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因為你，我才愛這個世界

「李小清，發生了這樣的事，你不會還要我來安慰你吧？」

景小愛伸手攏著李清的頭髮，心裡滿是無奈。

其實她心裡並沒有多大的火氣，就像她對如玫所說的那樣，沒有人能破壞兩個人的感情，即便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私生子。

十年，兩個人還能夠保持初心，維持著一種熱戀期的狀態，除了不需要為物質操心以外，更多的要得益於李清身上那種難得的痴氣，或者說兩個人身上都有一種痴氣。

這種痴氣不是幼稚，而是一種智慧，一種乾淨，一種包容，一種坦誠。

這也是如玫說想要瞞著李清，而景小愛不答應的原因。

兩個人已經活成了一個人。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交融在了一起。

他們搭建了一個只有彼此的世界來共同面對生活，外在的一切都滲透不進去，自然就不存在破壞。

「寶寶，我現在怎麼辦？」

「你問我？李小清，你是在問你自己的妻子，你和另一個女人生的孩子該怎麼辦，是嗎？」

李清無語地抬頭瞄了一眼景小愛，下一刻直接擺爛，埋頭往景小愛懷裡拱了拱：「不管，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行了，不用擔心我的想法，無論發生了什麼，我們一起面對就是。」景小愛輕輕拍著他的背，笑道，「你啊，馬上就三十了，怎麼還跟以前一樣，什麼都央著我，也不怕別人笑話你。」

「我就要央著你，我看誰笑話我？」

「啪啪啪……」

話音剛落，一片掌聲響起。

李清抬頭一看，家裡的保姆吳姐偷笑著從季楊手裡接過買的菜往廚房走去，方一凡和季楊楊倆人站在一起正看著他拍巴掌。

「草！」李清從景小愛懷裡坐起身，「你倆怎麼來了？」

「想你了唄！」方一凡隨意地走過來，從茶几的果盤裡拿了個蘋果扔給了季楊楊，自己也拿了一個啃起來，一邊吃一邊跟景小愛招了招手，「小愛姐，我們真沒想打擾你們恩愛，純屬巧合。」

景小愛笑了笑：「沒事兒，你不是在拍戲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對啊！」李清也回過神兒，「昨天我回來的時候你戲份還多著呢吧？你什麼情況？劇組耽誤一天都是錢你懂不懂？」

「安了安了。知道你是大老闆，那你也得讓我這個打工仔喘口氣吧？」方一凡坐下來，笑道，「我跟劇組請了一天假，今晚就飛回去，我的戲往後挪一天不打緊，這不是季楊回來了嘛，咱們三劍客好久都沒聚過了，我能缺席嗎？」

「對，季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李清看向季楊楊，「怎麼也不說一聲，我去接你。」

「人家需要你接嗎？」方一凡沒等季楊楊答話，已經壞笑起來，「桃子都望穿秋水了，人家不得先聚聚嗎？」

「大爺的，就你話多。」季楊楊手肘箍著方一凡的脖子，笑道，「剛回來沒兩天，聽說方猴兒在拍戲，我就尋思著去探探班，結果這小子直接拉著我溜號了。」

「嘿嘿，我跟我爸打電話的時候，我爸提了一嘴，說小愛姐可能正在收拾你呢，我們還尋思著來救你呢，結果誰能想到一來就吃了一嘴狗糧。」

「你拉倒吧，還救我。」李清沒好氣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來看熱鬧。」

「嘿嘿，知我者，清子也。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啊。」

「找死！」李清對季楊使了個眼色，「季楊，一起動手，這傢伙太賤了。」

仨人鬧了一通，還是景小愛看不過眼，無奈道：「你們仨都是奔三的人了，

能不能穩重點兒？怎麼還跟以前一樣，動不動就鬧。」

「停停停！」李清擋住方一凡的手，「聽到沒有，我老婆發話了，穩重，穩重懂不懂？」

「得！」方一凡對季楊楊道，「看到沒有，我就佩服清子這點兒，永遠拿小愛姐的話當聖旨，十年如一日。」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李清洋洋得意地給了景小愛一個飛吻，「老婆，愛你哦。」

