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寄信
「這,額...」杜龍也是一臉懵逼,不知所措。
突然感覺身後有人拽了拽他,他知道是小姐要和他說些什麼,便回頭側耳。
「龍哥這個少主我認識,想個辦法讓我和他見一面。」
「好...好吧,包在我身上。」杜龍雖然覺得有些麻煩,但是畢竟小姐吩咐了總要辦到不是?
「曹中書,是這樣的。我家小姐好詩文,想必您也是知道的,小姐平生最尊崇的文人有四,其中有三人是錦國人。其一:艾未書艾大才子,見艾大才子一面,談論談論詩文,這也是小姐本次出訪錦國最重要的目的。其二:就是文壇宗師吳文子老前輩。還有一位便是曹中書身旁的國主陛下。我家小姐第一次見到國主陛下,有些失態還請國主海涵。」
「既然如此,父親就原諒七小姐吧,曹公公您覺得呢?」衛山海也幫起了腔。
「既然杜家小姐是無意的,那便罷了。」衛雲本就是一個和氣的人,也不願意在這些小事上為難一個小姑娘,更何況還是自己的粉絲,要說面子,早就不知道被姓曹的丟到哪裡去了,還顧及面子?
「哼,既然國主和少主都這麼說了,那咱家也不便再說什麼。」
「謝國主、少主寬宏大量。我家小姐還說了,國主的墨寶乃世間珍品,望國主可以不吝賞賜一幅。如果還能對我家小姐指點一二,甚至是收作弟子,庸、錦兩國關係便可更進一步,皆大歡喜,再好不過了。」
曹太監一聽這要求,像是丈二和尚一般摸不著頭腦,不知姓杜的是想賣什麼葯,捋了捋鬍子。
衛雲不動聲色,毫無表示。
「好啊,杜家小姐在杜大將軍面前如此受寵,想必杜大將軍一定不會反對的。七小姐也是出了名的才女,對父親又是如此尊崇,這徒弟父親您就收下吧。」衛山海一臉激動的說道。
「不可,國主墨寶可贈,這徒是收不得。」曹太監打破道。
雖然曹太監還不知道這姓杜的一家人心懷什麼鬼胎,但是自己不能給衛家人與其他勢力串聯的機會,必須反對。
「哦?雖然我也懶得收徒,但這也算是為錦、庸兩國情誼錦上添花的好事,有何不可?不知中書大人有何高見啊?」衛雲一臉疑惑,他早就想到曹太監不會這麼簡單放任自己與他人接觸,所以自己雖然想把握住這個機會,但也只能徐徐圖之。
「咱家反對原因有三:其一,您身為國主,日理萬機,何來時間管教弟子;其二,雖杜家小姐貴為杜大將軍之女,然終究非皇室宗親,這尊卑有序,於禮法不合;其三,他國之女,如何斷定不是來刺探我國情報的?」曹太監鄭重其事地說道。
「哦,中書大人說的似乎有理啊。」衛雲也捋起了鬍鬚,若有所思。
「中書大人說出這種話,污衊我家小姐,恕我國難以接受。我家小姐雖非公主也是大將軍掌上之明珠,豈可被人如此污衊。」杜龍越說越氣憤。
「中書大人的話如若讓大將軍知曉,兩國間恐怕又是一場紛爭。」杜龍又恢復了平靜。
「你這是在威脅錦國。」曹太監瞪著杜龍道。
「威脅算不上,庸、錦兩國可是友邦,我怎麼可能做這種危害兩國關係的事呢?如果兩國關係因我而破裂,回去的話,朝中恐怕會有人對我說三道四,不過大將軍要的說法錦國是跑不掉的。」杜龍嘴角微微翹起。
「呵呵,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處境,這裡可不是庸國,更不是他杜大將軍的將軍府,現在的年輕人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哼。」曹太監氣笑了,端起了茶。
「我的處境我自然是清楚的,但是小姐作為大將軍的掌上明珠,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圖謀不軌。此次身在異國,大將軍又怎能不做萬全的準備。」杜龍雲淡風輕地說道。
「犟嘴,咱家倒要看看這杜大將軍能有什麼萬全的準備,來人啊,把他們拖下去關入大牢。」曹太監輕蔑地笑著。
