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出山救世
第三十一章,王屏風小道士。
凌盤所在的空地上,
野豬在烤架上被烤的皮膚焦黃,黃色豬油順著火花滴落,肉香隨著清晨霧氣緩緩飄著。
「我們點火燒豬,不會引來其他遁師嗎?」趙千凝問著。
凌盤將野豬一隻豬蹄掰下,聞著肉香說著:「你已經布下天羅地網,我就是要放火升煙烤豬故意引人來的。」
凌盤說罷,將豬蹄遞給趙千凝,顛了顛手。
「我平日吃的都是豐菜美餚,這種煙火烤的野豬,又無調料,我堂堂趙家小姐,哪能受著委屈。」趙千凝倒是傲氣上來了,搖頭拒絕。
誰知肚子不爭氣,咕咕叫了兩聲,凌盤笑了一笑哄著:「知道委屈你了,墊墊肚子,免得人來了無力氣打鬥。」
趙千凝看著乾癟的肚子,眼巴巴的望著豬蹄,扭捏半天說出一句話來:「吶,我不喜歡吃肥的,我只吃瘦肉。」
「好好好。」凌盤十分有耐心的為豬蹄去皮去肥肉。
趙千凝看著眼前凌盤為自己去肥肉的樣子,心中想著:我已經出了趙府,沒人理應把我當小姐對待,可是他,每次都對我百般照顧,若我不是趙家小姐,他也會對我這麼好。
凌盤剝好豬皮肥肉,將滿溢香氣美味的豬蹄瘦肉遞給趙千凝:「嗯,好了,吃吧,我做的烤豬肯定香。」
趙千凝將信將疑的咬了一口,眼中星光點點的讚美著:「哇,真香!好好吃。」
凌盤笑了笑,抓下另一隻豬蹄,在嘴裡吃著。
趙千凝吃了幾口問著凌盤:「對了,你的那兩個夥伴呢,是被淘汰了?」
「沒有,他們兩個都比我厲害多了,都有奇門遁甲之術天賦在身,自保是沒問題的,徐清一嘛,他的遁術要見影子,昨晚林里無光,他應該在山頭上,至於白鶴,他雖不及我與清一聰明,但身上神通不少,應該已經開始搶腰牌了。」凌盤大咬一口豬肉說著。
「那你不去找他們?」趙千凝聊著。
「我們呀,你我都修為不高,我說實話也挺厲害的,只是力量全發揮出來不好,以現在的我們,到了山頂估計就缺胳膊少腿兒咯。」凌盤咬著豬肉說著。
兩人正大快朵頤的吃著烤豬,只聽周圍叢林搖動,兩人瞬間坐起,將豬肉放在地上。
「哎呦,什麼東西。」
只聽一聲細嗓叫聲,一個身著黃衣道袍,頭頂小小發簪扎著絲絲白髮的一位少年被趙千凝之遁術絆倒在地。
那人身後背著兩把劍,近一看,是一把桃木劍與一把銅錢劍,大袍身後有黑白太極圖,其貌雖為少年帥氣面孔,卻一副老人的慈祥面容。
凌盤二話不說,看著那人腰上的三個腰牌,馭火瞬間爬上手臂,眼中帶著不友好的目光看著他。
「好香啊,我是聞著烤肉的味道來的。」
隨後少年站起,纏在腳上的木枝只被他輕輕一拖,就被拽斷,趙千凝也調動靈氣,眼神十分驚訝的看著那人。
那人不管兩人的戰意,手中不知從何處飄出一道黃符,捏在手指燃燒,隨後身後木劍應勢衝天而出。
劍影閃爍,周圍木枝造成的陷阱通通被迅速斬斷。
趙千凝眼冒驚訝之色,要知道,自己木遁不說出奇,但是還是能跟曾容月那樣的高手過兩招的。
桃木劍收回,那人直接無視凌盤趙千凝,一副餓壞了的樣子盯著烤豬,朝烤豬走去。
