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路上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嘛？」

嗣音雙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我能很明顯地從。他那不當人的力道上感受到他的震驚與欣喜。

「別高興得太早，他可能已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副樣子了。」

「是嗎，我早該料到了……」

他別過身去，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我不知道他料到了什麼，但顯然他應該對秋這件事的了解比我多。

「現在不是懷念逝者的時候，要是遇到磁光就不好了。」

嗣音毅然地推開門，我趕忙跟了上去。

雖然我很在意磁光又是個什麼新鮮玩意兒，只是礙於現在這凝重的氛圍沒敢問出口，默默地跟在他背後。當我們終於走到一樓的樓梯間，他揮揮手示意我停下腳步。

「你的步伐很不錯，接下來繼續保持。這一片區域沒什麼喪屍估計也是秋的功勞…我們要去的是通往b市的港口。海岸旁一向遊走著很多喪屍，到那時候我也很難保住你，當然如果你看到我被喪屍圍住也只管自己逃命就行。」

秋的嘴裡好像也提到了什麼b市之類的奇怪稱呼，這難道是什麼末世衍生出的黑話？

「在接下來的旅途之中，請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不要被任何幻象所迷惑。如果你想活下去，請告訴自己任何美好都是虛假的，只有痛苦才是唯一的真實。你一個人能活到現在肯定也有些本事，加油吧少年。」

他將秋的通行證和手槍遞給我，還給了我一個跟他一樣的黑色面罩。我感覺我面前的嗣音好像變了一個人，就像一個獵手正在緩緩步入森林，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將自己化作森林裡的一縷風。

我們就這樣在街上小心地走著，偶爾會碰到幾個孱弱的喪屍也都是嗣音動的手。他有一柄紅褐色的摺疊斧，在對付喪屍時發揮了很大作用。每當看到那柄斧子在太陽下發出詭譎的光時，我都分不清那上面沾的是血還是顏料。

這座城市也同樣十分詭異，柏油路已經乾裂，紅綠燈早已罷工，商店櫥窗的玻璃散落一地。誰能想到一天前可能還繁華的城市如今已是一片廢墟？

「不對，再怎麼強大的喪屍會也不讓城市一夜之間變成這樣。」

不論是牆縫下蔓延出的青苔還是字跡模糊的廣告牌都在宣告時間留下的痕迹。又想到最近所發生的事，我的心忽然被猛烈敲打了一下。

「誒…」

嗣音用右手將我一把按到牆體下面，把左手食指放在嘴唇邊上，還用他那瞪大了的雙目盯著我。

「別出聲！」

這大概是我理解的意思。

「發生什麼了？」

我儘力用我的肢體和表情去向他表達這層意思，但他沒有回應我，只是繼續將我按住。我蜷縮在牆體下，忽然感覺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正向我們緩緩襲來。

「快跑！」

這是我的身體給我的本能反應。我眼前光景逐漸模糊，耳朵也在不斷轟鳴。可嗣音的手死死地按住我，我無法移動分毫。

「我數三個數，你開始向右跑，儘力跑到建築物里。」他對我耳語。

什麼情況，他現在是要去和怪物拚命還是要派我去當誘餌？

「三。」

他用左手伸出了三根手指，右手握緊了暗紅的斧頭。

「二。」

耳鳴越來越嚴重了。

「一。」

在手指變化的一剎那，我拼盡所有力氣向右手邊的大樓跑去。現在沒辦法猶豫，我只能選擇相信嗣音。而嗣音在剎那之前便憤然越過牆體。

「啊！」我能聽到一聲並非人類的劇烈慘叫，等我再次回過頭來時，只見嗣音右手拿著斧頭，左手提著一隻狗的腦袋。我原以為危機已經解除，可耳邊的轟鳴任然不斷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