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遁雲來歷

第五十四章 遁雲來歷

他便是蓮池閣閣主宋晥宸?若不是他自動現身,孟靈楓根本無法逼近他的陣法,更別說與他直接較量,這前輩看上去很年輕,一點都不像師父說的已四十齣頭,他與師父一樣有種不吃人間煙火的仙道之氣,不屬凡塵所染,孟靈楓立刻恭敬有禮地抱拳說道:「竹鼎峰弟子孟靈楓拜見前輩,深夜叨擾實在失禮,還望前輩見諒。」

宋晥宸並沒馬上回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少年。不愧是少年俊俠,以他這般年紀,內力已如此醇厚渾圓,大坤元使得收放自如;果真是夏雲翯的高徒。宋晥宸正打量眼前的少年,他更意想不到的是遁雲刀竟然認他為主。

「還真是叨擾了,竹鼎峰弟子不是從蓮池那個方向進來嗎?怎麼會只有你一人徘徊在我的別院中?我的徒弟夜寐可不會帶人直衝我的別院來。更何況是現已夜深人靜,有什麼事都會第二天才接見,怎麼你卻獨自一人直闖我的別院來?」宋晥宸故意說到。

剛從寒潭裡出來的孟靈楓,衣服頭髮還沒幹透,泡了大半個時辰的水,整個人又累又困,方才還動用真氣使出大坤元,此時已經氣力耗盡,他無意冒犯閣主,夜闖別院一事本想解釋清楚,但是全身虛軟無力,眼前一黑整個人癱倒在地。

宋晥宸愕然,上前俯身探過他的脈膊,還好,只是疲勞過度,虛脫過去了。剛才自己還欣賞他來著;果然,年輕人真不能太過早誇獎。

少年身上沒有大刀,又見他一身濕透,肯定是從寒潭那裡走出來的。居然懂得從溫泉那道尋到這裡,怪不得他並沒有跟其他人一起進來。看來是有人相助,第一時間幫了他一把。

宋晥宸估計沒錯,若不是有人故意推孟靈楓下溫泉,大刀也不會落入寒潭。並非陰差陽錯,實則是有人故意為之。

記起當年大俠汪清颺留下的遁雲刀沒有一人能拔出,此刀就藏在竹鼎峰那個大石碑后與大鼎一同處了三十多年,竹鼎峰上傳了三代人,師祖丁柏庸乃汪清颺的師兄,他的弟子就是現在的夏雲翯,二人都未能拔動遁雲刀,更不用說現今的第三代後人——夏雲翯的一對兒女。但出乎意料的是,九年前夏雲翯從淮州帶回來的十二歲少年,卻在短短三個月內的某一天,隨手就把大刀拔出,讓人驚嘆至極。如果不是夏雲翯親自說明,宋晥宸肯定不會相信。確是三十多年來從未發生過的事。然而遁雲刀的靈氣會選擇與它有緣之人,為其刀之主。

他貴為閣主,雖不曾踏出半步蓮池閣,卻在事前已經得知孟靈楓幾人的來意,但是孟夏卻不知道,夏雲翯要他們來蓮池閣的真正目的,並非送信,而是有關那遁雲刀的事。再說回來,遁雲刀乃是當年大俠汪清颺所使用的寶刀。

據說汪清颺在年少時已身懷絕技且武功蓋世,世間絕無僅有。當年汪清颺機緣之下在仙鶴崖上,偶遇到十九年才現世一次的黃鶴半仙,半仙對年輕大俠甚為投緣,相贈他上古寶刀'遁雲'。此刀蘊藏天地靈氣,是以上古玄晶鐵所錘鍊,藏在仙鶴崖的大瀑布內,讓瀑布沖打數百年,洗凈刃身鈍器,使其刀刃敏銳鋒芒,猶如遁世初出,雲端盤龍之勢。

但汪清颺失蹤后,此刀再無人接觸過,直到最近才又被傳出刀之寓意:'遇氣即氧,遇水即沉,遇寒即定,遇蓮即入。遇人看緣而投'……

此刀只能認對主,才會與其人刀合一,不然誰也拿不動它。自從汪清颺消失江湖后,此刀就沒人能動過,如此年復一年大刀沒了原來主人的氣息,便逐漸褪去鋒芒,從此銹跡斑斑,形成厚銹包裹住整個刀身,如今此刀與當年相差甚遠,且面目全非。即便孟靈楓是能拔刀的有緣人,卻未能有這般能耐,讓遁雲刀退下銹跡,再現鋒芒;必須以大量醇厚真氣才可與遁雲刀人刀相通。換句話說,此時的遁雲刀並未醒覺。

