報,說北邊來了黑壓壓的一片騎兵。我和同知、通判等,還有文登府守備商量了一下,這事非同小可。我們已經下令讓守軍把城門都關上了。」
「可是咱們林州那些管事的又去天元京城做彙報述職了,我們想了想,覺得現在說話最有分量的就是爹,於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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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回家跟您說一下,看看您覺得這個事該怎麼處理比較好?」
華臨方聽完,緊接著問道:「那支軍隊是屬於哪個地方的?你知道嗎?」
「這個還不知道。」華介書答道:「守軍派人來通知的時候,那些人還沒到城底下,估計在我往家走的路上才到。我之前跟他們囑咐過,如果知道了更多消息就趕緊派人來知會一聲。」
「嗯……」華臨方點了點頭,捋著鬍鬚沉思片刻,說道:「現在事情都還沒搞清楚,你也別太過著急。走吧,我陪你去府衙走一趟,公事在家裡辦總不是個樣子。」
「好。」華介書應了一聲,連忙喊人準備轎子。
不料卻被華臨方制止,說道:「不坐轎子了,速度太慢,準備馬車吧。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說完,二人便一前一後的離開,留下張文蓮一人站在原地甚為擔心,滿桌子的美味佳肴都沒有一點兒吸引力。
……
「報!」
華臨方華介書父子以及文登府說得上話的一眾官員正坐在府衙中,門外突然跑來一名守軍士兵。
華介書心中甚是焦急,連忙說道:「別浪費時間了,快進來。」
待士兵進入房間,華介書緊接著問:「怎麼樣了?查沒查清楚外面的那些騎兵是什麼來路?」
士兵答道:「回知府。城外邊一共兩百左右的騎兵,看上去並沒有要打仗的意思。打頭的那人說他叫張長青,是遼州的,點名請知府前去說話。」
士兵說完,華臨方首先鬆了一口氣,本來綳直的身子也放鬆下來,靠在了椅背上。
華臨方的小動作被華介書看在眼裡,心中便也安穩下來三四分,問道:「爹,你認識這個張長青?」
華臨方嗯了一聲,捋著鬍鬚答道:「張長青,你不應該不認識。他是開國大將蓮花侯張荷的後代,如今身為林州的現任安東大將軍,是個英雄人物。說起來,我以前還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有些私交。」
華臨方話音剛落,華介書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輕聲說道:「我說這名字為什麼聽起來有些耳熟,竟然是安東將軍……」
在座的其餘幾位府官也竊竊私語起來,議論著為何身負戍邊重任的張長青會突然帶著兵來到林州。
按說天下一兵一卒沒有朝廷的安排都不可做任何調動,尤其是張長青這種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膽敢如此是要被皇上追究反叛之死罪的。
可張長青若真要背叛朝廷,大舉動兵,又為何只帶了兩百騎兵,而且還這麼客氣請守軍將士前來通報?
若不是反叛,難不成是那遼州出了什麼棘手的問題?
眾人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
華介書同樣想不通這個問題,便帶著求助性的目光看向父親。華臨方感覺到整間屋子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便站起身來,說道:「無妨。張長青要見你,那見便是了。我陪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