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南岸酒肆
此時正值大雪時節,寒風刺骨,黃河表面已經結了一層薄冰。
洛南和白與墨在岸邊四處張望,沒有看見一個船夫,甚至連艘船都看不到。
「我們往上游再走一段,找找船夫。」洛南說。
兩人沿著河岸向西騎行了五里,依然沒有船夫的身影。
「洛南姐,咱們去附近的村子里打聽一下吧,剛好到中午了,順便吃點兒東西。」白與墨建議。
「也好。走吧,姐姐請你喝酒,暖暖身子。」洛南策馬先行了一段。
聽到有酒喝,白與墨也興奮地跟上,「駕!」
兩人來到一個叫「渡庄」的村子,把馬拴在酒肆門前。
酒肆里非常冷清,除了白與墨和洛南,沒有其他客人。
掌柜把酒食端上桌后,閑來無事,便主動上前攀談起來。
「二位客官,你們這是從東邊還是西邊來的呀?」
「都不是,我們從南邊來的。掌柜的,在村口看到石碑上刻著渡庄,你們村裡想必有很多船夫吧?」洛南直奔主題。
「你們是要渡河?」掌柜很詫異。
「對,能幫我們找個船夫嗎?」
「哎呦,二位客官,這個時候哪有船夫敢出船啊!」
白與墨略帶諷刺地對掌柜的話:
「掌柜的,來時我們看過了,河面只是薄冰。你們這渡庄的船夫,膽子都這麼小嗎?」
掌柜聽言,並沒有生氣。「嘖,看你們這麼年輕,是第一次渡河吧?」
見白與墨和洛南沉默不語,掌柜繼續說道。「你們不知道,許多年前啊,我們這個村不叫渡庄,而叫勒馬庄。」
「直到村裡有人學會了做羊皮筏子,開始給人擺渡,後來又學會了更安全的駕小船渡河。」
「隨著渡河的人越來越多,村裡幾乎每家都做起了渡河營生,村子才改名叫渡庄。」
「我雖然不會渡船,但我們好幾代人都專門經營這個酒肆,河岸邊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這河面上有冰,冰下有急流,渡河十分困難,萬一不小心側翻,這人不被河水淹死,也會被凍死。」
白與墨無話可說,看著洛南的臉上也露出犯難的樣子,於是問:
「洛南姐,非要在這個時候渡河嗎?」
洛南點點頭,然後對白與墨和掌柜解釋道:
「根據我們天師道前輩們留下的經驗,每年的瘟疫,都是始於大雪,生於小寒,弱於雨水,衰於驚蟄。」
「今日便是大雪,所以必須渡河,儘快趕到上黨,安排好收穀米和發符水之事。否則……」
「那以往你們是怎麼渡河去上黨的呀?」白與墨不解的問。
「以前總堂是沒有大祭酒的,都是各地分堂的祭酒自行處理防疫事務。總堂只是在天氣暖和后,派人到各地巡查。」
「但天氣暖和后瘟疫就消退了,巡查也就變成了走過場,防疫效果越來越差。」
「今年是第一年開始在大雪時節巡查,就是為了儘早開展防疫,減少百姓的損失。」
「總之,掌柜的,兩天內我們必須渡河,你馬上幫我們找船夫吧,價錢高一些也是可以的。」
「這……好吧,我現在就去村裡問問,你們稍等。」
半個時辰后,掌柜待著一個船夫回到了酒肆。
只見那個船夫頭髮鬍鬚灰白,皮膚黝黑,五官緊湊,年紀大概已近五旬,但身體看著十分硬朗。
掌柜介紹說:「這是徐老,村裡的老把式了,渡河經驗非常豐富。」
白與墨和洛南同時起身行禮,「多謝徐老冒險相助。」
「唉,先別急著謝我。你們能不能安全渡河啊,得看河神的意思。」
掌柜給徐老端來了一碗酒,徐老找了個空位坐下,接著說。
「既然你們找我渡河,那一切就都得聽我的。這渡河是有很多講究的。」
「首先,來之前我已經在家看過日子了,明天可以出船,出船前咱們要殺雞宰羊祭祀河神。」
「其次,今晚你們倆都要沐浴凈身,不能把晦氣帶到河裡。」
「最後,就是管住你們的嘴,在船上絕不能講破、沉、撞、沒等字眼,也不能詢問地名。」
「還有,你們的馬是不能上船的,容易受驚連累到人,就留在這裡吧,抵了酬金和祭祀品的錢。」
「好,全聽徐老的安排,有勞了。」白與墨和洛南禮送徐老。
徐老走後,掌柜為兩人開好了房間。
白與墨進房后,便躺在床上準備休息一下。可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他隨性站起身,拔出木劍,開始在屋子裡練劍。
練著練著,白與墨覺得越來越無趣,剛學會蓋聶劍譜時的興奮已經慢慢消退。
【唉,本以為練劍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事,可是這套劍法是一瞬間就領悟了,根本沒有體驗的過程。】
【總是這麼一遍又一遍的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晉陞到下一層。】
【準確地說,我連境界晉陞的方法都還不懂,現在只有形,沒有意,純屬閉門造車啊。】
【對了,趁洛南在,向她請教請教吧,這姐不能白叫啊。】
於是白與墨來到隔壁門前,抬起手剛準備敲門,便聽到洛南的聲音:
「進來吧。」
白與墨推門進屋,笑嘻嘻地說:「嘿嘿,洛南姐,沒打擾你休息吧?」
此時洛南正閉目盤腿在床上打坐,冷冷地說道:「有事就直說。」
【嘿,這女人的態度怎麼這樣啊,飯前還熱情地要請我喝酒,現在又變得如此冷漠。我又沒跟你炒飯,哪不滿意了。】
白與墨保持微笑說:「剛才我在房間里無聊,想練功,但是不知道該怎麼練,你能教教我嗎洛南姐?」
「哦?」洛南睜眼看到白與墨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又閉上雙眼,心中略喜。
【拉這小子入教的機會來了。】
「我可以教你。雖然你尚未入教,不過可以先拜我為師。」
「拜師需要交幾斗米?」白與墨問。
「不需要交米。」
「拜師會扣我的酬金嗎?」白與墨又問。
「不會。」
「拜師有符水可以喝嗎?」白與墨三問。
「你到底學是不學?」洛南怒目圓睜,氣得差點站起來。
噗通,白與墨立即跪拜:「姐姐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