而機緣巧合遁雲刀竟掉下這裡的溫泉,便是那預言所指'遇水即沉';但遁雲刀這麼重怎麼可能不沉?實則此乃是際遇之境的過程。再有入寒潭之中,便是'遇寒即定';剛好那大蓮花的出現,巧妙至極,正好對應了'遇蓮即入';如此說來,遁雲刀是與蓮池閣有關係的。

看來夏雲翯早有安排,與好友宋晥宸已商量好。不然也不會叮囑孟靈楓帶著大刀一起來。自孟靈楓拔出大刀起,遁雲刀雖認了他為主,可是少年並沒有當年汪大俠那般武功蓋世,遁雲刀一下子就被汪清颺的內力所催動,刃氣疾風馳,一斬斷魂盡。

遁雲刀是仙鶴崖之物,必以崖中流出的山上水沖洗刀刃,使其靈氣重生,鋒芒再現。當屬蓮池閣得天獨厚之地為最佳之選。宋晥宸想到寒潭裡形成的天然水壓,正好將大刀鎖定在蓮花之內,大蓮花是宋晥宸為遁雲刀所設計的容納台,收入蓮花之內,能養遁雲自身的刀魂與靈氣。現刀能養育,但是刀的主人能力卻未能達到與刀融合,提高體內真氣,才可與刀一體,方為遁雲刀最匹配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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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過蓮池的幾個人影已經走遠,剩下彼岸還有兩個身影,一抹暗藍高壯,一抹嬌小瘦弱。

剛降落的游隼時不時地拍打雙翅顯得分外雀躍,只見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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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身影順了順游隼背部的羽毛開口說道:「張叔竟出現在此,莫非京都城出事了?」

「小樓主說得沒錯,而且我方才還把信使令送人了……」暗藍身影如是這般地細說一番。

聽后,瘦弱身影撓了撓頭說道:「如此輕易就送出信使令,未免太隨意了吧?人家懂得此令珍貴嗎?」

他們聲音低沉,若隱若現,那暗藍身影又繼續道:「我現在可是他的救命恩人,怎能說隨意,恩人的話豈能兒戲?」

「矜貴的東西太容易到手,人家會當寶嗎?你可真是的張叔!」那瘦弱身影擺了擺手,示意他操之過急。

「小樓主別要求那麼高,雖勉勉強強,反正這事我就辦好了,恩人交代的事他應該不敢怠慢。起碼他清楚在緊要關頭時能用得上此令便是。」

「行吧,還是你說得有理。那……京都城又有何事?」

「武林盟主簫一閣已死,這下武林大會可能得延遲了。」

「已死?怎麼死的?此人不是正值壯年嗎?」

「傳聞是被人一劍封喉,但據鳴鐘樓密報得知他背部中有一掌,陰寒至極把他的內力都吸走了。所以才會被人輕易地一劍封喉!」

「陰寒至極?這倒提醒我了,說起來也是巧合,前陣子假扮青堂教的人夜闖玥江飯店,那領頭人被夏公子打得落花流水,他正要自刎之際,誰知突然有陣寒氣襲來,把那個領頭的捲走了。大家都以為是陣怪風,經過時寒氣逼人。但天下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怪事,肯定人為所致。但誰都看不見那股寒氣的真面目。張叔認為玥江飯店那事是與簫一閣之死有關嗎?」

「從時間上來說確實很吻合,以前曾聽過樓主本人提起過一個人,他武功天下獨一無二,跟當時的大俠汪清颺媲美,一個剛猛無比,一個陰寒至極。但是這位高人已經在江湖消失三十幾年,亦無後繼之人,所以這寒氣出現得甚為古怪,樓主也說過必須是至陰至寒之體不可練。」

