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3
是庫拉索的聲音。黑澤久信有點驚訝,她什麼時候恢復記憶了?
庫拉索的聲音落入琴酒耳中,但是琴酒是誰,他充耳不聞,眼看著就要開槍。
「你不能殺我!」黑櫻桃酒一邊咳著血,一邊大聲說。
庫拉索也再次出聲:「琴酒,組織的任務。」她話是對琴酒說的,目光卻落在黑澤久信身上。
黑澤久信的視線和庫拉索對視,最後還是開口了,懶洋洋地叫了一聲:「哥哥。」
琴酒停下了。
黑澤久信沖庫拉索笑笑:「還是你聰明。」
他走到琴酒身邊,伸出手壓下琴酒抬起的槍:「哥哥,先別急,你要是再開兩槍,這傢伙就真的要死掉了。」
他踢了踢被嚇得再次癱倒的黑櫻桃酒:「我知道你手裡有很多東西,但其實我們也不是很想知道那些組織的秘密。所以說,你想拿這些來威脅我們是沒有用的。你不如想想手裡有什麼籌碼,能夠讓我們留你一條命。」
黑櫻桃酒盯著他,再看了眼琴酒,意識到他說的都是真的。
琴酒臉上是漠不關心和無所謂,手臂順從地被黑澤久信按著,完全就是一副黑澤久信怎麼說自己就怎麼做的樣子。
他此時癱在地上,看不到庫拉索的反應,但是在意識到庫拉索並沒有任何動作,甚至沒有往這邊靠近的時候,他深深地疑惑了,那個傢伙不是說只要恢復記憶,庫拉索會站在自己這邊嗎?
但現在並不是讓他想個明白的時間,琴酒見他對黑澤久信的話沒有任何反應,臉色一冷,絲毫不顧對方本就已經身受重傷,一腳就重重地踢了上去,正好踢在他的傷口上。
黑櫻桃酒慘叫一聲,琴酒絲毫不理,冷聲威脅:「說話,不要拖延時間。如果你無法拿出應有的價值,我並不介意立刻把你送走。」
「拖延時間?」黑櫻桃酒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個詞觸動了哪條神經,慘叫聲戛然而止,喘/息著說,「那好吧,如果你們願意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們。」
現在他的態度倒是又變得卑微了起來,可以說是在乞求他們:「我保證,我什麼都會告訴你們的。你們也發現了,其實我只是一個可憐的,沒有任何能力的殘疾人,我威脅不到你們。」
他果然是精分吧。黑澤久信想。現在看起來黑櫻桃酒確實無法對他們造成威脅,但是黑澤久信沒忘記這裡那些大大小小的機關。
於是他扭頭指揮庫拉索:「既然你恢復記憶了,那就來幫個忙吧。」
庫拉索沒想到會點到自己,頓了頓,走了過來。
「把他綁起來。」黑澤久信說,自然地從琴酒口袋裡拿出結實的繩子,扔到庫拉索手裡。
庫拉索按照他說的去做了,黑櫻桃酒被綁在了他之前坐著的那張椅子上。
她附身彎腰,繩子在黑櫻桃酒的身體上纏繞。
黑櫻桃酒看上去已經因為失血過多完全失去了力氣,沒有任何反抗,任由她擺布。
但就在庫拉索清晰地聽到了黑櫻桃酒低低的氣音在她耳邊響起。
庫拉索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就跟沒有聽到一般,但是黑櫻桃酒知道她聽見了,因為本該牢牢把自己捆住的繩子,變得鬆弛了些。
他被亂髮和血跡遮掩的臉上劃過一絲詭異的笑,沒有人注意到。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黑澤久信開門見山地問,「那些你從組織帶走的資料,現在放在哪裡?」
琴酒和庫拉索都沒想到他第一個問的是這個問題。
黑澤久信聳聳肩:「我看你們兩個都挺想知道的,就先問了這個。」
琴酒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掃了一眼弟弟領口的領針,沒有說話。
黑櫻桃酒閉著眼睛,看上去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過了好一會才給出反應:「我不知道。或許是被火燒沒了吧。」
「火災現場沒有發現。」琴酒說,「你那幾個『朋友』身邊也沒有。你最好沒有在撒謊。」
黑櫻桃酒苦笑兩聲:「我沒有騙你們。不過你說的對,可能是被那幾個人拿走藏起來了。我猜到你們會去調查……那你們為什麼不順帶把他們殺死呢?!」他的語氣從帶著苦意變成怨恨,就跟迴光返照了一樣,又變得有力氣了起來。
「他果然是精分吧。」黑澤久信對琴酒說。
琴酒和庫拉索都默默點了點頭,庫拉索甚至往後退了退。
不管這傢伙有沒有說實話,黑澤久信都繼續問了下去:「你為什麼想要殺我?」
黑櫻桃酒可能還在精分中,兀自對著空氣說自言自語了半天,才開始回答:「因為你是實驗體啊,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的實驗體二號。」
他的情緒時而平靜時而憤怒仇恨:「如果不是因為你,組織早就該滅亡了!」
這話琴酒最聽不得,按在槍上的手動了動,被黑澤久信安撫地拍了拍。
「從何說起?」黑澤久信好奇地問。
當初他變成植物人是組織的人做的,為了拿他去做研究。
但是究竟是做什麼研究他至今也沒搞清楚,這似乎是組織最深的秘密,只知道是和那一位有關。
現在聽黑櫻桃酒的意思是,如果自己死掉那組織就會滅亡……矛盾了,一開始想讓他死的人,不就是那一位的人嗎?
