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重新拿起手術刀
太陽剛剛落山,一片晚霞照在盛大的花海之中,猶如一幅絕美的畫卷。
虞笙的肋骨處已經開始隱隱有些痛了,拍攝終於結束,比預想的時間要早。
維爾和蘭卡在看今天的拍攝成果,虞笙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拒絕了維爾要送她們的提議,和穆林修打車離開了。
穆林修報了酒店的地址,被虞笙打斷了,她報出了一個穆林修極其熟悉的地址。
f國最好的醫院。
穆林修愣了下,「我以為你要等行程結束才去。」
虞笙坐在後座,閉上眼睛調整呼吸以此來緩解肋骨處的陣痛,她語氣有些低靡,「是準備行程結束去的,只是剛剛看到老師發的動態,臨時決定的。」
穆林修沒再說話了,神色變得有些落寞。
兩個人一路上都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拍攝的地方離醫院不算太遠,計程車開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等到了醫院門口,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大洋彼岸的華國也透出了第一絲陽光。
虞笙下車並沒有從醫院的大門進去,而是和穆林修從醫院旁邊一個特殊通道進了醫院的最深處。
不同於醫院正門進去的嘈雜,這個特製通道進入之後是與醫院完全隔絕的一片天地,裡面沒有隨處可見的醫生和護士,也沒有嘈雜的患者家屬,走廊處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虞笙走到了走廊的最深處,她讓穆林修先去對面的病房等她。
虞笙看了眼對面緊閉的房門,神色有些哀傷。
深吸一口氣,虞笙伸出手打開了門上的密碼鎖。
偌大潔白的房間里,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正拿著筆在記錄著什麼,看到虞笙進來露出了驚喜的神色,「來啦。」
虞笙點頭,扯出一抹笑,恭恭敬敬的叫了聲,「老師。」
老者放下手裡的檔案,摘下了眼鏡,露出有些渾濁卻難掩睿智的雙眼。
如果這時候外人在的話,一定就能認出,眼前的老者是華國醫院界最頂尖權威的心腦血管醫生孫以誠先生。
孫老在心腦血管方面的造詣已經達到了無人能企及的地步,早在三十年前孫以誠在華國的醫學院的地位就是令人仰望的存在了,只是十年前孫老突然出國,已經鮮少會在媒體面前露臉了。
虞笙從小的志向就是成為一名醫生,治病救人,虞家父母全力得支持她,在虞笙以優異的成績考到了f國做頂尖的醫學院之後,花了大筆的財力支持她來到f國。
在一次機緣巧合下,去學校演講的孫以誠注意到了醫學造詣頗深的虞笙,後來收了她為關門弟子,悉心教導。
虞笙也並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成為了醫學院那一屆最優異的畢業生。
並且在一次孫以誠因為意外無法參與的手術中虞笙憑藉自己,完成了一台也許他都沒有辦法做到那麼完美的手術。
那台手術極其重要,孫以誠不能參加,得了很大的力氣才說服家屬,有虞笙主刀他在旁邊觀看。
所幸虞笙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病人的手術非常成功。
經此一站,虞笙在f國的醫學界徹底站穩了腳跟。
但是考慮到虞笙的年紀過小,彼時虞笙才剛滿十八歲,孫以誠在手傷期間,出去那台手術,其餘的幾乎全推了,只有兩個極其危重的患者,不能再等,緊急之下都是由虞笙完成。
在這三台手術后,虞笙的名字在f國的醫學生口中徹底被神話了。
孫以誠在驕傲之餘,擔心虞笙光芒太盛不是好事,所以並未公布虞笙的本名,只是對外宣稱為虞。
可正是因為連本名都不知道,虞笙在外人面前更加的神秘了。
在孫以誠手傷之後,他就不再接收任何手術了,有人求到孫老希望虞可以操刀,但是卻被告知虞已經不從醫了。
一顆本該在醫學上閃閃發光的星星,還未綻放出最美的光彩就已隕落了。
虞笙的出現就像流星,帶著驚人的光芒,轉瞬即逝。
這也一直以為成為了孫以誠最遺憾的事情。
以虞笙的造詣,只要順著這條路走下去,超越他只是遲早的事情。
孫以誠知道虞笙的遭遇,更為心疼他這唯一的弟子,所以在虞笙求到他之後,孫以誠二話沒說就派專機接回了當時已經被判定為植物人的虞懷書。
這四年來,虞懷書一直在他這裡。
虞笙坐在凳子上,脊背挺直,認真的回答著孫以誠問的一些絮絮叨叨的小問題,沒有任何的不耐。
孫以誠說到最後,拍了拍虞笙的肩膀,面色有些惋惜,「小虞,我還是希望你可以重新拿起手術刀,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你努力了這麼久,不應該放棄的。」
幾乎每次見到虞笙孫以誠都會勸誡一番。
如他心中所想,虞笙只是輕輕搖了搖頭,連思考都沒有,是很堅決的態度。
孫以誠嘆了口氣,自知勸不動她,就不再說了,「去看看你哥哥吧,他最近狀態還不錯。」
狀態還不錯……
虞笙怎麼會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只是對於一個家屬的心理安慰罷了。
一個植物人狀態再不錯又能怎樣呢。
只是心率正常,沒有出現器官衰竭那些不好的現象罷了。
對於一個植物人,沒有不好,就已經是最好了。
孫以誠看著虞笙平靜無波的面容,在心裡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只知道虞笙回國那天,前去接機的父母和哥哥遭遇了車禍,可是其他的時候虞笙沒有提過,他害怕觸碰到虞笙緊繃的心弦,也就從來沒有問過。
在那場車禍中,虞家父母當場死亡,只留下個虞懷書成為了植物人。
孫以誠還記得虞笙回國那天,表情嬌俏,眉眼間都是笑意,告訴他等她回來給他帶我媽媽自己做的臘腸。
可是後來他派人接回了昏迷不醒的虞懷書,還有絕望崩潰的虞笙。
虞笙並沒有在f國呆多久,在虞懷書狀態穩定之內就立刻回國了,後來就很少再過來了,基本上一年就兩次。
一次是虞笙回國那天,也就是虞家父母的忌日,另一次就是深冬時虞懷書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