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前塵往事
「不錯，建木為器！」夏雪蕪道，「這套武技過於強大，尋常之物難以承受其威壓，建木乃上古神木，相傳直達仙域，擁有無盡神能。也唯有這般神聖之物，方可化一切暴戾。」
建木乃是通天神木，萬古只一株而已，也早已毀於上古。即便不毀，誰又有能力尋來將其煉作兵器？所以這般看來，根本就是在抹殺所有人的希望。
可轉念一想，不是還有一人成功嗎？有第一個就總會有第二個。小寒問對自己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你這孩子總是這般樂觀。」
夏雪蕪輕笑，對於小孩問的觀念不置可否，更不願打擊其信心。
修行一途，心境尤為重要，擁有一顆無敵自信之心且堅定不移，如此就已成功了一半。
小寒問傻笑，他實在是不知喪氣二字咋寫，連小寒默都有些忍俊不禁。
看著兩個乖巧的兒子，夏雪蕪心中一嘆，自今日之後，許多事或許都將改變，而接下來她要講的話，可能就會稍顯沉重了。
見夏雪蕪沉默，雙胞胎也收斂了笑意，一股沉重的氣息在醞釀。
「過去這麼許久了，有些事真不願再提。」夏雪蕪望向小寒問，「娘親答應過你，若能挺過一劫，便將一切告訴你們。」
「娘……」
小寒默有些擔憂，他並不知道娘親與兄弟之間有什麼承諾，但看夏雪蕪的臉色卻並不好。
夏雪蕪擺了擺手，「不礙事，這些話遲早都是要說於你們的。」
以兄弟二人的資質，夏雪蕪知道自己無法阻擋，與其讓他們費盡周折去窺探，不若早些知道，也讓其心中有個底。
「你們的父親……或許人在世間，不，娘親堅信他仍活著。」
「什麼？！」
夏雪蕪打頭就甩出一則驚天之語，唬得雙胞胎一愣一愣的。
父親還活著？這是何其震驚的話！
從小雙胞胎就沒有父親，記憶中唯有時而嚴厲異常，時而溫婉脆弱的母親，以及村中那些個對他們疼愛有加的叔伯嬸子們。
「父親」這一極具代表性的名詞，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可望不可及的夢。每每見別人家有父有母，其樂融融，他們都只能瞪著一雙澄澈的眼望著，眼巴巴的充滿了羨慕與失落。
為何我沒有父親？
雙胞胎也曾天真地想，父親不要我們了，是因為我們不乖嗎？所以只要乖一點，父親就會回來了吧？
於是他們越發的小心懂事兒，希望父親會知道，早早回到他們身邊。
直到某一天無意中得知，他們的父親早就已經死了。
小小的孩子不知道死是何意，仍舊天真地期盼著，直至歲月流逝，懂了許多，方才明白，父親永遠不會回來了。
他們心中的傷痛可想而知，迫切想知道前因後果，可對於這件事，村裡人卻似乎並不了解。
現下，娘親卻告訴他們父親仍在世，這怎能不讓人發怵？
「是的！」夏雪蕪確定的回答，再次衝擊了雙胞胎的心臟。
「那時為了躲避追捕，你們父親決定帶著咱們回寒山村，即便日後與隱於山野不問世事，亦無所牽挂。只是天意弄人，最終我們還是未能逃過。敵人很強，激戰中，你們的父親被打落一道魔淵，我亦是付出了極大代價，並立下毒誓方才帶回你兄弟二人。我在魔淵守了三日，終未見你們父親。所幸早先已知曉村子所在位置，來到此地后，我向村長說明了原委，憑藉那捲經書，得到了村子的認可，自此生活了下來。雖然我親眼見你們父親遭難，且一直未見他出來，但我相信他活著，一定活著！」
夏雪蕪撰寫雙拳目光激動，她直覺那個男人一定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處，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雙胞胎靜靜地聽著她講述，雖未親身經歷，但卻能體會其中兇險。
關於那一戰，夏雪蕪並未細訴，或許在她看來早已過去了，便沒了綴訴的必要，最重要的是知曉結果如何。
只是雙胞胎不明白，自己的父母是遭何人追殺，又是為何招來殺劫？
夏雪蕪並未正面回答，而是拿眼仔細瞅了瞅雙胞胎，看的二人好不自在。
那種眼神有幾分探究，幾分疑惑、幾分哀怨，複雜到讓人頭疼。
「娘親……」
「雙兒，娘親希望日後不論怎樣，你兄弟二人都是一條心的，萬不可刀兵相向，尤其是為了……女人！」
雙胞胎對視一眼，聽這話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看夏雪蕪的眼神卻又不好多說，只得應是。