「東軍特使急報!」大殿之外一個嘹亮的聲音穿過大殿。
曹太監臉色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向來不喜歡東軍的人,北軍雖然與自己不和,至少不會幹出投敵叛國的事。
但是東軍不一樣,東軍仗著有庸國的拉攏,從來都不把錦國朝廷放在眼裡,簡直是目中無人。
東軍的策略是:庸國想吃掉他,他就親近朝廷;朝廷向他施壓,他就倒向庸國,名副其實的牆頭草。
也幸虧是東軍所在位置得天獨厚,南方大江、北面山脈,地勢險要,第三國很難輕易踏足。而且東軍完全控制臨姊道這一錦、庸兩國東進西出的咽喉。坐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峻地勢,使得東軍無論是與誰做對都將是一個大的麻煩。東軍地位之重也難怪兩國都不敢逼迫太甚,使其導向另一邊。
在有庸國撐腰的情況下,東軍在錦國越來越飛揚跋扈。東軍越是如此庸國越是高興,本來東軍對於庸國來說就是一個棘手的問題,現在卻變成了兩國共同頭疼的問題,何樂而不為?
所以曹太監寧願東軍的人永遠待在東邊,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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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守住東疆,一輩子不回朝覲見都可以接受,待自己騰出手來再收拾他們。
「宣他進來。」曹太監沉著臉說。
特使一邊走進大殿一邊放聲道,「東軍特使趙尋參見國主、少主,許久不見,國主、少主可還安好?」
趙尋一身戎裝穩步向前,雖長著一副書生模樣,但是言行舉止豪邁,有儒將之風。
「哈哈哈,自然是安好的,如果東軍能常常覲見,就更好了。」衛雲現在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大權,所以現在看到曹太監吃癟就是他唯一的樂趣,而東軍是唯一能讓他體會到這種樂趣的。既然自己什麼都沒有了,為何不及時行樂?即便是會導致錦國發生動蕩也與他無關了。
「既然國主有命,等卑職回到臨姊,定會和節度使大人提及。」趙尋笑了笑。
曹太監恨東軍這幫人恨得牙根痒痒,但目前也無可奈何。「待到驃騎大將軍攻滅益南牂牁國,看咱家怎麼收拾東軍這幫「王八羔子」,咱家要用李大腦袋的大腦袋當球踢,哼!」
「不知東軍此次譴特使回朝有何貴幹?」曹太監吭聲了。
「無他,節度使大人與杜大將軍有舊,杜大將軍的掌上明珠來我國遊玩,節度使大人自然要盡地主之誼,不過大人鎮守一方、公務繁忙,所以由我代勞。」
「好一個盡地主之誼,都盡到我錦國朝會上了。」曹太監語氣有些不悅,可以聽得出是在強壓怒火。
「我原本在客棧待得好好的,正準備等著七小姐朝會完畢去見艾大才子的,可是聽聞有人要在朝會上陷害七小姐。作為錦國臣子,我怎能見有人要陷母國於萬劫不復而不顧呢?所以我連忙進宮阻止啊。這個答案曹公公可還滿意?」趙尋表情與肢體動作配合堪稱完美,說的自己差點都信了。
「好好好,滿意,咱家非常滿意。」曹太監氣的眼中都快冒火。
「欺人太甚,若不是曹通不在朝中,東軍豈敢如此囂張......」曹啟惠心裡將東軍罵了個底朝天。
「惡人自有惡人磨啊。」衛山海穿越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受曹家的氣,如今看到曹家吃癟也是第一次,遂由此感嘆。
「那麼如何?國主這徒弟是收還是不收了?」杜龍趁機又提出讓國主收徒。
「這...」衛雲看了一眼曹太監,露出了一絲為難。
「既然中書大人有所疑慮,那就算了,不收了,正好我也落得清閑。」衛云為難地說道。
