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潰散

30、潰散

發現了蟲獸地道的出口,如果不挖個坑,那就不是第一炮灰大隊了。羅力和郝博雅一開始想要弄點機關陷阱,可是想了幾個方案都不滿意。然後,郝博雅和王景軒討論的時候,王景軒直接把司鵬羽喊過來了,「想個辦法出來,要不然晚飯別吃了,就當減肥吧。」可憐的胖子,每天事情很多,因為預警範圍擴大,所以,控制的無人機就多了,盯著的人也多了。胖子都懶,為了懶,他們會想出一些不用自己動手的懶法子。於是,胖子帶著人給無人機和電腦編了自動巡航軟體。不用人控制了,可還要人盯著,好吧,自動預警軟體。省心了,可是因為訓練強度增加了,大家玩這個遊戲也都熟了,招數越來越多,紛爭就越來越多,這個不能自動了,隊長都在投入訓練,那隻好胖子等人當裁判,天天還是累個賊死。而且運動少了,飯可一點都不少吃。配給制了,零食也配給制了,所以,哪怕你不喜歡今天的飯菜,那也得吃,否則有挨餓的危險。哪怕你不是很餓,那也要努力吃完,萬一一個小時以後餓了,吃土嗎?於是司鵬羽的體重又反撲了,當然,腦子裡的壞水也更多了。

五架無人機盤旋在洞口周圍,隨時接收插在土裡的震動感應器的信號。當多次震動使得感應器開始發送報警信號時,一架無人機一邊發送警報,一邊返回,這是為了防止被通訊干擾而採取的特別措施。當感應器的警報持續不斷的時候,四架無人機將攜帶的一顆爆燃手榴彈投放在洞口土蓋上,還有周圍設定的區域。之所以沒用燃燒瓶,一方面是燃燒效果不夠快,另一方面是安全性,畢竟小作坊的產品還是比不過大工廠的產品。

洞口那龐大的蓋子被頂起來,熱氣並不能阻止蟲獸的殺戮慾望,一隻只貓狗大小的甲殼蟲將土蓋頂出地面,然後挪向一邊。這是蟲獸里專門幹活的苦力——工獸,沒有攻擊力,當然,你非要讓它咬,它還是能慢慢咬死你的,畢竟螞蟻都能咬死人不是。土蓋上面的草木已經都著了,洞口周圍的草木也著了。被烤燒得「吱呀」叫喚的工獸頑強的完成了開蓋的任務,然後就在火場里被烤成了某些地區的名菜。不是不想跑,而是蟲獸已經源源不斷的從洞里鑽出來了,工獸地位很低,根本就不敢逆著蟲潮回到洞里,就算回去,也是被踩死的下場。

兇猛的蟲獸還沒出地道洞口就感受到了人類的熱情,等它們耀武揚威的爬出來后,迎接它們的是人類準備的盛大歡迎儀式。雖然是惡客,依然抵不過主人的熱情,嚎叫著讓身上戴著主人撒下的火焰花環,在火焰地毯上奔跑。

鐵一樣的軍隊,自然就有鐵一樣的紀律。8022團的官兵全副武裝的在車庫裡待命,他們是精銳,是驕傲。他們認為頂在最前面的應該是自己,而不是老百姓組成的民兵。當他們聽到民兵的傷亡數字,他們慚愧的低下堅毅的臉龐。最先犧牲的應該是自己,而不該是民兵。現在,有人看見副團長管正明客氣的把那個老人迎進團部,這個老人一定是來求援的,於是他們不由自主的開始檢查自己的裝備。然後,其他的官兵讀懂了戰友的動作,也開始檢查裝備。平靜的軍營,陡然間殺氣騰騰。

然而,三叔公並不是來求援的,相反,他是來告訴齊恩澤按兵不動的。齊恩澤當然知道現在還不是自己的隊伍參戰的時機,可他還是擔心民兵擋不住,或者擋住了,傷亡太大。三叔公是老兵,自然知道當兵的人有什麼想法。為了減輕齊恩澤的壓力,他親自來到8022團,進行一次「鎮壓」。