「馭火!」
凌盤瞬間腳踝爆發,雙手沾滿火花沖了上去,一拳擊向那道袍少年,道袍少年只是側身一躲,兩人身影交錯時,道袍少年抓住凌盤身子狠狠的甩飛。
凌盤瞬間騰飛出去,腳底馭火靈氣直冒,凌盤剛要納悶此人為何力氣不小,就看見那道袍少年袖中兩道符紙纏繞手腕,手背上勾玉早已顯出。
「丑-寅-辛,木根!」
趙千凝也不閑看著,手指拍地,地上無數條木根鑽出地面,很快再次纏繞住道袍少年雙腿,凌盤見勢手掌也跟著拍地,馭火火焰順著樹根燃燒大地。
火勢瞬間騰了起來,道袍少年剛想掏出符紙。
只見凌盤身上之前帶的那本《五行之木遁術大綱》掉了出來,凌盤看著風中不斷被吹翻的書頁,居然也施展自己的木遁,手中捏起印,綠色靈氣漫出。
「卯-辛-亥,困身!」
周圍樹木彎了腰,樹枝噌噌的伸向道袍少年,道袍少年雙手被直直拉開,無法動彈。
瞬間火燎全身,黃色道袍冒出黃色光亮,火焰如同遇到水一般,燒不上去。
少年身上道袍似庇火之物,居然連凌盤的陽火都燒不了其身。
凌盤正在心想對策時,那少年倒是無故先服軟了起來。
「哎,兩位,不就是要腰牌嗎,自己拿,給我留一個就成。」
聽此話,凌盤試探性的向前走去,見那人也無反抗之意,拿下腰牌就收了靈氣。
凌盤手中留一個腰牌,另外兩個扔給了遠處的趙千凝,看著趙千凝施展遁術的樣子說著:「收了神通吧,看他也不想打。」
木枝樹根散去,少年活動身體一下,就迫不及待的朝烤豬走去,盤膝而坐,拿起烤肉就啃,絲毫不顧及形象。
凌盤將自己獲得的第一個腰牌收回腰中,走近少年問:「哎,閣下哪座城的遁師?」
少年吞了一口肉說著:「在下南泱城道士王屏風!不過是城外的歲神舍薦我來的,我是城外一個小村莊的遁師,在南陽城境內,我們村指望著出我一個遁師好揚揚名。」
王屏風住在地碩城境內的一個小村落,整個村落十分小,人也只有二百餘口。
村落依山,村民們就靠上山拾柴為生。
每日雞鳴低枝頭,狗吠小門,炊煙升天時,從村落的路上都會經過一些樵夫上山砍柴而歸,除了安靜的村莊,無奇的落日,村子還有一道風景線,就是山腰上最顯眼的那個懸崖上,盤膝冥想的王屏風。
過往的人每天經過這條路時,都會看到王屏風,王屏風小時,自幼父母不知其蹤,村民又不舍讓這麼一個小生命就這麼沒了,於是王屏風吃著百家飯長大。
村裡每個屋子不是透風漏雨,就是破破爛爛,唯一乾淨稍大的院子,就是村子里那個不大不小的歲神舍。
周圍許多村落都比這個村子大,而且都會出現幾位能通天靈者,就是未來可以成為遁師的人,因此,許多人都看不起王屏風的村子,每逢去山上拾柴時,就會因為地盤還有柴火資源,有外村尋架滋事,村裡的壯丁身上都會多幾處傷。
村中無遁師撐腰,備受欺負,村民們將目光和希望放在了來歷不明的王屏風身上,王屏風七歲被送進村裡歲神舍,一通天靈,驚訝眾人,五行遁術木遁金遁齊修!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這是個天才!