景小愛白了他一眼，站起身：「行了，你們仨好久不見了，好好說會兒話，我還有點兒工作要處理，就先上樓了。方猴兒，季楊，你們留在家裡吃飯，我待會兒跟吳姐說一聲。」

「得嘞，恭送小愛姐。」方一凡站起身鞠了個躬。

景小愛無奈搖頭：「就你最能作怪。李小清，那事兒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想好了我們再談。」

「嗯，我知道了。」李清臉上的笑收斂起來。

景小愛上了樓。

方一凡熟絡地從電視下邊拿出遊戲手柄，笑道：「來，玩兒兩把？」

「不想玩兒，沒意思。」李清擺擺手，「等你哪天能打過李小景再來找我切磋。」

「丫的就看不慣你那副嘴臉，你們父子倆就可著我一人兒欺負。」方一凡憤憤不平，「季楊，他不玩兒，咱倆玩兒。」

「行，陪你打兩把。」季楊楊脫了外套，上前跟方一凡盤膝坐在一塊兒。

這倆人在打遊戲，李清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發獃。

一切都好像還是十年前的模樣。

……

「哎，發什麼呆呢？」方一凡拍了李清一把。

「嗯？你們遊戲打完了？」

「完了啊，來，跟兄弟說說，什麼心事兒啊這麼深沉？都不像你了。」

「我能有什麼心事兒。」李清嗤笑一聲，「我有老婆有孩子，家庭美滿，美滿懂嗎？」

「裝個屁啊，真不說？」

「我就沒有，我說什麼。」

「得。」方一凡對著季楊楊招呼了一聲，「來，再打兩把。」

「行啊，剛剛輸給你那把是我沒認真，這次好好教訓教訓你。」季楊又拿起了手柄。

「不是，我說你倆真跑我這兒打遊戲來了是嗎？」

「不是啊，我們還來你這兒蹭飯呢。」

「草！神經病吧。滾滾滾，煩著呢。」

「季楊，你看這人，問他他不說，自己心裡又憋不住事兒，什麼邪火都往咱身上發，咱們真是難啊。」

「可不是嘛，太難了。」

「兩位爺，真就來擠兌我來了是嗎？」

「那你說不說？」

「真不是我不說，是這事兒吧，它不好說。」

「呦，看來確實有事兒啊。」方一凡看了季楊楊一眼。

季楊楊深以為然：「嗯，事兒還不小。說吧清子，兄弟們幫你分擔分擔，老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來吧，我們聽聽，到底什麼事兒。」

李清糾結了一下，還是像鹹魚一樣放棄了：「算了，我自己琢磨吧。」

「別啊，要不然來點兒酒？」方一凡笑著拉他，「走，上你酒窖看看，我都饞了好久了。」

「你別搞我啊，我家小愛不讓我喝。」李清說是這樣說，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站了起來。

方一凡擠眉弄眼的：「你丫的也饞了好久了吧？」

「別亂說。」李清道，「待會兒你小愛姐問起來，你知道怎麼說吧？」

「放心，包在我身上。」方一凡拍著胸脯，「老規矩，我肯定給你把鍋背得穩穩的，要不然豈不是沒了下次了。」

「行，你跟季楊去吧，我跟吳姐說一聲，給咱整幾個小菜。」

「得嘞，等著啊。」

…………

景小愛站在樓上往下看了一眼，沒見到人，喚了一聲：「李小清？李小清！」

吳姐聽到動靜走了出來：「清子跟那倆朋友喝上了，正在院兒里呢，我去叫他一聲？」

「喝上了？」景小愛又想氣又想笑，「又讓他逮到機會了，算了，不用叫他，隨他們去吧。」

「清子，咱哥仨裡邊我最羨慕的就是你。」季楊楊舉杯跟李清碰了碰，「有一個小愛姐那麼完美的妻子，還有一雙那麼可愛的兒女，哎呀，我都在想，你丫的上輩子積了什麼德了？」

「哈哈哈哈！」李清心裡美滋滋的，喝了口酒，咂咂嘴，「季楊，羨慕我你就跟桃子結婚啊，你們這也快三十了，還準備拖到什麼時候去？」

「不拖了。」季楊楊也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笑道，「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方一凡驚訝道：「卧槽！真不走了？」