黑櫻桃酒的聲音憤恨,好像和他有著什麼血海深仇:「你就應該死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死得什麼也不剩,血和肉都化成灰,拼都拼不起來才好。」
琴酒忍無可忍,大步上前,死死地掐住了他:「你再說一遍?」
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在不斷收緊,力氣加大,黑櫻桃酒臉色從失血過多導致的蒼白變得漲紅,被繩子捆著都無法壓制他劇烈的掙扎。
「哥……」黑澤久信不得不大聲提醒他。
琴酒冷哼一聲,鬆開了手。
黑櫻桃酒的臉上簡直就是調色盤,好幾種顏色變來變去,讓人十分擔心他會不會就這麼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昏死過去。
好在,過了一段時間后,黑櫻桃酒緩過來了,聲音虛弱無比,卻也變得正常了起來:「抱歉。我只是一想起您的身份,就有點失去理智。」
「我的身份?你能不能說快點?」黑澤久信有點擔心他話都說不完就要死了。
黑櫻桃酒咳嗽了幾聲,說:「你是組織培養出來的實驗體,一生下來,就是要為那一位服務的。你和那一位有著相似的、接近的基因,延長壽命,逆轉生死,組織說是想要做到這些,其實不過是那一位自己恐懼死亡罷了。」
黑澤久信有幾分豁然開朗。原來自己是要給那一位續命用的嗎?
黑櫻桃酒的聲音還在繼續:「上一次組織通過你,研究出了一些能夠給那一位延長壽命的藥物,但是幾年過去了,藥物失去作用。不管還能不能從你身上發現點什麼,那一位都會叫人把你帶過去的。」
琴酒落在身旁的手猛地收緊。看來殺死那一位的日程要提前了。只要自己先下手為強……他緩緩鬆開握成拳的手。
黑澤久信同樣若有所思,看來消滅組織的計劃要提前安排了。他注意到了琴酒的反應,覺得自己再不行動,可能要搞掉的組織就要變成琴酒的了。
黑櫻桃酒說完一大段話,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生命力在流逝。他強撐著問:「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看在我如此配合的份上……」
琴酒打斷他:「你在組織的幫手,是誰?」
黑櫻桃酒閉上了眼睛,久久沒有回答。
「你也沒那麼配合嘛。」黑澤久信刺激他。
「地位高,那一位的人,跟我們一樣的出身。」庫拉索突然說,「我雖然很好奇你是怎麼擺脫組織洗腦的,但是我更想知道那個幫手是誰。」
黑櫻桃酒驚訝地睜開眼睛,沒想到庫拉索會在這個時候說話。
他還以為她會保持沉默。
庫拉索與他對視。她想要自由,想要離開組織。但是僅僅憑藉知道怎麼拜託組織洗腦是不夠的。與其在快要死的人身上放籌碼,不如和黑澤兄弟交個好。
「血腥瑪麗,百加得……」庫拉索開始一個個報酒名,三個人的目光都落在黑櫻桃酒身上,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卻無法控制地在庫拉索報出那個名字的時候臉上細微的異樣表情。
「利口酒。」
黑澤久信知道這個人。研究組的一把手,那一位身邊的人。在自己是植物人的時候,經常會出現在他的病房。
沒想到會是他。被組織做實驗長大的人居然也會去到研究組研究別人嗎?黑澤久信眯起眼睛。
「原來是他。」庫拉索揚起眉毛,看向琴酒,「你準備彙報上去嗎?」
琴酒反問:「你覺得呢?」上報是沒有必要的事,這種信息自己留著才能發揮作用。庫拉索最好也給他識趣點。
這就是不會的意思了。庫拉索瞭然,沒有再問。
房間里陷入沉靜,三十秒過去后,琴酒重新舉起了槍:「看來你已經沒有價值了。」
黑櫻桃酒死死盯著槍口,呼吸變得急促:「等一等!」
他的聲音和另一道稚嫩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黑澤久信扶額,怎麼柯南又來了?
他轉身,正好看見柯南氣喘吁吁地站在那扇被琴酒踢爛的門前,腳下是閃閃發光的足球,被柯南一腳踢出,足球飛起,划亮昏暗的房間,以極快的速度沖著琴酒去了。
「哥!」黑澤久信大聲提醒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