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末日前的寧靜

「昆安全市封鎖，民心大亂，審判局也措手不及，這下污染的事情瞞不住了。」

魔術品種的黑玫瑰華貴神秘，修剪完美，被骨節分明的一雙手插入琉璃花瓶。

黑貓躍上桌邊搖椅，歪頭看他折騰那花：「那本打不開的破書我也送還了，接下來你要幹什麼？」

「再添一把火，」男人側身欣賞花卉，忽然皺了下眉，「昆安市只是個四線，還不夠。」

「那我吩咐你手下的人去辦。」

黑貓蜷起尾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忽然被飛過來的玫瑰花瓣噎到嗓子眼。

「咳咳咳……」

貓咪大感晦氣，炸毛看著到處紛飛的玫瑰花瓣：「姓聞的你又發什麼瘋，弄了一上午全毀了！」

「有一瓣缺口了，不完美的東西沒必要留下。」

男人指尖捏住那缺了一小角的玫瑰花瓣，隨意毀壞了自己一上午的成果。

他一開始有多愛惜現在就多殘忍，神色淡漠地讓黑貓不安。

「瘋子！」黑貓鼻子里噴氣，邁著貓步跳開，「你自己待著吧。」

男人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垂眸吹去指尖碎片，進屋后在桌邊精緻的罐子里放進了一顆糖。

而一旁的櫥窗里，都是裝滿糖果的精緻罐子。

……

……

唐疏黎在家裡整理食物時手機響個不停，占著手不想去看。

【風之谷倒是沒消息，你們這封城的事情倒是要把小區群給炸了，而且昆安的信號也封鎖了。】

系統抱怨：【這電視上都在插播，你怎麼連個小電視都不裝啊？】

「手機就夠了，電視性價比太低。」

唐疏黎聲音清淡，有理有據。

買的東西很多，甚至送貨上門，不過昨天出商場的時候唐疏黎口袋裡只剩下八百塊錢了。

在短暫的金錢焦慮后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平靜下來。

【你對金錢，或者說財富的需求好像有點病態了，人類金融學有個詞叫「圈錢饑渴症」，是種病。】

唐疏黎面無表情：得，又多一病。

系統想了想：【或者你知道肌膚饑渴症嗎？我感覺你還有點金錢饑渴症。】

還真是，但不是有點。

「有嗎？」唐疏黎其實並不怎麼在意，「可能因為金錢是我的夢中情人？」

她沒等系統回答，接著：「類蒲公英污染的媒介和癥狀是什麼？」

【直接或間接吸入血蒲公英冠毛。】系統道。

【癥狀嘛，會發芽長出新的傳播母體，但具有傳染性的污染物激發異能的可能性很小。】

系統莫名興奮：【沒有異能的壓制，基本上感染就是低級異種，多好的獵物啊！】

唐疏黎心中一動：「審判局不知道公園有兩個異種。」

【有趣吧，就是這麼巧，但凡他們晚去一些都不會有這樣的情況，傳染性異種死在你手裡才是最安全的。】

唐疏黎思考片刻忽然問：「昆安這樣，首都安全嗎？」

【華夏首都是先覺者大本營，全國，啊不，是全球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之一。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有個朋友現在在首都。」

【嗯……是你那個做心理醫生的朋友？】

唐疏黎點頭。

【能被你放在心上，一定非常重要，怎麼不和她一起在首都？】

唐疏黎動了動唇卻沒回答，只是彎腰，繼續清點物品。

……

隔離第三天

槍聲常常響起，小區白天黑夜都安靜至極，危險藏匿各處。

唐疏黎事不關己地打了個哈欠，在槍聲中轉身接著刷手機，心說水費白交了，房租網費電費可不能白交。

……

隔離第四天

有人開始嘗試逃走，被當場抓住，反抗者直接麻醉擊中帶走，焦慮籠罩全市。

「艹他媽的！」樓上男人破口大罵，穿透不隔音的牆壁地板。

「家裡斷水了不知道，你還喝這麼多水！每天發的礦泉水有幾瓶？！怎麼不渴死你這臭婆娘！！」

花瓶摔破的聲音和女人崩潰的哭泣聲不斷，難聽至極的謾罵不止。

【雖然昆安隔離的當天就停了水，換成了分配製度，數量有限但也渴不死人——】

它一頓，感慨：【人類可真自私。】

唐疏黎蹙眉，她以前倒是聽鄭安安打抱不平，打過舉報電話，但是最後那女人也沒有承認，最後也只是不了了之。

……

「嘭！」樓上悶響。

半夜，唐疏黎被樓上的動靜吵醒。

她睜開眼看著天花板，聽見重物砸地的聲音，緊接著是剁地聲，像是有人拿地板當菜板。

唐疏黎在黑夜裡起身，跟著這聲音逐漸向洗漱間移動。

幾秒後果然聽見了樓上不斷的沖水聲。

往馬桶水箱里倒瓶裝水來沖，這麼浪費看來是大事。

老舊屋子的洗漱間水管不好，唐疏黎蹲下，在排水管交界處看見洇出的血色。

唐疏黎拿出手機，正考慮要不要報警。

【你樓上在陽台上養了花。】系統忽然說。

唐疏黎沒反應過來，詢問了句。

【養花嘛，自然有水壺。】系統戲謔道，【可惜有水，但是沒有蓋子啊。】

唐疏黎一頓，一挑眉：「蒲公英……」

她按滅了手機，輕笑一聲：「也好，一報還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