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開端
枝丫上的蟬名聲吱吱呀呀,吵得本就警覺的已久的警探們休息不好,一名警探站了起來,推了一下在躺椅之上一人,「沈烈,走出去逛逛,自從上次渡口那個外鄉人溺死後咱們就沒啥正經事,這都民國二年了,咱們可不能和滿清的傢伙一樣吃空餉。」
沈烈的臉上頂著警帽。懶懶地答道:「連案子都沒有,你就把我喊起來,我以為我家那口才煩,沒想到忠道你有過之無不及。」沈烈伸了個懶腰,搖了搖頭示意不想出警局。
「走走走,咱上街逛逛,兄弟我請你吃涼粉,這天氣熱的慌。咱也算出去納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憋得慌。」劉忠道把沈烈的帽子取下,果不其然,額頭之上已經布滿汗珠。
「老劉拗不過你,得得得,警服脫了先,這你要讓頭看見了,咱倆就真的要在這三伏天當個巡警了。」沈烈三下五除二把上衣脫去,換了一件灰色襯衫,劉忠道直接脫去了外套,解下了綁腿,也不講究,兩人徑直出了警局。
「老劉,要我說別去吃啥涼粉了,換個地方待待得了,這走不動道了。」才走了不到兩條街,沈烈就不想再走下去,往邊上一拐,兩人進入了路邊的一個茶棚,點了一壺龍井,兩人挑了一個靠里的位置,再叫老闆送了一盤瓜子。
這時,四個士兵肩上背著槍,嘴裡各啃著一瓣西瓜,晃晃悠悠地也到了邊上的餛飩攤上,一人點了一碗餛飩,再一人要了一個燒餅,把腳翹在木板凳上,扯開了嗓子。
「趙哥,你說咱這附近一沒土匪二沒敵軍,譚師長怎麼就把咱們給帶這裡來了。」
那個被稱作趙哥的似乎年長一些,搖了搖頭,「小王你這當兵不久不知道這上頭的意圖,我聽說,到這來的目的很特殊,譚師長也是聽從上頭的命令,咱們這底下當兵的跟著趕就好了。」
「老趙這個兵油子,每次打仗都走在最後頭,這從滿清那會到現在,頭髮都沒掉幾根,經驗老道的很,論逃命以後多和你趙哥學著點。」那人嘴上沾著燒餅油渣,配著餛飩湯把一個燒餅解決乾淨。
趙哥拿筷子敲了敲桌面,「邱大頭怎麼,人家小王年紀輕輕,什麼叫向我學習逃跑,打仗什麼歪理,命保住了才是天理,你還有臉說我,上次去東北那次,你都尿褲襠里,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五十笑一百。」
「五十步笑一百步。」小王忍不住笑著補充道。
趙哥看了一下邊上的另一個小兵,「哎,看把娃給餓的,小陳不急,咱們也不急著回去,慢慢吃。」
小陳笑了一笑,露出了純真的笑容,和那個小王一樣,兩人都年紀不大,顯然剛參軍不久。
「老趙,別說,這江城不大,倒是繁華,比我鄉里那山溝溝的舒服太多。」邱大頭也三口兩口將餛飩落肚,在餛飩桌上掏出煙絲,放在鼻子下嗅了一番,摸出已經灰黑的煙紙,卷了一根,也懶得掏出火柴,就把煙伸到做餛飩的人爐子下借了一下火,安然的享受起來。「別急著回了,咱們哥幾個待到下午集合的時間再回,看看這有沒有下河的地方,這天氣也太他娘的熱了。」
「邱哥說的對,趙哥咱們逛逛再回去吧。」顯然當頭的是趙哥,畢竟經歷在那裡,幾人還是聽他的安排的。
「急他娘的,等老子吃完,這江城有個不小的碼頭,待會咱哥幾個去走走。」趙哥邊啃著燒餅,不緊不慢地吃著,一碗餛飩湯還沒解決完,又向老闆要了一碗。
「老沈,
怎麼,吃啊,這瓜子咯嘴還是怎麼著,這可是你點的。」劉忠道看沈烈精神完全不在這茶食之上,心中感到奇怪。
邊上餛飩攤上的四人總算吃飽喝足,趙哥為首,顯然錢也是從他這裡出,「你們幾個,小王和小陳我就不計較了,邱大頭你這…」
「趙哥,哥,下次我請,咱們這出來可都是聽你的,你叫我們幾個往東我們絕不敢往西,哈哈哈。」邱大頭一臉壞笑,翻了翻自己的衣兜顯示自己卻無現錢。
趙哥從兜里摸出幾個銅錢,遞給了餛飩攤老闆,「多的不用找了。」說著就往江城邊上的沱江方向走去,順著江自然能到碼頭。四人也不懼炎熱,一路走走逛逛,好不愜意。
老闆賠笑著送走了幾人,細細點起趙哥遞過來的銅板,細數少了好多,嘆了一口氣正準備追上去,被老闆娘拉住給撤了回來,「當兵的呢,你少惹事。多少還收回些本。」說著兩人嘆了一口氣。
劉忠道用手在沈烈臉上揮了揮,「咋的,老沈,魂丟了,就叫你出來逛下不至於吧。」順著沈烈的方向望去,正是那幾名士兵走去的方向。
「你的魂才丟了呢,走跟上他們」說著沈烈從小盤裡抓起最後一點瓜子,就疾步跟了上去,路過餛飩攤時,從兜里摸出一些閑錢,交給了老闆夫婦二人,「他們錢按你家的餛飩錢應該還差這些,我給了。」
劉忠道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唉,沈烈,你這咋回事,說好請我喝茶的,你到給別人把錢付了。」劉忠道無奈,只得自己掏錢墊付。「你跟著人家當兵的幹嘛,快回來!」
「你跟著我沒錯,其他的路上說。」沈烈頭也不回的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