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同乘
儘管江厲想要出校，但還是堅持到了梁舟月的課結束。
同學們稀稀落落地往外走，江厲讓陳澹先下樓去開車，自己有點事情要處理。
陳澹眼神一片曖昧，離開時腳步看起來戀戀不捨，暴露一顆想八卦的心。
直到教室只剩梁舟月和江厲兩個人時，他才從座位起身，步伐落拓地來到講台前。
「一會兒還有課嗎？」
梁舟月被他問得有些惶然，唯恐自己說錯話，被他捕捉到漏洞。可是，她又不是一個善於撒謊的人。腦中天人交戰，梁舟月抿抿唇，選擇實話實說：「下午有節課，兩點多那節。」
江厲聞聲點點頭，眼中興緻盎然：「我一會兒要去賽車場，你有沒有興趣一起？」
其實他心裡沒抱太大希望，梁舟月從長相到打扮，都不像是一個喜歡賽車的人。她看起來很安靜，休息時間可能會看看書，看看電影，不會對極限運動感興趣。
可梁舟月眼底突然浮起一抹興色，向來對他平緩的語調都有了勾挑：「摩托還是別的？」
心中略有詫異，但江厲表面上笑得溫潤無害：「都有，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摩托。」梁舟月抱著自己的教材，轉身示意江厲往外走，邊走邊和他繼續了解：「你經常去看比賽嗎？」
其實，梁舟月是個矛盾體。明明她表面給人知性溫柔的印象，但她骨子裡的血是熱的，她一直對極限運動抱有一股強烈的嚮往，只是這些年她沒機會去觸碰這份熱忱。
她也有點害怕，怕自己沒做好功課，出什麼意外。
見梁舟月對自己提出的話題感興趣，江厲輕輕嗯了一聲，側目看著她嬌媚精緻的側臉，眼神勾出一抹別樣繾綣的心思：「我也是賽車手，一會兒要不要載你去兜風？」
梁舟月正好對上他這個晦暗不明的眼神，心跳一窒，胸腔的起伏都變慢了。
她細膩的聲音卡在喉嚨出不來，猶豫片刻，她小心翼翼地搖搖頭：「算了，我還是別出去了。」
她確實對賽車有興趣，但如果要一整天和江厲在一起，她總覺得自己掌握不了主動權。
她害怕被他壓制。
江厲明白梁舟月在擔心什麼，既然自己的速度太過，那不如就調緩一下節奏：「那我們今天只去看比賽，不做別的。」
「……」
不做別的……
梁舟月下意識覺得這句話怪怪的，但放在此時的語境，也勉強說得過去。
兩人還在膠著狀態，陳澹的電話打了進來，語態抱怨：「厲厲公主，還不下樓？」
江厲臉色一黑，動作有條不紊地將音量調小，敷衍兩句就掛了電話。
梁舟月無意聽到了陳澹對江厲的稱呼，嘴角微微抽搐，臉上表情極力在壓制湧上來的笑意。
江厲不自然地舔了下唇：「去不去？」
陳澹那小子催他了，如果梁舟月真不去，他現在就得下樓，不能再耽誤時間。
聞言，梁舟月手指攪在一起，頓了頓，答應道：「去。」
……
梁舟月的書都沒來得及放回辦公室，先放到了陳澹的車裡。
她原本以為，陳澹開車，江厲會坐在副駕駛。但他沒有，他竟然跟著她的腳步坐到了後排位置，無形之中把陳澹襯得像個司機。
當事人陳澹只是嘆氣，半真半假地和梁舟月抱怨：「梁老師，你這麼漂亮，是不是從小身邊就招狼啊？」
梁舟月頓了下，側臉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江厲，迷濛的眼神顯得她反射弧有些長。
江厲勾唇薄唇，對著面前女人揚眉：「他說我是色狼。」
他的一語點破，讓梁舟月略有尷尬。
女人盡量自然地收回視線，避開江厲熾熱的注視后，故作鎮靜地回答：「我從小到大，身邊男生很少。他們都不喜歡和我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雖然神態有閃躲，但是話說得不假。雖然大家都誇讚她漂亮，但喜歡她的男人很少，至少表達出來的很少。
此時，江厲頭往後仰，姿態慵懶地靠著椅背，眉眼間儘是慾望被滿足后的疲憊感，調子慢悠悠地吐出：「有眼無珠。」
梁舟月一怔，隨即默默垂下眼睫。
這個話題很危險，她不認為有深聊的必要。
後排兩個人的沉默帶起了陳澹的興緻，不過不是女人，而是賽車。
他們倆還有幾位共同的朋友，基本屬於同一社交圈，但因為兩人年紀小，興趣不謀而合，都非常沉迷賽車。
唯一不同的是，江厲有自己的車隊，會參加比賽。陳澹完全是搞分析投資，不參加任何實踐。
「我聽阿瀾說，你國慶在珠海有比賽？」
江厲收回放在女人身上的目光，脖子往後仰，緩緩闔上眼，嗓音低沉提不起興趣的模樣：「早就報名了，都沒時間練。」
陳澹車技熟練，車子從學校開出來，急速駛入寬闊大道。
「那你國慶豈不是不能陪我出國玩了？」
江厲懶懶嗯了一聲：「本來也沒想陪你去。」
「……」
梁舟月把自己的呼吸都放輕了，不自覺地開始察言觀色。
雖然江厲和陳澹在外人面前關係很好，可此時見他們一來一往的對話，火藥味也不少。
得到江厲的拒絕，陳澹嘖聲搖了搖頭，語態頗感惋惜：「你可真壞，一點都不愛我了哈。」
「……」
梁舟月失笑，在安謐寂靜的車廂顯得尤為突兀。
江厲掀起鴉羽般的眼睫，餘光緩而有力地懾過來，眼神意味不明：「找到笑點了？」
梁舟月尷尬地咳了一聲，輕聲否認：「沒有，就是覺得……你們關係真好。」
好到讓她覺得微妙。
「老師你可別誤會，厲哥喜歡女生，我也喜歡女生。」陳澹百無聊賴地搭腔，嬉皮笑臉起來，完全是個社交悍匪，完全自來熟。
還沒有從尷尬中脫身的梁舟月此時笑得婉約，妝容精緻清淡的小臉微微泛著紅，她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只能順著對方的話鋒應聲：「我沒誤會，我當然知道。」
回頭，意外撞入一雙漆黑懶漫的眸子，繾綣著笑意，緊緊鎖著她，帶著濃厚的興味。
「你知道什麼？」江厲問她。
突然覺得嘴巴有些干，梁舟月舔了舔唇，眼神閃爍。
沉默地對視兩秒，她聲音細小起來：「我什麼都不知道。」
江厲被她這副鵪鶉模樣逗笑，真心覺得她好生可愛，軟軟的，嬌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