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驚世
「那不是韞菡嗎？她還來測試？」
「兩次了吧，這都是她第三次來了。」
台下有人認出韞菡，對她來測試嗤之以鼻。
「這個廢物簡直就是韞家的恥辱，我家要是有兩次測不出靈根的廢物，早就逐出家門了。」這人話是這麼說，但實際上就算家族裡有普通人也不會被逐出家門。城外荒山密林中，早就是人類禁區，那裡鬼怪遍地，沒有人會輕易踏入。
「韞家是心善，韞菡也不知道給韞家留臉。」
「萬一她這一次真的測出靈根了呢？」
「就她？哈哈哈……」
眾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鬨笑一片。
簫曦諾瞪著那些說話的人，心裡暗暗給韞菡祈禱。「上天保佑，一定要成功啊。」
玉石兩邊坐著的人里，有一個認出韞菡，對著旁邊坐著的老者笑道：「這是韞家的孩子吧，我記得這是她最後一次機會了。」
老者喝了口茶水，目光和善的看著韞菡，「菡菡不要緊張，失敗也沒關係，韞家養得起你。」
旁邊搭話的男人冷哼，說的好聽，真測不出靈根，丟人的還是你們韞家。
韞菡也聽到了老者的聲音，她朝老者那裡笑了笑，走到靈石前。
不管別人怎麼看「韞菡」，現在的韞菡都絲毫不在意，她是奉命下界，剿除妖魔，雖然不知為何會變成韞家姑娘，卻不影響她的目的。至於最後有沒有靈根，也無所謂。
身為上界至尊以下最強者，她有屬於自己的底氣和驕傲。
「把手放到靈石上，放空神魂，仔細感受。」
黃衣修士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韞菡了，隨意交代了下，就站到一旁。
韞菡第一次體驗這種測試靈根的方法，很新穎，按照修士所說的方法，把手放到了玉石上，玉石很冰涼，帶著清冽，韞菡閉上雙眼，放空自己的神魂，感受著玉石中的一切。
她感覺自己就好像進到了玉石內部，周身都被寒涼包裹，落入深淵之內。
這種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了，韞菡不禁打了冷顫，她看到自己身前有一團灰影，慢慢靠近她。
灰影一點點的顯露出本來面目。那是一個和韞菡長得很像，或者說是一模一樣的女子。不同的是，她通體呈灰色，眼神空洞，沒有生機，像是一個屍體。
她離得越近，韞菡看的就越清楚，一直到她快要貼近韞菡，她的面容發生了改變，空洞的眼中流下血淚，面容開始腐爛，血肉沿著臉頰滑落，身體開始潰爛，不過瞬息，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
韞菡深吸口氣，她知道下界鬼怪橫行，卻不想這具身體原本就被鬼怪侵佔，難怪身為韞家之人卻測不出靈根。
而自己的到來，佔據了鬼怪的寄生容器，才會在這一刻見到鬼怪原型。
「想回來？你可找錯人了。」
韞菡看著眼前不過咫尺的鬼臉，身上散出金光，只一瞬，鬼怪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便消散在這片空間。
下一剎，韞菡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是在玉石前測試，她的手貼緊玉石，玉石卻沒有任何反應。
韞菡皺了皺眉頭，不應該沒有反應的，她都已經把身體里的邪祟殺死了，難道韞菡真的是廢物？韞家的血脈應該不會這麼沒用吧！
修士看著半天沒有反應的靈石，嘆了口氣：「韞菡，年十五，靈根，無……」
就在他要宣布結果時，玉石突然亮起金光，直衝天際，帝城外隱約傳來鬼怪的哀嚎，它們十分忌憚這縷金光，凡被照射到的都身影消散，痛苦不已。
金光很快就收了回來，但是城內城外感受到金光的人都只覺得自己彷彿沐浴在神光之下，周身有說不出的舒暢。鬱結多年的隱疾和瓶頸都被打破。金光收回之後，還有很多人意猶未盡。
修士也是其中之一，當他回過神來，他突然想起來這金光是從靈石里發出的，也就是說，擁有這金光的人，正是站在他眼前的少女！
只見這少女，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遺憾的收回手，正滿臉不快地看著他。
能愉快嗎？本來韞菡身為至尊之下第一人，自身實力極強，結果到了下界竟然被壓制了這麼多，雖然對付邪祟妖魔足夠了，但是這種弱弱的感覺令她十分難受。更不要說，繼承這個新身體以後，她還要重新修鍊，把身體的實力提升到和神魂一個等級，才能回到她原本的地方！
而修士想的卻是，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以前竟然都測不出來。她竟然還一副不滿足的樣子，難道以前測試是她故意隱藏實力，準備在最後一次機會時一鳴驚人？！
強壓下心底的震驚，修士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韞菡，十五歲，靈根……」
修士突然愣住了，他發現在自己的認知里，沒有一個靈根的光澤是金色的！
「額，變異金靈根。」
韞菡替他說道，反正這方世界只有自己是這樣的靈根，隨便說一個，也沒有人能夠驗證。
修士有些疑惑，他從來沒有聽過還有變異靈根，可能是他孤陋寡聞了吧。這樣從來沒有出現過得金光，或許就是變異后得來的特殊靈根。
玉石兩邊坐著的人也被震驚到了，他們雖然沒有像修士那樣失態，心底卻也掀起驚濤駭浪。
