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隨根

崑崙山脈。一座不算高的山峰，只有峰頂才有一些積雪。

心中不解的秦元問向楚崑崙：「師父怎麼不走了？是累了嗎？」

從醒來到現在，秦元七年的認知一直被打破，有人竟然真的會飛！比如眼前的老頭。在秦府這老頭和爺爺告別一聲后，抱起自己直接原地起飛！飛起來以後身上還冒紅光，雖說不如自己的光紅，也不會變色。但是比自己多！

還有這一路上見到的雪，從進山後，只要高點的地方都有雪。川州下雪次數極少，反正秦元是沒見過，只在書上讀到過。

楚崑崙盯著小傢伙回道：「不用走了，已經到了。還有，不許再叫我師父。」心中想著，你要是叫我師父，那自己可就虧大了，平白降了一輩不說。日後再見到那兩個老傢伙，自己怎麼稱呼，叫叔？

四周荒無人煙，甚至連個屋子也沒。「到了？」秦元目瞪口呆。來的時候說好的同門師兄弟呢？師父的……，哦，不對，這老頭的孫女呢？如仙境一般的宗門？

自己這是被拐賣了？

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秦元的小腦袋裡。

摸了摸袖子里裝的五張一萬兩一張的銀票，這是走的時候，爺爺塞給自己。說，到了宗門遇到有人欺負自己，自己又打不過的情況下，就認對方做大哥，再給一張銀票孝敬大哥。如今這個情況，看來是沒機會花出去了。

「那我該叫您什麼？總得有個稱呼吧！」幸虧這幾年沒白往學堂跑，最少學會怎麼說話。又不知道老頭和爺爺是什麼關係，已經叫錯一次了，再叫錯一次，難免被人笑話，雖然這裡只有兩個人。

「我和你爺爺是結義兄弟，你說該怎麼稱呼我！」

寄人籬下，自當好言好語，這是納蘭爺爺教的，此時也該理論變為實踐了，秦元的小臉變得一臉諂媚，「楚爺爺，您看這四周什麼也沒，咱們總得有個住的地方吧！要不我給你錢，您老人家幫我蓋個屋子，若是給多了，也不用找，就當是飯錢好了！」

很難想象這話是從一個七歲小孩口中說出來的。秦元也算是把『苟活』兩字發揮的淋漓盡致了。

險些被氣笑的楚崑崙，罵道：「秦正那股不要臉的勁，你算是學到精髓了。」

這要是在家裡，有人罵爺爺，秦元早就撲上去動手，就算打不過，也得吐兩口吐沫。而現在只是笑臉相迎，「隨根，隨根。」

主要是這個「評價」也沒錯，納蘭爺爺教了自己儒學，而爺爺沒讀過書只教了「苟活學」。

況且納蘭昭還評價的說過，『身在亂世，百家學問都不如秦正的學問』。

這話出在別人口中，沒什麼可信度。但納蘭昭在這些年裡，是公認的「算無遺策，慧眼識珠。」比如，風雲兩位閣老的一加一大於二，和『秦府第一高手』的後手不敗。

「吃住你無需擔心，你只要認真學武就好！」

「現在就開始？」

「嗯！」

楚崑崙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幅畫，展開后是一副穴脈經絡圖，將圖遞到秦元面前，說道：「聽說你學東西很快。現在你就用最短的時間將上面所記的穴位與經脈全部記住。」

把畫接到手中，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小點和標記的名字，秦元長舒一口氣，想道：「原來練武就是背書啊。」這第一堂課，可謂是正中下懷，讓秦元也沒了那份緊張。

一炷香后，秦元把畫捲起，走到楚崑崙身邊，說道：「楚爺爺，我已經記住了！」

楚崑崙臉上透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看著秦元，顯然是不相信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記住這麼多東西。

於是楚崑崙說出幾個穴位，讓秦元說出這個穴位在哪條經脈上。

三百六十二個穴位，楚崑崙問了三十六個。

毫無意外中帶著意外，秦元回答的全對。

嘴上沒有說誇讚的話，但心中不得不說一句「天才」。

感覺這樣『練武』很輕鬆，秦元問楚崑崙，「楚爺爺，還有什麼要記的嗎？」

沒有回答秦元這個問題。

楚崑崙運轉元氣，手臂一揮，身前的積雪被一掃而空，露出山體的本來面目，問道：「像不像你身上有時會亮的『光』？」

見過楚崑崙騰空而飛，這點『雕蟲小技』已經不可能讓秦元驚訝了。平靜的說道：「像。」

「我現在要說的，就是你口中的光。你也要記在腦子裡。」說完，楚崑崙盤膝而坐，指了指旁邊，示意讓秦元也坐下。

等秦元坐下后，楚崑崙開口道：「元，始也，萬物之本源。你爺爺給你起的名字就有這層含義。你身體有時會出現的光，就是元氣。武學一途，想成為高手，就要鍊氣養氣。至於怎麼修鍊元氣，那就要學習功法，功法的不同又決定了屬性的不同。」

