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路見不平
聖堂對於學員管制並不算嚴格，小寒問天生是閑不住的人，早早的拋下其他人晃蕩去了。
沒見過世面是硬傷，見什麼都覺得稀奇，就差全部買回去，要不是尚有一絲理智，多少知道點金錢的重要性，估計七皇子那點家當都不夠他敗。
「滾開！快滾開！」
小寒問興緻正好，不知打何處響起的不和諧叫聲，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撞擊，地面都跟著抖動起來。
數不清的驚呼慘叫，卻無一人敢於喝止，一個個都是敢怒不敢言。即便是因此導致攤位損失乃至受傷的，都只能自認倒霉。
小寒問拽著一串糖葫蘆正吃得高興，忽的瞳孔一縮——雞飛狗跳的人群之後，一道猙獰的獸影直衝而來，對街道上的人視若無睹。
獸影之上，一少女憤怒的揮著皮鞭，約莫十三四歲，長得還算清麗。
只是不知為何，這樣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卻生了副目空一切的性子，全然不將人命放在眼裡。
小寒問冷哼一聲，想起試煉地時的一幕：在群獸衝擊下，人類……即便是所謂的「天才」亦不過草芥。
小寒問不退反進，囂張的叼著糖葫蘆，隔著越來越少的人群，等著越來越近的畜生。頭頂天、腳踏地，無懼無畏！
少女本來就因為難以馴服靈獸而氣惱，加之傷了平民，料想回去又是一頓調教，心情已是差到了極致。
不曾想，在此時竟還有不長眼的出來搗亂，頓時火冒三丈。
見小寒問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少女臉色一寒，手中皮鞭毫不留情的甩了下來。
小寒問輕蔑的瞥了眼少女，小手一揚，穩穩的抓住皮鞭。
此時恰好靈獸沖了過來，高高揚起的鐵蹄，彷彿下一刻就能將小寒問踏成肉泥。
少女本還因小寒問截了鞭笞大為惱怒，下一刻見此情形，立馬又得意的揚起了下巴！
「跟本……我斗！不知死活！」
然而，僅僅一瞬間，少女的臉色變得及其難看。身體以一種極不協調的姿勢往前衝去，手中的韁繩在衝力作用下離她而去。
在少女驚恐之時，身體劃出一道拋物線重重摔落出去，濺起大片塵埃。
能騎靈獸，自非凡人，小寒問料想這一摔不會將她怎樣。
片刻之後，少女翻身爬起，望著小寒問如同看待怪物一般。
只見他一手握著皮鞭，一手死死扣著靈獸腳掌。和那小山般的靈獸比起來，小寒問就如同螞蟻，然而這隻螞蟻卻恐怖得要命。
在他手中的靈獸，反而一動也不敢動，不知是否是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在此刻的小寒問身上，少女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股威壓，這種感覺她只在一人身上感受到過。
那是一種睥睨天下，傲世同輩的無敵之氣。
「好大的膽子，連本……小姐都敢攔！」
少女頓了頓，將那種可笑的念頭丟到九霄雲外！
睥睨天下？傲世同輩？可笑！普天之下除了那個人，有誰可以如此？她真是昏了頭了，竟將這樣的下等之民同那人相提並論，這根本就是對那人的褻瀆。
小寒問並不理她，隨手丟掉皮鞭摘掉糖葫蘆，思考著這麼大頭靈獸到底該如何處置。
「好你個賤民，竟敢無視本小姐。」
小寒問向來最討厭的就是將人分為三六九等，從小在溫馨中長大的他認為，所有的人都該是平等的，誰的命都是命。
這少女傷了人，小寒問本只是想教訓教訓她，讓她以後長點心。誰曾想，這廝不僅不知悔改，竟還說出這等話來，不經意間已然觸及小寒問底線。
「哼！好大的架子！還給你！」
小寒問冷笑，正愁沒地方放的靈獸直接扔了回去，他可是很懂禮的，是誰的東西就還給誰。
轟然巨響中，一片建築被靈獸砸倒，碎石瓦礫紛飛。若不是早先那番鬧大街上人都已退出極遠，只怕這一下就得傷到不少人。
塵灰落定，靈獸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少女立身靈獸之上，嘴角溢出絲絲鮮血，滴落在胸前衣襟上竟格外好看。
此刻少女已是惱羞成怒，想她出生以來莫不是被寵溺著，何曾受過今日之委屈？就連她那高高在上的父親，都對她千依百順，他一個賤民憑什麼這麼對她？剛才那一下，要不是她強行催動秘寶，只怕會在頃刻之間被砸成漿。
「去死！」
少女猛地向小寒問撲來，手中出現一條鎖鏈狀的武器。