本以為是個韞家的廢物，結果，似乎是個天才？
他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顯得更加自然一些，紛紛看向那坐的端正，笑的開心的韞家老者。
「韞兄，韞家藏的好深啊。」
「恭喜韞兄了，韞家能有這樣的後輩，真是令人羨慕！」
「恭喜韞兄！」
「恭喜韞兄。」
「呵呵，多謝多謝。菡菡啊，你也累了吧，趕緊回去休息吧。」
韞家的老者笑的依舊和善，卻笑的更深了。他們韞家絕不會出現一個廢物。這孩子還真是給了他一個很大的驚喜啊！
韞菡朝著老者行了一禮，緩緩走下高台。
台下眾人早就安靜下來，看著走過來的少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在上一刻他們還在說她是廢物，下一刻，她用實力打了他們所有人的臉。獨一的變異靈根！僅僅只是一縷華光都有這麼大的效果，她是廢物，那他們就都是鬼怪的口糧！
韞菡走到簫曦諾身邊，伸手在簫曦諾眼前晃了一下，等她回過神來，韞菡已經朝著外面走去。
緩過神來的簫曦諾跟在她後面，小姑娘很活潑，嘰嘰喳喳在韞菡耳邊說個不停。
「菡菡，你好厲害啊，變異靈根！」
「菡菡，以後沒有人說你是廢物了，哈哈哈……我就說你才不是廢物呢。」
「咦，菡菡，你怎麼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韞菡看著擋在她面前的少女，嘆了口氣，語氣深幽：「小孩子不懂。」
簫曦諾被她說的鼓起嘴巴：「什麼嘛，你也沒有比我大幾歲。」
「大你一歲也是大。快走吧，今天請你去靈軒樓大吃一頓！」
韞菡被小姑娘的表情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臉，拉著她往外走去。
人群中走出一抹身影，望著韞菡離去的方向：「小妹，你還真是令我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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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深谷里，死氣瀰漫，灰色的天空格外壓抑，這裡感受不到生命的存在，這是一個被世界拋棄的角落。
深谷裂開一條縫隙，像是死人張開了巨嘴，當有人踏入這條死地，它將一口吞下闖入者。
縫隙里是無盡的深淵，血紅的雙眼在深淵中醒來，充滿了絕望和毀滅，它凝視著灰暗的天空，從深淵深處傳出嘶啞的聲音，像是臨死前的哀嚎，讓聽者不自覺的墜入無盡夢魘。
深谷周圍更加寂靜，沒有生靈的地方此刻卻連死物都躲了起來，一切都歸於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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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靈軒樓出來，韞菡拉著簫曦諾的小手，晃晃悠悠地走在帝都街道上，這裡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在帝都，他們根本不用擔心鬼怪會進來，這裡有最好的防禦大陣，也有最厲害的修靈家族。
韞菡被人們的笑意感染，臉上始終掛著笑意，簫曦諾看到韞菡這麼開心，她也放下心來。
剛剛在靈軒樓里，韞菡一直吃東西，她們兩個人，足足點了二十幾盤菜，樓里的小二如果不是認識這兩位，恐怕都要以為她們幾天沒有吃過飯。頂著壓力，簫曦諾看著韞菡吃東西，懷疑她是不是突然有了靈根受了刺激，太過於激動才吃了這麼多。
現在看來是她想太多了，韞菡一副感興趣的拉著她逛街，沒有一點不正常的樣子。
簫曦諾看著前面正在看糖人的少女，少女嘴角始終帶著一抹笑容，那樂觀開朗的樣子，讓少女的容顏更加出彩，整個人都散發著華光。
這是簫曦諾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韞菡。或者，是她忘記了這個樣子的韞菡。
在簫曦諾的印象里，韞菡一直都是沉默寡言，自卑自閉的。
簫曦諾五歲那年，無意間跑到皇宮的御花園裡，她從小就聰明，才能甩掉自己的一大堆僕人，獨自跑到這裡來。
那地方說是御花園，其實是一個禁地，宮裡嚴禁別人踏足的地方，卻被兩個孩子闖了進來。
一個是只有五歲的小公主簫曦諾，還有一個……
簫曦諾已經記不清她第一次見到韞菡的樣子了，她只覺得在見到韞菡的第一眼，旁邊的一切花草都失去了顏色，只有那個女孩，被華光環繞，笑的開心。
小簫曦諾被女孩的笑容吸引，走到女孩的身邊，揚起小腦袋，睜著大大的眼睛疑惑的看向女孩：「姐姐，你在笑什麼？」
女孩看到有人，眼睛亮了一下，好可愛的小孩子！拉著小簫曦諾的手，走到一旁的花叢邊，很是驕傲地指著那裡一朵很小，卻開的極為嬌艷的花：「這是我剛剛種上的！」
「哇！好美的花呀！」五歲的孩子對什麼都很好奇，小簫曦諾不是第一次見到花，目光卻在這朵小花上面沒法移開。她不知道那花是什麼品種，只是覺得它很美很美，讓人想要摘下來好好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