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我來管
李楚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家院壩的這群人。
親舅舅王志,腳下是一雙涼鞋,挽著一條青色迪卡褲子,穿了一件青白條紋的有領短袖。
親舅媽苗光秀,一條黑紋褲子,一件白色襯衣,很是搭配。
站在苗光秀身邊的是一個圓盤臉的苗光珍,苗光針穿著黑色褲子和黑色衣服,腳下還有一雙黑色的劣質皮鞋。
除了這三人之外,還有一個穿著青賞,頭上包裹著白色布的婦老婦,老婦鬱郁而哭泣,獨獨地站在一側。
在往後,就是一群漢子,這群漢子李楚一個也不認識。這些漢子的衣著不是青色長褲,就是短褲拖鞋。更多的還是一雙3527的帆布膠鞋。
這群人加起來,有十二個。
加上王志他們,來討要說法的就一行17個。再加上在一側拉著苗富貴的苗國康,有19個人。
氣勢很足。
在看見這些人的時候,李楚的心裡就開始後悔了。尤其是看見苗國康的時候,心裡更是。不過想到苗秀秀,李楚忍不住嘆出一口氣。
不過,還是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以後這些事情,少做了。
李廣富站了起來,說了一句看似公道的話,「這件事,既然人家找上門來了,該有的說法還是得有的。」
只是站不住理,要說這些話早幹嘛去了。難不成是為了等李楚回來,故意做給李楚看的?還是覺得這時候就到了他應該站起來說話的時刻了。
李楚不領情地說道:「爺爺,既然之前不管不顧,那這時候也讓我們自己來處理吧。再說了,這件事,和您們確實沒有什麼關係。」
張耀雲底氣十足地罵道:「李楚,是你這麼說話的嗎?」說著就朝李楚沖了過來,右手已經抬了起來,看樣子,不出意外的話,李楚又得挨上一巴掌不可。
李楚抬起頭,目光冷漠地看向張耀雲,冷冷地說道:「我尊敬你是我的長輩,但是長輩也要有長輩該有樣子。上一次的巴掌我認了,再這麼不問青紅皂白地扇巴掌,你試試看看。」
這一刻的李楚的目光冷漠至極,甚至是這一句句話,也是半點不見人情味。
張耀雲停了下來,她的手抬了起來,李楚握緊了拳頭,目光凝聚成一條線,盯向了張耀雲。
上一輩的李楚沒有什麼大本事,可打人的本事可是真的不賴。
既然全無親情可講,對外人慫得不認兒子和兒媳,恨不得撇得乾乾淨淨,可對名義上的自家人,可謂是發了瘋的豹子,一點也不刻意。
換作當年必然沒錯,可對李楚來講,作用力的相互不是你是我的血脈至親,而是你如何對我。
至於其他的人,目光看了過來,站在哪兒,也沒人站出來說個半句話。講到底,他們也只是喊過來,充面子的。
真要是別人家的事情動起手來,拉架勸架也要看看是不是夠資格。
王志、苗光秀同樣沒有說話,看樣子,是巴不得先鬧起來。
看笑話而已,反正是李家的事,和她有什麼關係。今天只要李家給一個說法出來,即是賺了面子,又拿了好處,哪裡還管得著別人家的事情。
李廣富皺了眉頭,手裡捏著竹煙桿,不善地說道:「一家人就一定要這樣嗎?」
李楚笑了,把扛在肩膀上的飼料口袋放了下來,說道:「有些話我其實不願意說的。說了讓我爸李二為難,讓你們為難。但是我現在想說一說了,反正今天的人也多。我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對吧。既然這樣,我們來聊一聊。」
張耀雲舉著手朝李楚撲來過去,嘴裡罵道:「看我不打死你個狗雜種。」
李楚錯身一讓,手極快地抓住張耀雲的手一帶,錯身而過。
巴掌落空,張耀雲好似落了天大的面子,回過身一個耳光呼嘯而來。李楚向後一仰,躲開之後,跳起來,反手一個耳光打在了張耀雲的臉上。
啪的一聲。
