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斬魔六刃

密密麻麻的紅芒，猶如地獄森羅，透發出驚人心悸的血色。

小寒問不要命的沖向水面，下來一直被拖著走不覺得，現在才發現不自不覺間，自己已經下沉到了一個驚人的深度，估計距河底都不會遠了。

剛一鑽出水面，頓時又是幾團熾盛的光飆射而來，小寒問氣急！尼瑪，還陰魂不散了！

如此重擊小寒問哪裡抵擋得了，頓時又被砸進水裡猛灌了幾口水，這次卻並未感覺到那股詭異的力量。

強烈的衝擊使得小寒問身上多處龜裂，五臟六腑幾乎都被震裂，河水瞬間被染紅。借著這股力道，迅速沖向對岸。

「此仇不報，妄為人！」

靈器雖然強大，但也要看是在誰手中，越是強大的人自然越能發揮力量，而這些人雖是一國精銳，整體實力也就是悟心境。想要做到隔空指使靈器顯然不可能，所以遠程攻擊最多當成投擲武器使用，這樣一來距離就相當有限。

所以，當小寒問到達對岸時，這數千人即便人多、靈器多也只能幹瞪眼。

小寒問不敢停留，自己目前的狀況實在是糟透了，出血量大得驚人，若不加以處理用不了多久就得放干。況且，這些人一旦找來船隻，屆時他的處境將更加艱難。當務之急，就是要佔據主動。

一個閃身鑽進林子，身後大片鮮血，小寒問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處理傷口，否則躲得再隱蔽也是無用。

翻遍了空間法器，除了一堆吃食，愣是沒找到有用的東西。當初栽剩下的靈藥，他全都給了小寒默，自己就留下了王葯以及玉蓮。

王葯肯定是不能用的，至於玉蓮……小寒問也請不動它，做什麼全憑高興。最後也只翻出些村裡帶的外傷藥粉。

看了看身上那已經破爛不堪的寶衣，小寒問不屑的啐了口。還包衣呢？關鍵時刻也沒見放個屁。

說起來也怪不得人家，這寶衣確有防禦之能，只是主要針對靈力，若是物理攻擊就完全沒轍了。最重要的是，那河中的頭髮也不知到底是什麼原理，竟然在頃刻間吸收了寶衣的能量。可以說，那時若非這身衣裳，此時小寒問也不可能在這裡。

嘆了口氣，小寒問隨手將外衣撕碎，用以包紮灑滿藥粉的傷口。漸漸的血雖然止住了，可是那嚴重的內傷卻……

「沒時間了。」

小寒問也不猶豫，眼下可謂分秒必爭，邊走邊拽出只燒雞大快朵頤起來，每每下咽便會劇烈咳嗽，肉香夾帶著血的腥甜。

小寒問皺了皺眉，「味道真不咋樣。」

一路跌跌撞撞，連小寒問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走出了多遠，最後實在累的不行了，才找了處隱秘的樹洞藏身。

「休息一下，就一下！」

此時小寒問不論是精神或是身體，都在超負荷運轉，在這種狀況下萬一遇到追兵，他甚至連一戰的精力都沒有。所以，適當的休息是必要的。

不一會兒小寒問就睡著了。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被一聲炸雷驚醒，頓時有人聲傳入耳中。

小寒問藏身的樹洞，正好開在一處矮坎下，洞外除了橫陳的朽木，還有不少灌木遮掩著，即便是注意都很難發現。

透過稀疏的灌木看了看天色，黑壓壓的，看來將會有一場大雨。

此時就在小寒問藏身之處正上方，兩人憤懣的咒罵持續不斷——

「那該死的混賬東西，害的咱們往這晦氣地兒鑽，要我逮著就先卸了四肢，看他還能往哪兒跑！」

「這公主一死，陛下氣昏了頭，若抓不到兇手，即便是咱們『靈血騎兵團』只怕都有大禍。呸，為了一個人就要搞的一國不寧。」

「這話在這兒說說也就算了，人前萬不可胡言。」

「若非有冰靈嶺在，皇帝當真還可安逸……」

「兄弟！」

「哎~」

小寒問貼服著地面，將氣息盡數收斂，連動動手指都不敢。

這水月王國竟還和冰靈嶺有瓜葛？小寒問不由想到了筱月涼，那個女人絕對不是善類！想當初試煉地中挑釁齊天、雲峰兩大天才，獨對異族天驕，從來都是笑意吟吟，出手卻毫不留情。

若這皇室真與冰靈嶺交好，往後必將與此人敵對。看來，無意間他又為自己豎了個強敵。

真特么晦氣！小寒問不由輕哼出聲，頓時引起上方二人注意。

「什麼人？」

二人相互打了個眼色，分左右包抄。小寒問懊惱不已，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當即不再掩飾，暴起發威。