這可把村民高興壞了,歲神舍也十分重視,將王屏風帶進地碩城歲神舍,這樣的天才,理應受到更高的資源對待。
可是王屏風在南陽城中,在這永生之世中,見到了不少地位尊貴之人尚能活超百歲,而自己村中哪些如螞蟻一般無名的村人卻最多只能活四十餘歲就會被歲劫寺執殺。
王屏風八歲,就已頓悟許多。
我願化鳥入雲霄,振翅撣羽凈渾濁。
天之道已混亂,王屏風不願留在南陽城,回到村中,已然變了一個人,不與人交談,躲進山裡,每日苦想如今之世。
一晃就是十二年,十二年,王屏風卻在山上生出絲絲白髮。
村民們每日經過,都見他一言不發,有次開口,也只是說,自己是道士的一句怪話。
自那後來,經過之人把這條路稱為『道士路』,而且老是聽到他說一些讓人不懂的怪話。
村民們還會每日為他送上飯菜,但他卻有時暴吃有時只喝些露水吃些樹葉,還用山上野蠶吐出的蠶絲,與一些奇怪的自然之物織了一件黃色袍子。
他喜歡運用自然的一切,也喜歡融入自然。
山頭之上,兩波群樵夫聚頭,一幫人是王屏風村子的,另一幫是隔壁村子的,又是因為山上柴火資源。
「你們外村的,來我們村搶柴火。」
「你們村的煙稀人少,占這麼大山頭?」
「不要以為你們有兩三個遁師撐腰就可以欺我們一頭。」
「欺你們,又怎麼樣呢?」
「我們也有王屏風……」
「王屏風?那個怪人,放著南陽城好好的資源不修鍊,整日躲在山裡自稱道士?他哪次下山幫你們出頭了?」
此話一出,雙方人再也忍不住將柴火扔在地上,擼起袖子動起手來。
群架一觸即發,雙方瞬間混戰起來,帶頭的一拳上去,身後的人也跟著動起手來,打的不可開交,有的將人摁在地上剛要揮拳,另一個人就衝過來一腳蹬飛。
王屏風村子所在的壯丁個個體格不小,沒一會兒就佔了上風,只看見外村的一個村民被一拳打在臉上,往後踉蹌幾步,咬著牙立馬回頭下山。
沒一會兒,一名腰中掛著『雀』字腰牌的遁師跑了過來,亮出勾玉,開始結印。
雙袖一出,水柱如火炮一般飛出,而後化成煙花般的水花,水滴擊打人的身上,被擊飛數米。王屏風村子的人立馬被打的站不起來。
『嗖嗖』兩把劍飛了過來,速度極快的斬斷水柱,王屏風站在遠處,手中捏著印,金遁木遁齊出。
只一招,就破了對方的法。
問鼎天道在即,王屏風竟下了山。
雖有些消瘦,但是靈氣修為大漲。
冥想,也是修鍊。
解決事端后,眾人聚在村口。
村民們問他,你要去往何處,幹些何事?
王屏風走在風塵中,甩著袍子大袖,背著一把桃木劍與一把銅錢劍,只說了一句。
「救人,救世。」
聲音響徹雲霄。
繞回現在。
「道士?聽過遁師,聽過習武人,倒是沒聽過道士這個身份。」趙千凝也走近,疑惑的說著。
「道士,是我自己給自己的稱號,古書上寫,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自然是不斷變化的,有的理應衰老病逝,否則世間的道就會混亂,永生世就是混亂的,因為他打翻了天地自然的道。適趨勢而為,就是天之道,也是我的道。」王屏風咽了一口說著。
王屏風倒是也十分有興趣的回著:「天地自然的變化本就是正常的,有的衰老死去,就才會有新生出現,不斷輪迴,才是自然之道,但是你看現在,人人皆得永生,並非一件好事,衰老壽終之人苟活,風華正茂之人離世,不應如此。」
「不是為了增壽長命,那你來問鼎天道考遁師幹什麼?」趙千凝疑惑的問。
王屏風將手中肉啃的乾淨,擦擦手說著:「救人,我不願看到人們為了區區一個空有的『遁師』名號而奉出自己的性命。」
凌盤問著:「可是你救了他們並不能解決事情本質,倘若他們被你救了,後面不還是為了成為遁師,到了衰老之年可以苟活。」
王屏風聽了凌盤此話,許久都不能解疑,站起坐下,輾轉徘徊,手足不聽使喚的動著。
趙千凝見此人冥思了很久,主動打破僵局,轉移話題的說:「你連我二人都打不過,怎麼救別人?」
「不不不,若真動手,你二人不是對手。」王屏風聽此話,幸好回過神來,不然就瘋掉了,王屏風對著凌盤二人說:「我桃木銅錢劍二者皆未出,不想與你們交手,況且我餓了一天了,不想用力。」
「你身後桃木劍與銅錢劍,是兩種不同屬性的五行遁術,莫非,你是修的兩種屬性?」凌盤倒是問了個有水平的問題。
「是,我是五行遁術之木金,兩把劍在手,還有我身上寶衣,五行遁術不可進自身,除非奇門遁甲之術與八門遁甲之術。靠這三樣,不說縱橫這次大會,但是還無人能取我性命。」王屏風自感飢餓,撕下另一塊肉說著。
「你這麼厲害,也幫幫我。」凌盤迴著。
「我的朋友在山頂正遭人圍攻,就在那個山頂。」凌盤站起,指著徐清一所在的山頭說著。
「好,不急,吃完再說。」王屏風輕描淡寫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