「那屬性又是什麼？」秦元不解的問道。

知道會有此一問，楚崑崙直接說道：「屬性分為兩大類，天罰與五行。天罰有風火雷三種，五行是金木水火土。」

小孩子心性的秦元又問道：「有兩個火，哪個厲害？」

「天罰！」

說到這裡，楚崑崙站起身，對秦元說道：「我現在帶你去看看宗門。」說完，拉起秦元，一掠而起，向崑崙山脈深處而去。

距離宗門還有千米的距離，楚崑崙停下身形，指著一座高聳入雲的高山，緩緩說道：「那裡就是『鳳鳴閣』。」

秦元向上看去，被雲霧環繞的鳳鳴閣像極了書中所寫的仙境。本應該被大雪覆蓋的峰頂，卻是一幅綠意盎然的景象。

可能是為了更好的體現鳳鳴閣的琉璃景色，還有幾隻大型禽類在空中盤旋。

離得太遠，看不清是哪種大禽。秦元猜測，這幾隻大鳥不是鷹隼類的一種，就是有『仙人坐騎』之稱的白鶴。

秦元收回目光，問道：「楚爺爺，為什麼不上去？」

楚崑崙身軀筆直，雙手負背，輕笑道：「看景自然要站的遠一些，這樣才能更好的欣賞它的全面。」

「遠處眺望是一種景色，身臨其境又是一種景色。你要牢記，對人對事對景，皆是如此。」

秦元點頭回道：「雖然不明白，但我記住了。」

剛剛還一臉平淡的楚崑崙，眉頭輕輕一皺，呵呵笑道：「這麼遠都能感受到，真是小看你了。」說完就帶著秦元，原路返回。

這次沒有上峰頂，而是到了半山腰，站穩身子的秦元四處觀察，看到一處山洞。

沒等秦元開口，楚崑崙便說道：「接下來，咱們就要在這裡住上幾年了。」

走進山洞，牆壁上有幾盞油燈，不是太亮，但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見。兩張床被，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很是齊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甚至還放有文房四寶。這讓秦元有一種錦衣夜行的感覺。

沉浸其中的秦元，被楚崑崙接下來的一句話，搞的有些不知所措。「這床被褥抵擋不了雪山黑夜的寒冷。如果不想被凍死，你就趕緊『找到』體內隱藏的元氣。」

「別看我，現在距離天黑，還有四五個時辰。」

秦元一臉為難：「怎麼找？」

「盤膝而坐，緊閉雙眼，內視氣海。看到元氣后，你就試著引導它遊走任督二脈。用道家的話來說，這叫小周天。」

秦元走出山洞。準確的說，是被『趕出』山洞，用楚崑崙的話，惡劣的環境能促進『尋找』。

剛才一直和楚崑崙在一起，有元氣保護，沒有感受多麼冷。現在只剩下自己，寒意瞬間襲來。秦元忍不住的搓了搓小手。

咬緊牙關，席地而坐。按照楚崑崙講的方法開始『尋找』。

古人留下珍貴記載，元氣分為兩種，『氣』與『元氣』。

『氣』為一到九重境普通武者所養，不可調動，視為無意識。

『元氣』為玄境武者所修，由氣進化而成。可運轉，視為有意。

兩者只有一字之差，卻差之千里，猶如雲泥之別。

秦元因為『先天具有元氣』的原因，直接跨過了『養氣』這一步。

雖然可以直接修鍊元氣，但境界還是需要一步一步的走。

一個時辰后，緊閉雙眼的秦元猶如猛然驚醒，起身就向山洞跑去，邊跑邊喊道：「楚爺爺。」

洞內，楚崑崙把桌子搬到一盞油燈下面，正在練字，聽到秦元的喊聲后，輕輕放下手中不值幾錢的軟豪。問道：「這麼快就掌握了運轉元氣？」

秦元停下腳步，搖了搖頭。

「那進來幹什麼？」

秦元說道：「楚爺爺，一個人是不是能同時修鍊多種屬性的元氣？」

明白秦元為什麼這麼問，但楚崑崙還是耐心的一一講解道：「屬性的不同會產生排斥，一人只能修鍊一種。不過五行又有相生相剋一說，也有人嘗試過多重屬性同時修鍊，但從未有成功的。」

「天罰呢？」

楚崑崙回道：「天罰只有想斥，自然沒有人去找死。」

秦元想起剛才的內視，看到的三種屬性，以及現在楚爺爺說的話，有些不自通道：「是我看錯了，還是修鍊方法不對？」

楚崑崙笑道：「你沒看錯，也不是方法錯了。而是你天生與常人不同。你有沒有聽說過『應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