「看來中書大人還是對我家小姐還是不放心啊。」杜龍又將炮火對準曹太監。
東軍與庸國交好,現在現身,顯然是為了杜家撐腰來的,傻子都看得出來,曹太監再硬頂,恐怕東軍又要大作文章。
「咱家不過是一介臣子,怎能左右國主的意思?國主想收徒,咱家又怎能攔得住呢?國主既然不想收或許是真的力有不逮吧,國主要保重啊,不可太過操勞。」曹太監又把球踢了回去,打算試著再坑一把。
「中書大人這是什麼話,我錦國將士在外征戰,拋頭顱灑熱血。我身為一國之主又怎能貪生怕死,為了錦、庸兩國邦交友好,我身體再不濟也義不容辭,這徒弟我收了。」衛雲高興的捋了捋鬍子。
「得,我就知道。」曹太監雙目微閉,默念。
大殿中眾臣有嘆氣的、有想著對策的,這些大多都是曹太監的手下。有沉默不語的,這些就是那些牆頭草,誰強向誰倒。亦有少數幸災樂禍的,這便是支持國主的那些「忠臣」,不過這些人也是喜怒不形於色,形於色的怕是骨頭都不知道去哪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就是衛山海了,長時間受制於人,性命堪憂,使得他常常惶惶不可終日,現在終於有了一絲希望。
「謝國主隆恩!」杜龍謝道。
「那國主從今往後就是劍心的師父了,劍心拜見師父。」劍心笑道。
「恭喜國主賀喜國主,止兵戈於無形,還收得如此賢徒,可喜可賀啊。」趙尋諂媚的說。
「國主,咱家身體不適,就先告辭了。」曹太監眼見大殿中氛圍越來越融洽,搞得自己倒很難受,乾脆拂袖而去。
「那是那是,中書大人定要保重身體啊。」衛雲客套了一番,也沒有多說。
臨出大殿,曹太監回頭瞪了一眼趙尋、杜龍等人,「哼!」越想越氣。
走出大殿轉過拐角,曹太監找來幾個小太監,吩咐了一番。
大殿內,眾大臣不知是走是留,這種場面還是第一次碰到,一時不知是跟著曹齊惠一起離開好,還是等待國主下令,只能在大殿中站著。
「父親,不知您何時授課,孩兒也想學一學。」衛山海問道。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劍心已拜我為師,中午就留在宮中用膳吧,我也好看看你的筆法如何,也可趁此機會先指導一番,以免時日太長,杜大將軍急著召你回國,山海也一起來吧。」
「全憑師父吩咐。」
「好,退朝,劍心、杜正使隨我來墨香閣。」
墨香閣,是衛雲的書房,曹太監不希望衛雲這個國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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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力動其他的心思,便投其所好,將衛雲的書房修的獨一無二、絕無僅有。
衛雲將錦國產的上好的宣紙鋪在桌上,準備開始授課。
衛山海也在一旁拿起了紙在一個隱蔽的角落寫著什麼,他用不慣毛筆,所以一直隨身攜帶了一根炭條,以備不時之需。炭條相對毛筆而言可方便太多了,不需要研墨、體積小、使用方便、不需要吹乾,正適合衛山海在眾多監視之下寫信,彷彿找到了前世做小抄的感覺。
「劍心啊,書法不過就是寫好字,用什麼寫字?是用筆、墨。筆以毛髮做頭,能自如地掌控筆根、筆鋒、筆端,自己隨心所欲控制它橫、折、彎、鉤,能夠隨心所欲控制墨的濃淡,書法自成。」
「劍心明白了。」
「還有......」
「這位壯士就是杜龍吧,聽聞你的功夫不錯,可否指點我幾招」衛山海高聲的說道。
「我這寫好了兩封信給你家小姐,一封是給她看的,一封讓她幫我想個辦法寄給西涼王劉放。」衛山海悄聲對杜龍說道。
「既然殿下吩咐,卑職不敢不從,只不過不知少主殿下想學拳腳還是刀劍?」杜龍也是見過世面的,見衛山海如此謹慎的模樣,便配合了起來。