「有沒有一個可能,現在出現了跟那前輩一樣體質的人,此人體質至陰至寒,然後有人擁有那前輩的功法就把功法傳了此人?」

「的確有可能,因為一直沒有尋到至陰至寒體質的人,所以並沒有人練成那前輩的功法,現在看來那人出現了。」

「如果假設是對的,也不難推測,那個有此功法的人是誰,或許突然出現的寒體人就是他的手下的人。那麼,殺簫一閣也是這人指使寒體人去殺的。」瘦弱身影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自己就是第一視覺之人,或許……他確實見過。

「小樓主此言……」連暗藍身影都被這番話陷入思考之中。

瘦弱身影笑了笑道:「我就是推測罷了,至於是不是,就得靠鳴鐘樓收集的消息為準。」

「那好,如果有消息,老張我第一時間通知小樓主。」

瘦弱身影點了點頭,隨後暗藍身影又與那瘦弱身影低語了兩句,瘦弱身影拍拍游隼的頭,坦然說道:「哦?毒姑子果然來了,是時候得跟她會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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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南郊陵越門

粉衣少女沖在白衣少女之前,第一時間進了師父尹奚夢的房間,她就是想把方才的所見之事告知師父一二;當然,或者還會加油添醋潤色一番。然而想不到的是……

周諾霓如罪人般朝她師父尹奚夢突然屈膝下跪不起,低下頭輕聲吐出一句:「師父,徒兒向你請罪。」

華楸桃就在一旁,見周諾霓突如其來的舉動,心想是怕自己向師父告狀嗎?所以第一時間就向師父坦白一切,好你個周諾霓呀,學會先發制人了。

尹奚夢正端著茶杯,緩緩吹了口氣,茶水很燙,但是她還是端起了,而且不慎地拿不住,整杯倒在地上,剛好落在周諾霓的手腕處,燙得很是炙熱。她低下頭忍著痛,眼睛里忍不住流下淚水,但絲毫不敢作聲。

「哦?跟我說說,你何罪之有?」尹奚夢看著白衣少女被燙紅的手腕,仍若無其事,且冷眼相看,內心充滿妒意卻不形於色,眼前的白衣少女樣子如她母親極其相似,尹奚夢便想起了很多往事,不由得氣從中來,但是她還是壓下去了。

「弟子把信親自送到霍門主手裡,回來的時候卻遇到一個人,此人自稱叫趙勝,又說自己身中劇毒,身上有武林中爭奪的寶物。並且他臨死前交給弟子一樣東西。弟子不敢隱瞞師父,回來便想告知師父您。」

尹奚夢美目轉動,像是思忖什麼。華楸桃也有些吃驚,心想原來方才這個臭丫頭隱瞞她這麼多事情,留在師父這裡才說。想到這裡她更加對小師妹莫名生恨。她周諾霓本就是個頗有心機的小人,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

「哦,是什麼?」尹奚夢挑了挑眉問道。

「師父您,請看。」周諾霓從衣襟內掏出那塊小木牌,就是那塊'存'字牌。

「這是什麼?」尹奚夢接過木牌問到。

「那人自稱是有北宗秘笈《息》,臨死前還將此木牌交於徒兒,徒兒根本不認識此人,只是偶然路過剛好碰到,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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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莫名其妙就把這些事告訴給徒兒,徒兒也深感疑慮,所以回來立馬稟告師父,不敢有任何隱瞞。此物就交由師父處理。」周諾霓一番言語說得聲音梗咽而怯弱,像極了一隻驚弓之鳥,楚楚可憐。

「你說什麼?他真的是在說北宗秘笈?」尹奚夢倍感意外,這下她有點坐不住了,想不到傳聞中的北宗秘笈真的現世了?

尹奚夢接過木牌,仔細打量著,背部刻有「鳴京十二號當鋪」字樣。

尹奚夢望向白衣少女,指著牌上的刻字問道:「諾兒你可知這個地方?」她半信半疑,對這小徒兒心存芥蒂,就算她是第一次跟自己來到京都城,但也會心存疑慮,總覺得她會有所隱瞞。

「徒兒不曾聽說過,但或者就在京都城內。」

「也是,你也是剛到京都城,又怎麼會了解呢。那行,這也沒你什麼事,你先出去吧。」尹奚夢不想周諾霓知道太多,便想使她離去,自己得獨自去探訪一下鳴京十二號當鋪,真是與北宗秘笈有關的就得從長計議,要是現在只有自己的人知道此事,何不據為己有?也沒必要告訴任何人。