司鵬羽的損招沒能完全奏效,因為公路上出現了另一支蟲獸的隊伍,這意味著還有沒被發現的洞口。倒霉催的二中隊,再次錯過了開第一槍的機會,他們昨天剛被三中隊輪換下來。當他們滿懷期待的等著癩鱉隊長下令增援的時候,得到的命令是,分散後撤,執行四號方案。四號方案是放棄第一線,預備隊轉入駝包南邊,那些位於北安鄉鎮北邊的村子。協助鎮里的第四炮灰大隊消滅敵人。原本興奮的三中隊馬上緊張了,因為四號方案意味著蟲獸太多,第一線根本頂不住。三中隊馬上上車,以小隊和班為單位向防禦薄弱的第二道防禦區域分散進村,開始布防。

這次的蟲獸太多了,已經算是蟲獸潮了,無人機已經無法把蟲獸的陣容完全納入鏡頭,而且無人機正在回撤,蟲獸的遠程兵種是可以攻擊無人機的。另外,為了避免刺激蟲獸,把空中力量勾引過來,戰鬥開始前,第一炮灰大隊的小型無人機都會收回。戰場上就只留下一架續航時間長的中型無人機,作為偵查機使用。蟲潮並沒有向長丙村發起集團衝鋒,它們在向兩翼展開。很明顯,這是要從北面鋪開了,整個推過來。不得不說,蟲獸的智力真是不低。前三次在長丙村都被擋住了,而且人類貌似動用了後備力量,用來死保長丙村。這次,就來個全線攻擊,看你還有多少力量,還能保幾個村子。

然而,人類慫了,整個第一炮灰大隊慫了。第三中隊全面後撤,王景軒帶著第19小隊逆著蟲潮的來向,一頭扎進了呂家村。第三中隊長周正安帶著第13小隊駐紮在長丙村。第6小隊留守后駝村,羅力帶著三個小隊向西,分散迎向西北方向的蟲獸,他們不是去戰鬥,而是去勾引,爭取把西北方向的蟲獸拉到中路來,讓它們去攻擊北安鄉鎮。郝博雅帶著兩個中隊奔東北方向,任務和羅力相同。

「這個王景軒可以啊,他是打算和第四大隊合作,包餃子啊。不給第二、第三大隊機會。」楊光瑜看著屏幕上滿世界瞎跑的第一炮灰大隊說道。

「年輕人,想法多,膽子大,不過還是要看打得怎麼樣。」三叔公喝了口茶水,嗯,這齊團長的茶葉不錯。

第一線的第三中隊徹底慫了,慫得很徹底。把各種缺德路障都扔出去后,等蟲獸進入到合適距離,直接引爆了石雷,中隊長周正安率先進屋,鑽了炕洞,躲起來了。連槍都不敢放啊,蟲獸多得嚇死人了都。

夜戰之後,第一炮灰大隊發現一個問題,就是撤退困難,而隱藏又缺少合適的地方。這導致想要放蟲獸過去都困難,你開槍了,就知道這有人,有人,肯定要進來蟲子。見面了,那肯定要打,一打又出動靜了,又會有蟲子進來,最後就是有一方全部死亡,否則結束不了。那就得想個能藏身的辦法,一開始想在院里和房間里挖洞,可是考慮到人家蟲獸是打洞的大師,挖洞還是算了吧,說不定蟲子走兩步,就能感覺到附近哪有坑,到時候就是一勺燴了。於是有北方生活過的就出主意,壘炕。南中縣都是床,沒炕,於是羅隊和郝隊副又幹了一次老本行,裝修。為了便於外星的蟲獸理解這人類的土玩意,特意把灶口修在屋裡的炕下,還都用火燎了一遍,裡面留下殘餘的炭灰。看見沒有,這裡面有洞,是燒火用的,別鑽,鑽進去,燒死你。反正能不能騙過去,打過才知道。

