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送貨上門

天微亮三人終於抵達朱長志的肉店門口。

朱長志其實正在擺弄著攤位，看到李古岩后，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畢竟昨天李古岩的銷售方式讓他也賺了不少錢。

朱長志笑呵呵說道：「老弟地方我都給你留好了，就擔心你不來呢」。

李古岩也熱情地回應道：「怎麼會呢！今天可是趕集的日子，要是不來，那可就虧打發了」

李古岩又給朱長志介紹道：「這是同村的我三哥楊老三、七哥劉小七，以後就麻煩朱哥您多照顧了」。

李古岩簡單地介紹了眾人。

此時的天已經大亮，陸陸續續的小商小販都把自己的攤位支了起來。

還是採用買肉再買魚便宜五分錢的優惠活動，因為今天是逢集日，所以來的人更多了。

李古岩主要負責稱魚賣魚，楊老三主要負責收錢算賬，倒也沒出什麼亂子。

李古岩看著楊老三算盤打得啪啪響，暗道：「搞會計的就是不一樣，要是今天還是自己一個人，肯定扛不住」。

今天帶來的魚大概有三百多斤，不到一個上午就基本賣完，把昨天答應幾家飯店的魚送去后，就準備收攤回村了。

回去前李古岩抽空去買了兩包煙，又挑了兩條個頭比較大的魚一起送給了朱長志，笑道：「老朱，以後我們經常來擺攤，方方面面的還要您多照應著點，這些東西您收著。」

朱長志一番推辭后，最終還是收下了，同時也割了一斤多的豬肉給李古岩說道：「這肉你要是你不收下，以後就不要再來擺攤了。」

李古岩也不再推辭，收下豬肉后便去找劉小七匯合，畢竟這次身上帶的錢更多了，萬一真被哪個不開眼的傢伙盯了，多一個人也能多份保障。

經過了這個小插曲，李古岩這伙賣魚的和朱長志這個賣豬肉的關係更加牢固了。

李古岩三人會合后又商量了一番，決定下午楊老三和劉小七先回村，把編製漁網和製作木桶的事情先安排好，李古岩準備再去多找些有合作意向的飯店擴充下新的銷售渠道，順便也要去紡織廠看看，把那欠的村裡的三百多塊錢要回去。

現在的飯店不再像七十年代那樣，大家都偷偷摸摸躲在巷子里開著小飯館，不熟悉的人想找都找不到，現在大家都能正大光明地掛牌營業了，這也給李古岩節約了很多時間，行走在熱鬧的大街上，李古岩看到一家寫著「好再來」招牌的飯店。

由兩間平房組成，面積約有兩百多平方米，在縣裡也算是比較大的一家私人飯店了。

現在已經過了吃飯點，店裡的人並不是很多只有三三兩兩的幾桌客人在吃飯。

李古岩看到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正打著算盤清算今天的收入。

李古岩走上前去，遞了根香煙並和店老闆套起近乎，老闆看有人來了把錢收進抽屜鎖了起來。

李古岩先對飯店一頓吹捧，讓老闆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隙了，在聊天的過程中，李古岩得知他老闆的名字叫黃愛國。

兩人熟悉后，李古岩看時機差不多后，便問道：「黃老闆我看你店裡面養的魚有大有小的，這做出來的魚價格怎麼定啊？」

黃愛國彈下手中的煙灰，回答道：「大點的魚就多點錢唄。」

李古岩繼續問道：「那顧客來吃飯的時候發現兩次吃的魚價格都不一樣，他們不會問嗎?」

黃愛國回道：「當然會問，有的會問是不是漲價了，也有的人會問魚怎麼變小了，沒辦法只能耐心地和食客解釋清楚，遇到理解的客人還好，遇到不理解就說我們是黑店，還說下次都不來了。」

李古岩嘴角微微上揚，說道：「黃老闆您這事要儘快解決啊，口碑這個東西很重要，要是讓那邊不理解的客人到處說你們家店是黑店的話，對你的生意影響很多啊。」

黃愛國嘆氣道：「是啊，外面開發店的要是口碑壞了，對生意影響很大，而且陸陸續續的也有很多新的飯店開業，競爭還是很大的。」

李古岩笑道：「黃老闆考慮得對啊，不瞞您說我就是賣魚的，可以提供給你大小規格差不多的魚，您只要提前把需要的品種和重量的告訴我，我準時給你送過來保證不耽誤你做生意。」