「嗯，這個決定我還沒跟桃子說，過一陣我打算跟她求婚，到時候給她個驚喜。」

「行啊兄弟，到時候我跟方猴兒一定幫你好好參謀參謀。」李清再次舉杯，「來，干一個。」

「清子你幫我參謀就行了，方猴兒就算了。」季楊楊一臉嫌棄，「就他那浪蕩做派，都三十了還不收心，緋聞八卦傳得滿天飛，說實話，我要是方叔，我打斷他兩條腿。」

李清笑得拍桌：「哈哈哈，兩條怎麼行，得三條！」

「哎，你倆有意思嗎？擠兌我幹嘛？我都說了，我不是浪蕩，我只是在尋找真愛的路上，你們以為這世上像小愛姐和桃子那樣的女人很好找嗎？」

「你拉倒吧！」李清嗤之以鼻，「還尋找真愛？你小子跟我們倆就不是一路人，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混到我們的陣營里來的。季楊，來，咱倆干一個。」

「不是，清子，你這是偷酒喝呢吧？」方一凡笑道，「看來是小愛姐管得太嚴了，不行，我得跟她反映一下，男人嘛，喝個酒也要管，過分！」

「方猴兒，你別給我找事兒啊！以後還想不想喝酒了？」

「沒事兒，你讓他說。」季楊楊笑道，「這小子就嘴上工夫。」

「清子，你看到了沒有？這個人才是壞人，他這暗戳戳地激我呢。」

「你倆一丘之貉。」

仨人互相損著，聊著，喝著，回憶著，憧憬著。

「哎，清子，言歸正傳啊，現在能說事兒了吧？」方一凡拿水漱了漱口，晃了晃腦袋，「你再不說，我該醉了。」

李清趴在桌子上，聞言抬起頭，抹了把臉，手肘撐著桌子，雙手揉了揉眉心，醉眼朦朧地掃了倆人一眼，笑道：「如果，如果我告訴你們，我在外邊有個私生子，你們說，我該怎麼辦？」

「噗……」方一凡一口水噴在地上，嗆得不行，「咳咳……咳……你剛說什麼？」

他看向季楊楊：「季楊，你聽到他剛才說什麼了嗎？」

「他說他有個私生子。」季楊楊整張臉皺成了一團，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方猴兒，是我醉了還是他醉了？」

「你們沒醉，我也沒醉。」李清身形後仰靠在椅背上，「方猴兒，來支煙。」

方一凡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煙盒，遞給他一支，自己也點上一根：「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

「我不抽。」李清看著燃燒的煙頭，愣愣道，「我特么也希望我醉了，老子居然在外邊有個孩子？」

季楊楊也點了一根，抽了一口就嗆得不行，他伸手揮散煙氣，問道：「小愛姐知道嗎？」

李清癱在椅子上：「知道，她告訴我的。」

「小愛姐告訴你的？」方一凡翹著二郎腿，手指敲著鞋子，「那小愛姐怎麼說的？」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李清揉了揉頭髮，「她不會瞞我的，我們兩個之間沒有秘密。」

「你大爺的！」方一凡甩掉煙頭，伸腳狠狠捻了捻，「沒有秘密，你丫的這個孩子哪來的？」

「清子，我一直覺得，不，不光是我，包括桃子，我們倆一直覺得，你跟小愛姐之間的愛情是我們所憧憬和嚮往的，你忽然告訴我，你在外邊有個私生子，我很難接受，真的。」季楊楊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方一凡直接對瓶喝了一氣，罵道：「尼瑪的，老子也很難接受。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花心，但是不代表我不嚮往你們那種愛情。清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呢？你不應該這樣，真的。就算不說小愛姐，李小景和李小恬呢？你有沒有想過他們？」

「草！你們以為我想，特么的十年前的事兒，我想嗎？那時候都沒有李小景和李小恬，我想個屁啊我想？」

「十年前？」

方一凡和季楊楊面面相覷。

「那時候咱們還在上高三吧？」季楊楊遲疑道。

「說個屁，喝酒！」李清坐起身，一人面前擺了一瓶，「不醉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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