張耀雲蒙了,用手捂著臉,說不出半句話來。
李廣富順手抓了一把鋤頭在手裡,李楚一個握拳瞪了過去說道:「爺爺,你今天也不聽道理的要動手,可不要怪我連你也打了。比力氣,我確實打不過你們,可論手腳,我今天讓幾個人躺在這裡一動不動,回不了家的話,我還是可以留下幾個的。」
其他的人,早就看到就看得說不出話了。
他們見過了狠人不少,可沒見過一個12歲的娃兒這麼狠的。
李二沖了出來,大聲地喊了一聲,「李楚。」
李楚沒有回頭地說道:「爸,你心裡不窩囊嗎?」
右手指著被自己打了張耀雲說道:「爸,這是你媽,我婆婆吧。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大巴掌,一口一個狗雜種。知道的不說了,不知道,還以為我真的是來路不明的狗雜種,不是你李二的種呢。」
李楚的臉上帶著笑,冷漠至極的笑。
「外人欺負上門來了,一口一口我說了,沒人聽我得,我管不到,也不關我的事。這句話說得好話說得好啊。那老不像老,小為什麼要像小?這特么的誰規定的道理?」
李楚先是看向李廣富,轉身看向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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漲紅的,又要動手的張耀雲,說道:「不敢對別人狠,只曉得窩裡橫,你實在是丟人得很。你不敢管,就閉上的你嘴。要是多說半個字,我今天先送你走。」
李廣富冷喝一聲,「你敢。」
李楚冷笑,「我有什麼不敢的。不大了,我這一輩子白來一趟。」
李廣富的臉色難看至極。
張耀雲罵道,「你個狗雜種,白眼狼,你今天有本事就打我啊。我看看我張家要不要來撬你祖墳。」
李楚笑了起來說道:「祖墳不冒煙,撬了就撬了。反正我不在乎。上樑不正下樑歪,撬了就撬了。不過,婆婆,我勸你還是閉嘴的話,今天的事情,還多得很,就是先讓別人看看我們自己的家的事,還是心先來說道說道現在我家的事情。」
李楚的目光看向了李廣福,問道:「爺爺,你說呢?我還是那句話,既然不幫著自己的兒子,那也不要幫著外人。別忘了,你們才是他李二的爹。那些找上門來的人不是。」
張耀雲大聲地罵了地罵了一句,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我沒有這樣兒子,不是我兒子。」
李楚笑著說道:「那正好,既然不是你兒子,那你好好看戲。再在那嚼舌頭,那我就先把你收拾了。從上到下,一個勁地收拾乾淨了,免得看著礙眼。讓別個看了笑話。」
雙手握拳,拳頭咔咔作響。
咔咔作響了之後就是一陣陣鑽心的痛。
張耀雲衝下院壩去,嘴裡罵道:「你老漢兒教不好你,我今天來教你。讓你曉得什麼叫尊老愛幼。」看那樣子是下院壩去折樹枝去了。
李楚毫不在意,只是看向李廣富,「爺爺,你兒子,兒子的事不管,現在這件事我來管。要是你現在連自己的婆娘也不管,到時候出了事,你就看著吧。」
李廣福說道:「我看你今天敢動手?」
李楚不急不慢地從飼料口袋裡拿出一把有些破的菜刀出來,在手裡顛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把刀,我想看在其他地方砍不死人。要是朝著腦袋和脖子去看的話,估計還是有點用。」
這把菜刀是邵小芳切豬草的菜刀,回來的時候,摸了帶回來了。
看見李楚手裡的刀,李二大步走過來,看樣子是要搶李楚手裡的菜刀。
李楚目光看向李二,語氣冷淡了下來,輕飄飄地問,「爸,你是不是也要來給我一巴掌?」
李二停下了腳步,咬緊了牙。
王思哭著說道:「李楚把菜刀放下,有啥子事,我們好好說,好好說。」
李楚笑著說:「媽,我是在講道理啊,就是有些人不講道理。那我就做一做不講道理的做法。」