黃愛國先是一喜，又擔心眼前的年輕人是個騙子，警惕地問道：「那價格呢？」

不同品種魚的價格也不一樣，李古岩又一一和老闆敘述了不同品種魚的價格，李古岩在報價的時候還特意比市場上少了一毛錢。

黃愛國看李古岩熟練地報著價格，又多信了幾個，價格還比市場略微便宜了一些，便說道：「那行，我需要.....魚，要不明天先給我送來，如果真如你說的每天都能要求送過來我要的魚，我們就長期合作好吧。」

李古岩趕緊拍著胸部打著包票說道：「黃老闆您放心，絕對按您的要求把貨給你準備送來。」

離開了「好再來」飯店后，李古岩如法炮製地又談了七家飯店，不是李古岩不想再多談些飯點了，而是擔心貨源不夠砸了自己的招牌。

辦完了這件大事後，李古岩的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了，不過腦子裡卻快速思考整個金原縣水產品的格局。

目前整個金原縣每天預計可以消化八千斤以上的水產品，整個市場不考慮那些零散戶外，有四家長期做水產品生意的商人，由於李古岩目前的體量較小，暫時還沒影響到那幾家大戶，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貨會越來越多，免不了會影響那幾家大戶的生意。

到時候那三家魚商，肯定不會看著李古岩後來者做大，必然會發生碰撞。

如果李古岩想一直在這裡賣魚，要麼擠走他們，要麼與他們融為一體，平分金原縣的水產品市場。

這兩種結果都不是李古岩想要的，他想做大市場，把那四家長期做水產品生意的商人併入自己的麾下。

目前想要做大市場有兩個比較快捷的辦法，第一就是引導魚的食用量，第二就是把小市場與大市場進行嫁接，形成一個更大的市場。

不過具體怎麼操作還要好好策劃一番，現在的李古岩就像狂風暴雨下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被顛覆的可能，容不得他犯一點錯誤。

李古岩走在破舊的大街上，看著馬路兩邊熙熙攘攘幹活的建築隊正在熱火朝天地建著新房，李古岩心裡默念道：「改革開放的春風已經悄悄地吹拂在這片土地上，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實現後世沒完成的心愿。」

雖然縣裡的道路也沒幾條，但是李古岩是個路盲，兜兜轉轉的就把自己給轉蒙了。

還好李古岩嘴甜，每隔一段路就找個看似忠厚老實的人問路，終於找到了「金原紡織廠」的大門。

看著有些破敗的大門，李古岩苦笑道：「著沒個導航是就是不行啊」。

金原紡織廠是1955年建廠，在最巔峰時期工廠職工總數突破三千人，不過現在也只有區區的五百多人。

李古岩是真的不理解，心裡嘀咕道：「現在還是以計劃經濟為主、市場經濟作為補充的經濟市場，這個金原紡織廠怎麼就把廠子越干越小的呢？就算是一個沒能力的廠長，至少也能保持原狀吧」！

1990年之前，國企是毫無爭議的商界老大哥，等到最早一批個體戶已經悄無聲息地做大做強后，那些國企單位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導致大量不適應自由經濟的國有企業入不敷出艱難經營，這也引發了收併購潮和下崗潮。

「大爺，我是副廠長郭平的遠房侄兒，今天剛好來縣裡辦點事，家裡人讓我帶點土特產過來」李古岩，遞了包阿詩瑪香煙給門房大爺，笑盈盈道。

原本一臉嚴肅的門房大爺，麻溜地接過李古岩遞來的香煙，笑道：「你是郭副廠長的侄兒啊，長得真俊，不過你今天來的不巧，他一早就出門了，還沒回來，要不你先去他那邊等會，郭副廠長一般辦完事後都會回廠里的」。

門房大爺又指著一棟三層的樓房笑道，「你去那棟樓的二層，到綜合辦公室找個叫王玉竹的年輕人，他會帶你過去的」。

「那行，謝了大爺」李古岩謝過後走進那棟大樓。

「請問，王玉竹同志在嗎？」李古岩輕敲了下門，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