「不行,我需要看看信中內容,才能決定轉呈給我家小姐。」杜龍戒心很重,身處他國不得不謹慎一些。
「拳腳和刀劍那個更好?」「你還沒資格看這封信。」衛山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刀劍鋒利恐誤傷少主,拳腳雖不甚危險,但太俗,配不上少主之身份。」「那不好意思,恕難從命。」杜龍很乾脆地拒絕了。
身處君臣不和的敵國,接受這種委託的風險是極大的,一不小心便會捲入權力鬥爭之中,很可能萬劫不復,也難怪杜龍不得不謹慎一些。
「你...」
「那就刀劍吧。」「我的命就交在這封信和你家小姐身上了,不過你真的不能看這封信。你幫我轉交給杜劍心好不好,轉交給她,她看了就會懂得,相信我。」衛山海鼻頭一酸,眼圈已泛紅,想想自己二十年的人生還從來沒有這麼不知所措、茫然無助過。
如果這封信不能夠交到劍心手上,自己將在曹齊惠的陰影下生活一輩子,無權無勢。完全成為一個工具人,而且可能性命不保,只有將信寄出,自己才有機會活下去。
衛山海現在就如同陷入了流沙之中,流沙正一步步吞噬著他,雖然才剛剛沒過小腿,沒有危及性命,但是等待死亡才是最可怕的。自從衛山海穿越到這裡開始,常常半夜驚醒,性命捏在他人手中的這種恐懼實在是太難受了。
「我...拒...絕。」杜龍雖然也明白錦國衛家的處境,但是本就與自己無關,何必多管閑事,把自己置身於危險安置中。
「刀劍的話,少主還是少碰的好,以免傷到自己,如果發生意外,外臣恐難辭其咎。」杜龍背過手不願再理會衛山海。
「好。」衛山海雙目微閉,好不容易從牙齒里擠出了一個字。
原本,在衛山海的計劃中,信由杜龍帶出宮,然後在宮外交給劍心是最穩妥的,但是杜龍既然拒絕了。那麼自己只能直接和劍心接觸了,衛家人現在無論是去哪裡都會有宮女太監形影不離,隨時隨地被監視著,劍心不明衛山海目前的狀況,一旦暴露身份,或者做出讓曹太監有所警覺的事,那麼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劍心都將是個大,麻煩。
所以,在剛才來書房的一路上,衛山海都在極力避免和劍心有獨處的機會。在曹齊惠眾多眼線的監視下,貿然和劍心有接觸恐怕會打草驚蛇,但是現在只能放手一搏了。
「希望盟主能明白我現在的處境,不要亂說話。」衛山海已經做好了打算。
「劍心啊,聽懂了嗎?你來試試,來人,換紙。」衛雲將書桌的位置讓了出來。
「父親用這種紙吧,這種紙通體更加雪白,更適合劍心妹妹。」衛山海抓到了機會,邊說便從一旁拿出了一疊雪白的宣紙。
衛山海迅速將自己寫的信用宣紙遮擋住,送到桌前。
「劍心妹妹,這種紙看上去更加高雅,更加適合你,但是這紙即便是對於我家來說也價格不菲,你要千萬注意,謹慎一些。」衛山海向劍心使著眼色,趁在場的宮女太監們不注意,將書信塞到了劍心手中。
突然侍女好像發現了什麼,走上前來。嚇得衛山海額頭冷汗直冒,幸好古人衣袖寬大,小動作還不是太明顯。
只見侍女走到一旁硯台前,原來是硯台中的墨幹了,侍女向硯台中加水研墨,虛驚一場。
不過杜龍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也沒有出手制止。
「看來小姐和這錦國少主關係不一般啊,不過不對啊,小姐從未到過錦國,更沒進過錦國皇宮,他們是如何相識的呢?」杜龍分析著。
劍心拿到信件借口尿急離開了墨香閣。
不一會兒,劍心回來了,微不可察的向衛山海點了點頭。
衛山海終於可以舒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可以落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