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歸摯友話燈前
天還沒亮，眾人去休息后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秦正披著狐裘緩緩走出屋內。今晚的月亮異常明亮，自古便有初一十五之說。
小風吹過，秦正趕緊護住手中的蠟燭，雖然現在不太用的到蠟燭。走到院中涼亭，秦正艱難的坐下，揉了揉肩膀，緩緩說道：「老了。」
秦正掀開狐裘，肩膀處露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他娘的，當年要不是反應快，就透心涼了。」看著刀疤，秦正回憶起了往事。
世人都以為秦家只是商人，卻不知道秦正做商人時，一直在暗中培植力量，一股王朝不允許存在的力量，私兵。作為一個商人可以有幾百個看家護院的下人，但不允許有私兵，哪怕一個。
為了快速的擴大勢力，早年間秦正經常帶著手下士卒去攻打山賊。打下后，不佔山頭，只收編人員。
隨著被打下的山頭越多，秦家軍的士卒就越多，從最開始的一千二百人，到五千，一萬，三萬。
幸虧秦家的生意做的越來越大，要不就這三萬士卒就能將秦家吃光，更別提發軍餉什麼的。
秦正能在天下太平的時候招兵買馬，完全是另一個老友的提議。而這個老友就是秦正口中的楚老賊『楚崑崙』。
秦正、納蘭昭、楚崑崙三位摯友，一個敢說、一個敢想、一個敢做。
讓秦正沒有失望的是，當年楚崑崙說的話都應驗了。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未卜先知的，但秦正當時就信了。
至於肩膀的疤痕，就是在剿匪時受得傷。那一仗本應該很輕鬆的打完，再順勢收編。可誰能想到一個只有四五百人的小山頭，能有九重境的高手，要知道在江湖上一個九重境可是妥妥的一流高手了。
有個九重高手也就算了，可他娘的，這個高手還懂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時隔這麼多年，每次回想，秦正都感到后怕。面對直刺心臟，無法躲避的一刀，秦正在最危險的時刻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順勢絆倒後仰。
昨晚喝多的原因，也是因為這處傷痕留下的舊疾，發作時，毫無徵兆，說疼就疼，還是刺骨的疼。
在年關，總不能掃了興，萬一不吉利呢！所以秦正就不停的喝酒，把自己灌的大醉，以此來減輕疼痛。
回憶中的秦正被一陣風吹回現實，嘴角上翹，像是對空氣說話：「來了。」
一隻手掌扶在秦正的肩膀，紅色元氣運轉，「大哥說話了，怎敢不來！」聲音從身後傳來。
元氣運轉有一盞茶的時間，秦正拍了拍肩膀上的那隻手，說道：「行了，不疼了！」
楚崑崙收回手，走到另一個凳子旁，默默的坐下。
「幾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模樣也不變。」
「元氣有固顏之功，越是深厚活的越久。」
「再過幾十年，那你不成了老怪物？」
「以後的事，誰知道！」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讓旁人看見的話，肯定會說無趣。可能這就是摯友！
「來的挺早！來，給二哥拜個年，一年就一個，磕吧！」納蘭昭的傳來，打破了這份『無聊』，多了一絲趣味。
楚崑崙一臉古怪看著納蘭昭，「滾！」
納蘭昭喝了一大口葫蘆里的烈酒，剛才喝的有點多了，現在喝點透透。摟著楚崑崙的肩膀，說道：「不磕就不磕吧！二哥不差這個。我說你來這麼早，不用守歲嗎？」果然，年紀越大越迷信。
楚崑崙很是無奈自己這個結義二哥，平時一副正人君子的儒生模樣，可每次見到自己，就變得特別損！撇了一眼說道：「守歲后，直接就來了，路上差點凍死我。」正說著話，趁納蘭昭不注意，一把搶過葫蘆，咕咚咕咚的就開始往嘴裡灌。等納蘭昭搶回來后，晃了晃，發現酒已經少了一半。楚崑崙還抹一下嘴，說道：「暖和多了，謝二哥賞酒！」
秦正順著楚崑崙的話，說道：「也賞大哥一口。」
納蘭昭趕緊退後兩步，像防賊一樣防著二人。
三人的年齡加起來快二百歲了，此時卻是像頑童一樣。
天蒙蒙亮，荷花苑。
劉氏淚眼婆娑看著床上熟睡的兒子。捂著嘴，對丈夫問道：「能不能不讓兒子走。」
秦明一臉歉意地替妻子擦了擦眼淚，說道：「小元與常人不同，你也知道，當年若不是楚叔用奇葯給小元煉體，怕是活不到今天。」
秦元出生便有元氣，本來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可剛出生的嬰兒身體羸弱，哪能承受與日俱增的元氣，若一直持續下去，便會爆體而亡！
秦家上下束手無策時，秦正想到自己的結義三弟，立馬傳信給楚崑崙。所謂對症下藥，楚崑崙了解情況后，立馬帶了奇珍寶葯趕到秦府。只給秦元增強體魄，便足足用時三個月。
「那可以讓楚叔來家裡啊！新宅已經建好了，佔地面積廣闊，足夠練武使用。」劉氏說話焦急。
秦明無奈地說道：「楚叔的身份，現在不允許他離宗門太遠！」
「可，可是我兒才剛滿七歲啊！這一去，誰知道要走多少年。」劉氏越說越激動。怕兒子被吵醒，看到母親哭泣，也不想走了，更是麻煩！於是秦明抱住妻子，手掌成刀，輕輕打暈劉氏。把妻子抱到床上，柔聲說道：「對不起，這一切都是為了兒子。」
安頓好妻子后，秦明叫醒兒子。才睡了四五個時辰的秦元被叫醒后，揉了揉眼睛，問道：「爹，怎麼了？」
本想說出真相的秦明，此時有些不忍，「是啊，我兒才剛剛七歲！」於是詢問道：「小元想不想練武，長大后像你三叔一樣，做個將軍！」
不明白父親為什麼這麼早叫醒自己，只是問了想不想練武。秦元木納的點了點頭。
「練武就要早起，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小元怕不怕累？」
秦元模糊的眼睛充滿堅定的說道：「能成大將軍的話，就不怕。」
欣慰的看著兒子，秦明又說道：「那現在自己穿衣服，一會帶你見一位江湖高手，讓他教我兒功夫，等你學成歸來后，爹就讓小元做一個統領三軍的大將軍，比你三叔帶的兵還要多。」
「嗯！」
德仁七年，大年初一。
意識模糊的秦元被自己的父親連哄帶騙。跟著一位江湖高手，離開了出生成長的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