這時,王志大聲地說道:「王思,這就是你和李二教出來的娃兒,教了一個好娃兒啊。」
李楚笑著對王志說道:「舅舅,我媽有沒有把我教好,這點從今天的事情來看,你就沒得資格說這些話。」
王志怒道:「我是你舅舅。」
李楚忍不住一笑說道:「剛剛那還是我婆婆呢,我還不是動手打了?那舅舅要不要來先看看我手裡的菜刀快不快,咋樣?看看我這12歲的被媽教不好的娃兒,敢不敢往你頭上砍一刀子下去?」
王志氣得說不出話來。
一旁默默哭得一個青衣婦人,都李楚說道:「我的好外甥,你把手裡的菜刀放下,我們好好說說,好不好?」
李楚搖頭,道:「家家,你既然之前不說話,那現在也不要說話了。這件事,你看著就好。」
青賞婦人嘴裡喊著:「造孽啊,造孽啊。我上輩子,造得啥子孽啊」
張耀雲折了樹枝上來,站得遠遠的也不敢真的就衝過來打教訓李楚。她還真的害怕李楚抬手什麼也不管的就一菜刀過來。
李楚見大家都安靜了下來,緩了緩語氣說道:「今天讓大家看笑話了。現在笑話看過了,那今天的事情,就一個說法。」
一群人面面相覷。
苗秀秀看向李楚,捂著嘴流著淚,眼淚糊了臉,還是努力地睜大眼睛。
李楚說道:「收苗秀秀作乾女兒,是我的主意,是我讓我爸李二這麼做的。還有讓苗秀秀來我家住也是我的注意。當然,我爸李二和我媽王思也是同意的。他們不同意,這件事也不會成。」
王志皺眉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苗光秀冷笑道:「王思還真的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苗光珍附和道:「王老五,還真的是生了一個好兒子,教得好。」
李楚回懟道:「兩位說得不錯。如果不是我媽教得好,也不會發生今天的這樣的事情。」
王志罵道:「你以為你做得很對?」
李楚沒有回答王志,轉頭對已經過來的何芳說道:「何三嬢,麻煩幫我個忙。幫我喊一下隊長,村長,支書。反正就是說得上話了的都喊。」
何芳點頭,開始跑去喊人了,他爹就是隊長,也不遠,快一點半個小時人就來。村長和支書就遠了些,但是沒得關係,李楚等得起。
看著何芳離開,李楚大聲地說道,說給所有人聽:「今天這個事情,總的是有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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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的。既然家裡的長輩撐不起,說不起話,也不得幫自己的兒子兒媳。我爸我媽也說不清楚,那我這個娃兒呢讀了兩天書,聽了幾天道理,那我就來起個頭。」
李廣福的臉色沉得很難得很難看,李楚說這句話無疑是打他李廣富的臉。
張耀雲氣得渾身發抖,開口就要罵,被邵小芳婆婆薛祥雲勸了下來,「你不要在說話了,你們確實做得過了。」
張耀雲甩開薛祥雲的手,罵道:「我家的事,哪兒輪到你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
薛祥雲臉色一下沉了下來,站遠了些。
張耀雲又要去打人,李楚揚了揚手裡的菜刀,又止步了下來,對李廣福罵道:「你就不管哈?」
李廣富狠狠地瞪了一眼,說了一句:「把嘴巴閉到。」
現在事情被李楚幾句話拆開了說,一點理都不佔了。
王志罵道:「你讀書讀個鎚子的書,你們學校的老師就是這個教你們的?我哪天去學校問問你們老師。」
李楚笑著說道:「我是個讀了鎚子,但是沒得關係。你今天是來我家討要說法的。既然是討要說法的,必然也沒有把我當你的侄兒。不過看樣子你也沒當,如果當的話,也不會喊了這麼一大群人上門來,給討債一樣的。」