他們都相信，娘親不會無故說些無用之話，但凡她說了必有其意。
「娘親不敢保證你們日後的成就會有多高，但無論是你們中的誰，實力未達神虛之境，碰上夏氏王朝之人，必定有多遠走多遠，尤其是小雙兒，知道嗎？」
夏氏王朝，那是嘛玩意兒？
雙胞胎面面相覷，但顯然此時不是當好奇寶寶的時機。夏雪蕪那凌厲嚴肅的氣息，絕對不是在開玩笑，更何況她提的要求實在是高得嚇人。
神虛，那是什麼概念？
整片天辰大地，目前的最強者便是神墟之境。
所以說在未成為絕頂強者之前，他們必須躲開一個叫夏氏王朝的東西的任何人物。
身為出而先豎敵？這讓二人有些無語。
突然，二人像是想到了什麼般，質問道，「夏氏王朝便是當年追殺父親母親的人？」
「嗯。」
夏雪蕪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將回答縮到了一個字，然而卻仍未掩飾得了。其聲音的波動，以及那股陡然而至的恨意，讓雙胞胎都為之一驚。
他們從來不知，一向待人溫婉親和的娘親，也會有如此強烈到令人心悸的仇恨。
即便不說，二人也知道了，夏雪蕪與這個什麼夏氏王朝，必然有著大過天的血仇。
「有些事如今不方便說與你們知，況且知道太多也未必是好事，反而會亂了你們的心性。等將來你們達到那一層面了，自然會知曉的。」
夏雪蕪像是忽然看開了般，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兄弟兩，一下子又恢復了往日模樣，彷彿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他們的錯覺。
「明日離開不知何時才得再見，你二人出門在外，必不可惹是生非。」
一想起明日便要離開，一下子母子三人又都戚戚然。不過夏雪蕪也知道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只是小心叮囑。
小寒默還好，他天生有幾分成熟氣韻，自制力也不差，夏雪蕪並不是多擔心。他所擔心的是小寒問，這廝自小便活躍，一刻也不得安生的，到了外面真說不定鬧出哪樣風波呢。
「娘親放心吧，我保證會乖的。再說了，我只是出去轉轉，說不定還是得回來。」小寒問倒是機警，見夏雪蕪看來立馬保證。他與小寒默不宜共處，至少在他們有能力應付這些個猛人之前是這樣。
「你究竟有何打算？」小寒默實在忍不住詢問道。
「這個呀，現在我功法有了，可以慢慢修鍊。就差武技……這個好說，大不了你在聖堂沒事就給我偷兩卷唄。至於我嘛，反正七皇子送了不少珍貴的東西，拿去賣了開個鋪子什麼的，到時候過個十年八年我生意做大了，就可以接全村的人去外面過舒服日子。再然後你也有名氣了，來給鋪里打打雜幫幫手，提高提高知名度。哇，一個神藥師給咱鋪里當夥計，那多上檔次呀！」
小寒問自顧自的幻想，完全沒注意某人已經滿頭黑線，臉色堪比灶壁。夏雪蕪則在一旁似笑非笑看著這對活寶，猛然發現她們家小雙兒還蠻有經商頭腦的，沒準這還真是條出路呢。
「哎呀，哥，你也別急！」眼看小寒默就要發飆，小寒問忙道，「假若你偷不來武技也沒關係，反正你走神藥師一道，沒事練個幾十爐丹藥我幫你倒騰唄，咱倆五五分賬。大不了等錢夠了，我自己再去買武技，對了武技有的賣不？算了，要這樣都不行的話，我最多再去結識幾個像七皇子這樣的肥……哦不，是兄弟！讓他們送我一些不就得了。」
小寒默氣急，這都什麼邏輯？偷武技？倒賣丹藥？還五五分賬？那不得虧死他！肥羊就肥羊吧，還兄弟！搶就搶了吧，美其名曰送！真不知這傢伙臉皮是什麼做的，怎麼就這麼厚呢？
「呵呵，小雙兒有志氣！」
一旁，夏雪蕪實在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努力朝小寒問豎大拇指了，樂得小傢伙不行。
「娘……」
小寒默幽怨的瞥了眼夏雪蕪，心道自己娘怎麼反倒贊成起來了？莫不是其本性亦然，小寒問只是遺傳了其基因？
如此一想，他倒有些不確定起來，來回打量起夏雪蕪。
「大雙兒，你那是何表情？小雙兒自力更生，沒什麼不對呀！作為兄長你應該多幫幫他。」
言罷，未及小寒默反應，夏雪蕪已先一步飄然而去。
「哥，我自力更生沒錯，你應該多幫我！」
小寒問拍了拍兄長的肩頭，腳步輕快自出門去，獨留小孩沒一人慾哭無淚，無語問蒼天。
靠！這都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