「嘭！」的一聲，小寒問手持青尺劈飛洞口朽木，在二人尚未圍攏之前先行突破。與其中一人對劈一記，立馬就要遠遁，卻被另一人堵住去路。

長尺掃過，看似無風無波，卻將對方的靈器斷作兩截。同時瞄準其腰腹，踏步甩腿。

對方好歹是悟心境高手，相對小寒問目前的狀態來說更是好了無數倍。雖說他也曾取勝過悟心境修者，可那完全是因為對方大意輕敵，且倚仗的完全是肉身之力。

更何況，小寒問完全不認為同屬悟心境，滯原城的朱苟組合比得上眼前這兩人，不論是見識、反應就是修為都趕不上。

這人反應相當快，摒棄最初的震驚，一手探出，一隻巨大的虛影包裹著手掌襲來，穩穩抓住小寒問腳踝。同時，另一人也已攻至。

「小子，你插翅難逃了！」

小寒問心知肚明，拼靈力自己肯定拼不過這二人，青尺雖奇異可也是時靈時不靈，劈斷一件靈器似乎就沒力氣了。關鍵時刻，沒一個頂用的。

所以，他如今唯一的依仗只有肉身！而且，肉搏也是最為直接的攻擊方式。這一刻，他突然靈光一閃，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腦中成形，或許這將成為他修鍊的方向。

「喝！」

猛地一聲大喝，雙腳同時發力，盯准了另外一人衝來的瞬間，反身雙手撐地反挺，硬是將先前那人甩了出去，恰巧與後者來了個對對碰。

這二人可謂驚訝至極，實在沒想到小寒問竟有這等應變能力，更沒想到其肉身之強簡直駭人聽聞。

起先小寒問能在諸多靈器衝擊下活下來，所有人都認為是他身上寶衣的功勞。眼下寶衣已毀，而他卻無半點頹勢，這怎能叫人不心驚！

「你們就留下吧！」

小寒問眼神一變，全力與二人近身肉搏。可以說，肉身強大才是他最大的資本，經過神血衝擊、聖獸精血洗禮的肉體，既然已經被外人所知，那他就必須抹殺一切知情人士。

當初滯原城一戰，小寒問一擊威懾苟得春二人，也就用了六七成力道，雖說這二人明顯強一些，且他本身還有傷在身。可真想留下他們，也不非做不到，唯一的問題就是時間。

必須速戰速決！

既然其中一人靈器已毀，這人便是寒問首要攻擊對象。此人修為雖在寒問之上，可與寒問硬撼一記之後，立馬便知道差距有多大。

肉身十萬境可不是說說而已，和這些不過萬餘的人比起來，絕不是簡單的十倍而已。一旦失去靈器，即便有靈力輔佐，依舊不夠看。

那人橫飛出去撞斷了一株大樹，半邊胸膛都塌陷，整條手臂嚴重變形，骨茬兒刺破肌肉皮膚，森森的暴露在空氣里。瞬間失去行動能力，這傷勢任何靈藥都救不好，甚至再拖一會兒都救不了！

鬧出這麼大動靜，寒問能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當即毫不猶豫反撲向另一人。

這人還處在震驚之中，突然就見一道影子撲向自己，下意識的舉劍劈殺。

「叮」

長劍被青尺震蕩脫手而去，緊接著的是小寒問鋼鐵般的拳頭，「嘶嘶」破空之聲彷彿死神的低語。

同伴的前車之鑒可謂慘痛至極，好歹是見慣了生死血腥的人，微微一愣便果斷選擇了退卻，同時望了眼不遠處的靈劍。

顯然，他很明白想要取勝就決不能給小寒問近身的機會，唯有靈器在手才有一線可能。況且剛才那一擊，絕對足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只要拖住寒問等待援兵到來即可。屆時，即便這廝生有三頭六臂也休想逆天。

「是你逼我的！」

《衍》既為功法，自也有與其相匹配的武技，只是絕大部分都要求以雄渾的靈力為基礎，唯有一兩種沒有這個限制，但是確有一個特殊的條件——封閉周天。

即，在施展此武技時，需完全封閉功法運行周天，同時瞬間激發靈氣衝擊功法命穴。可以說，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招式。

施展此招式對身體傷害極大，但勝在速度與威力。雖然此時他不是沒有更安全的辦法，只是這辦法只能出奇制勝，現在還不到暴露的時候。

「啊——」

不遠處已傳來動靜，再無猶豫的時間。小寒問一聲斷喝，同時調動起周身靈力直衝神庭。

頓時樹根般的血紋，自神庭穴向四周擴散，瞬間遍布寒問整個額頭。

霎那間，功法自行運轉起來，只是所走路線卻與功法本身完全相反。

功法逆行，按道理說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任何功法所走筋絡必是唯一的，稍微差錯一點都會走火入魔，更不用說似這等完全逆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然而功法逆行，除了額頭的紋絡，小寒問並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相反的，似乎連先前受的內傷都瞬間痊癒，呼吸無比暢快。修為更是提升了一大截，原本只是極細一絲的明道之火，瞬間熊熊燃燒起來，將兩色火焰盡數吞噬。

「明道巔峰！」

這一刻，小寒問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手中出現一把大刀，以靈力催動循著詭異的軌跡緩緩划動，配合玄妙步伐，每一次劃過空氣都開始扭曲。

「斬魔六刃！」

隨著最後一個動作落成，其身後赫然浮現出一道巨大的長刀虛影，彷彿無盡魔氣匯聚而成。

寒問刀舉過頭頂，恨恨立劈下來，身後那道虛影如受感召，緩緩落下。

一時間，天地失色，時空彷彿都凝滯了，一切有形之物似都要化歸虛無。

天地，唯有那長刀虛影緩緩碾壓。

「嗤~」

如同裂帛之聲響起，就在寒問眼前，那讓他大費周章的人，如同利刃上的豆腐被剖做兩半，平整得連血液也不曾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