王志又要說,李楚搶先說道:「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完。你覺得沒得道理,我說的不佔理。那你再說,沒得問題。你覺得有道理,那你就聽到起。要不要得?」
李楚語氣加重了幾分,目光環視,李楚又說道:「今天這麼多人聽到起,說得對,那就對。說得不對。我們再說說你的道理,要得不。」
王志氣的胸口鼓動。
李楚繼續說道:「繼續剛剛那個話題。要是當我們是親戚,那肯定就是一家人坐下來,和和氣氣地說,和和氣氣地談。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喊了一大波人,來我家開口閉口都是要一個說法。」
「既然是要說法,那也沒得問題。今天就給個說法。但是說法之前,先把隊長,村長,支書都喊起來。有必要的,把能說得起的話,也喊了。今天的事情鬧得這麼大,不被人家看笑話的也看了。那既然笑也笑了,事情,還是得有個說法。」
「先不說我李楚佔不佔理。我爸爸李二做得對不對,我媽媽王思想不想的通。我今天打了我婆婆,這件事要不要得。說了傷了諸位的話,這些說的要不要得。我們一件一件地來。但是在這之前,我希望大家等一下,等村裡幹部來了,再說。」
說到這,李楚回過頭,對張耀雲說道:「婆婆,你也是。你后家張家是有人的,你也一道去喊了來。今天的事情一件一件我都來給你們說清楚。不管對錯。對了得認,錯了還得認。」
回過頭,大聲地問道:「你們覺得要不要得?」
頓時有人就說道:「我覺得這娃兒有道理,我們就等村幹部來了,先聽聽這娃兒咋個說都。」
「我覺得要的。」
「我也覺得要得。」
「這娃兒說得有道說得有道理。」
……
人群有人開始勸道:「苗三嬢,這件事我們等一下,我覺得這娃兒說得有道說得有道理。我們就多等哈,反正今天來也來了。這娃兒也說了,話肯定是要拿出來說的。」
苗光秀說道:「那我就等到起,今天拿不出來一個說法,這件事,今天沒得完。我走都不得走。」
李楚朝李二走過去,李二說道:「把刀放了。」
李楚把菜刀重新放回了飼料口袋,李二伸手去拿,李楚把包往身後一甩,躲開李二的手,說道:「爸,道理講之前,我這東西還是放在我身上吧。免得沒了這東西,我怕是又要莫名其妙地挨巴掌了。到時候,你也不幫我,那我咋辦?難不成,我真的跳起來咬幾口別個。」
李二就不說話了。
李楚說道:「這麼多人,燒壺茶吧。大家喝喝茶,聊聊事情。事情總要解決的,總是要拿一個說法出來的。」
李二點頭表示贊同。
李楚感慨地說道:「爸,我差點以為你都要不講道理了,沒想到,是我誤會你了。你肚子里的道理,應該比我的道理還好。你咋個就不說話呢?」
李二愣住。
李楚的聲音沒有可以壓低,聽見的人全部看了過來。
李楚說道:「我打了我婆婆那一巴掌,從我孫子的角度來說,我是做錯了。可要是就事論事來說,一巴掌我打的輕了。這件事情上,我等下同樣會拿出一個說法出來的。」
李楚伸出右手在李二發手臂上拍了拍,說道:「爸,你是我這次這麼大的意外,我挺開心的。但是,如果你永遠地把話藏在肚子里,不教導我,也不說話,我挺不開心的。」
李楚走到王思面前,看著王思臉上的抓痕,愧疚地說:「媽,對不起。我沒想到,這件事會鬧得這麼鬧得這麼大,讓你受委屈了。」
王思說道:「我受啥子委屈。」
李楚笑著不反駁,還當自己一個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啊。
不過這件事情,好和壞,現在真說不準個什麼來。
想想就窩心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