那鎖鏈一看就不凡，銀光閃閃其首端被鑄成箭頭形狀，鋒利異常。
小寒問意念一動，在鎖鏈臨近的一刻舉劍格擋，輕輕一挑便將鎖鏈挑飛。
少女並不示弱，手臂一帶，鎖鏈在空中翻轉抖動，竟是換了個方向向小寒問腰間纏繞而來。
小寒問一向只懂硬碰硬的打法，似剛才那般借力已經算是突破了。此時見鎖鏈纏來，根本不躲閃，立劍在原地打了幾個圈，鎖鏈盡數纏繞其上，而後他將長劍猛地插入地里，任少女如何使力也無可奈何。
見狀，少女索性扔了鎖鏈，赤手空拳撲將上來，根本就是氣昏了頭，但憑她有一絲理智都不會做這般無畏的打法。
拼肉身？
小寒問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除了曦月，拼肉身他又何嘗怕過誰？
說什麼憐香惜玉的話，他一小屁孩兒懂個毛？千萬甭跟他這兒瞎叫，他只知道，這女子欠管教！
「恃強凌弱，該打！」小寒問一把擒住少女揮來的拳頭，這一拳看似力道不小，實則外強中乾，接著原地一個轉身，一巴掌拍在少女豐滿的翹臀上。
少女羞憤難當，微微凸起的胸膛劇烈起伏！
屈辱！此乃奇恥大辱！
少女順勢身體前傾，右腳后踢瞄準小寒問腦袋，被小寒問舉手擋開，當即單手撐地一個反身連踢，勢要讓這人不得好死。
然而，她驚恐的發現，無論她攻擊如何兇猛，對方都能輕鬆的將之化解。不僅如此，看他遊刃有餘的樣子分明酒未盡全力。這還怎麼打？
這一刻，少女就算再不願承認，也抵不過自己技不如人的現實。
愣神之際，少女忽覺額頭一痛，那可惡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不惜人命，該打！」
「賤民！本小姐要將你碎屍萬段！」少女瘋狂的叫囂著，青絲因這一番纏鬥凌亂的散了下來，將其襯托的越發惹人憐愛。
「這麼好看的臉蛋，怎麼張口閉口就是『賤民』？今天我非得替你父母好好管教你不可。」
少女氣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抖手甩出一片銀針。
這東西不僅細密，數量還不少，尤其是小寒問直覺這東西不好對付，當下也不敢硬撼。東騰西挪險而又險避開大半，然而卻仍有一兩根落在身上。
出乎意料的，這些銀針似乎並沒有什麼攻擊力，只有微微的刺痛。銀針也不知是什麼材質，沾膚即化，小寒問甚至都沒真正看清這東西。
「賤民，你死定了！」
「我說你那漂亮的腦袋裡裝的都是豆腐渣嗎？這麼明顯的情況都看不出來？」
小寒問欺身上前，趁少女驚愕之時一把將之攔腰夾抱，猶如耍棍般掄起來。
「啊，放我下來！你……本宮要誅你九族！」
誅九族？這樣說起來可就更不能放了！他寒問什麼都好說，唯獨涉及親人半分大意不得。既然盯上了他親人，那這人就留不得。
倏地目光一寒，再不似先前的小打小鬧。
趁著將少女甩出去對方尚未立足之際，小寒問猛地連踏三步，由於太過用力導致地面瞬間裂開。
「蹬蹬蹬」
沒什麼好廢話的，對於下定決心不留之人，小寒問也不會手軟。盯准少女腰腹間，乾脆利落的一拳轟出。
眼看著一拳將至，少女於霎那間釋放出一絲靈力，小寒問猛地一頓，沒來由的一陣心寒，彷彿身體中有某種東西正侵蝕著自己。
這一頓無疑是給了少女緩衝，一個翻轉落地，冷笑著盯著小寒問。
「冰棱蛇蠶你也敢受？找死！」
冰棱蛇蠶？什麼鬼？
小寒問想了想，突然意識到剛才那片銀，針，莫不是那玩意兒。
「管你什麼鬼，小爺命可大著。」除了一股寒意，小寒問並沒有覺得其他的不適，雖然依舊對那個什麼冰棱蛇蠶很是在意卻也不多顧忌。
少女冷笑一聲，大幅度運轉靈力，小寒問只覺渾身冰冷，身體表面陡然騰起一片白煙，四肢更是以可怕的速度僵硬、結冰！
「本宮要將你變成冰宮的藏品！」
小寒問驚訝極了，這冰棱蛇蠶竟這般詭異。然而現在卻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他要考慮的是如何破解眼前的局面，否則用不了多久他就真得變成冰雕。
血液迅速被凍結，小寒問那點兒靈力在這彷彿鋪天蓋地的冰冷麵前，就如蚍蜉撼樹般渺小可笑。即便想行動，身體卻不由意識控制。
他極度討厭這種感覺，自己的一切不由自己做主，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走向自己不願意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