周諾霓剛站起身來,尹奚夢忽然又道:「慢著,此事只有我們自己知道,你倆都給為師謹記,此事不得外傳。包括謝副門主,任何一個人都不可以。」

「弟子明白,謹遵師父之命。」粉衣少女與白衣少女都答應著。

然後,周諾霓只是站起身來,還是不願離開,她欲言又止:「師父……」

「你還有何事?」

「霍門主似乎也在找北宗秘笈。」

「此事你怎知道?」

「徒兒……徒兒只是聽那人說的。」

「霍門主的事也是你能揣測的?」

「徒兒不敢,徒兒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訴師父,不敢對師父有半句隱瞞。」

「好了好了,為師知道了,確實諾兒也是為了師父,這次你做得不錯,你先回去吧。」

「那……徒兒先行告退。」周諾霓不敢多說什麼,她低著頭,施禮後退出房中……

待白衣少女離開后,一直在旁邊觀望的粉衣少女有些不甘。尹奚夢是看著這愛徒第一個進來的,但是一直沒機會開口說話,此時她才問起:「楸桃方才你與諾兒在一起,她所說之事是否確鑿?」

「徒兒……不太清楚……」

「怎麼就不清楚了?」尹奚夢略顯不滿。

「徒兒方才沒有跟著師妹一起……」華楸桃吞吞吐吐,有些不知所措。

「你說什麼?」尹奚夢美目怒瞪。

頓時嚇得粉衣少女後退兩步,但定神再想,師妹肯定沒說出全部實情,至少……自己看到的她就沒有仔細交代。

華楸桃立馬跪下,才緩緩地又繼續說道:「是這樣的師父,方才徒兒確實沒與師妹在一起,因為她把徒兒甩開了,也沒有告知徒兒師父你交代的事,所以我根本沒有跟她一起去客棧見霍門主,師妹所說的事只是她個人片面之詞,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那你當時去哪裡了?」尹奚夢聽到這裡,開始覺得周諾霓還有隱瞞,這個楸桃也是的,身為師姐居然不跟緊些,如此輕易就被諾兒甩掉。

「師父息怒,都怪徒兒太粗心,居然被師妹甩掉。是徒兒愚笨,也不曾想過師妹別有用心,她應該是一開始就想好要拋下我一人在荔園街的雜市裡,借口說什麼要去大解,叫我在原地等她,師妹一向看似乖巧溫順,徒兒哪知道她是騙自己的……我便乖乖在原地等她,誰知過了半個時辰都不見師妹,我心裡擔心得很,於是待不住去找她,哪知徒兒無意間經過一個巷口時,便看到……」

華楸桃本是心虛,但她也覺得師父應是偏愛自己多一點的。所以她就開始編些可有可無的事來。然後又把自己的所見再加油添醋地說了一通。

「你看到什麼?快說。」尹奚夢追問。

看來師父是真的信她多一分,華楸桃頓時更為繪聲繪色地說道:「徒兒看到師妹她拿著一把匕首刺在那個駝背男人的背部。然後……然後那男人就倒下了,師妹下完毒手后便馬上逃跑!徒兒看得一清二楚,沒有半句假話,那人真的是師妹所殺!」

尹奚夢暗自一驚,思忖著到底是那人自願給諾兒此木牌,還是……諾兒自己殺了人奪木牌?她從小就在自己身邊長大,小動物都不曾弄死過一隻,她會心狠得去殺人?就為了北宗秘笈?她是如何知道北宗秘笈的?自己可是從沒向她提起過……所以不太可能因為秘笈而下毒手……莫非是那人故意讓諾兒殺他?

不行,肯定還有隱情,這丫頭是還有什麼細節隱瞞自己?尹奚夢有些坐立不住,如果去質問於她,諾兒心裡記恨怕是更難讓她吐露更多。自己對秘笈確是感興趣,但又顧及到現在只有諾兒接觸過那已死的趙勝。想搞清楚秘笈的來龍去脈,還是得先與諾兒好好溝通一番,畢竟是自己的小徒弟,小女孩哄一哄還是會套出點什麼來的。

尹奚夢站起身來,她快步走出客房,留下華楸桃一人暗自得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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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鶴遁雲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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