每次看見或者聽見,蟲獸被那些缺德路障絆倒,刺傷,摔倒,第一炮灰大隊的臭流氓們就會感到莫名的快樂,似乎又回到了兒時算計小夥伴得逞的感覺。現在,第三大隊沒有這感覺了,手心都出汗了,即便是隔著院子,都能聽見外面街道上那隆隆的腳步聲,已經顧不得去分辨哪是摔倒的聲音,哪是摔慘了發出的痛苦嘶嚎。

周正安琢磨著怎麼才能吃點肉,他手裡有一個摺疊屏幕,上面連著院子外牆上的一個監視器,監視器鏡頭朝北,主要是觀察北面還有多少蟲獸沒過完。「這要是呼啦下子都跑過去了,想吃肉就得出去追著屁股打黑槍,可人跑得過蟲子嗎?唉,老天保佑,後面給我留點落單的。」

蟲潮浩浩蕩蕩,殺戮之意震懾寰宇。今天誓要消滅所有敢於抵抗的渺小人類,用他們的血肉,填飽自己飢腸轆轆的軀體。哪裡有槍炮聲,哪裡就有抵抗的人類,至於那些膽小的,暫時放過,回頭收拾他們。殺了膽大的,讓膽小的人類更加膽小,蟲獸如果知道殺雞儆猴的成語,一定會將之引為知己。那可恨的炮彈轟得挺疼,那有節奏的槍聲,很囂張,先咬碎他們,撕爛他們。膽敢抵擋刀鋒爪刃,必將死無全屍。

北邊的村子里,在村子南面的道路上都擺了幾個玻璃瓶子。沒有掩埋,沒有遮蓋,待客之道,就是如此的光明正大,讓你踢,隨你踩。惡客自然毫不在乎,笑納了,小小的玻璃碴子,怎能傷了我這鐵腳板。瓶子破碎,液體飛濺,幾秒後有火焰升起,然後順著流出的液體轟然大作,沾上液體的蟲獸有的被點燃。不過蟲獸並沒停止腳步,小火焰不足懼,即便是地上的火焰,踩過去,才能彰顯霸氣。直到有的蟲獸忍受不住火焰燒灼的痛苦,開始打滾,想要熄滅身上的惡魔,蟲獸的隊形愈加散亂。

當蟲獸出現在長柄村南的時候,迫擊炮班就撒丫子了,連炮都不管了,衝下駝包,上車猛踩油門,逃命啊。重機槍小隊,連一個彈鏈都沒打空,也跑了,重機槍?連迫擊炮都不管了,誰還要重機槍啊,趕緊追著迫擊炮班逃吧。第一炮灰大隊的重火力單位四散奔逃,潰不成軍。

郝玉芝帶著自己的狙擊手們也跟著重火力單位上車撤退,他們的目的一方面是保護,一方面也是遊走殺敵,總之,安全第一。她有點不放心的往北邊看了看,六哥和力哥能不能及時撤回來?他們在兩個臨時指揮所會不會遇到麻煩?要不要去幫他們?先幫誰呢?郝玉芝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按理說,應該先幫六哥,可是力哥對於炮灰大隊更重要。唉,七哥不知道又跑哪去了,這個沒心沒肺的,就不能替自己分擔一個?就知道自己找地方痛快,煩死了。

心情不好的郝玉芝想都沒想,端起槍,就在顛簸的後車廂里,瞄著後面的蟲獸開了一槍,反正夠多,不瞄都能打著。她是排遣自己的煩躁,可手下那幫爛蒜認為這是隊長下令射擊,於是乎,一個個也不管手裡的燒火棍子能不能打著,架著槍,就開始撿便宜。

「你們打什麼?嫌子彈多是不是?把子彈當鞭炮放?憋不住就給我滾下去。」郝玉芝一通怒罵,狙擊班的人都老實了,這不是你下令的嗎?可不敢說啊,這位是整個大隊里,最惹不起的人,誰都惹不起。

駝包兩側的兩個連正規軍,早就撤了,直接撤進鎮子里了,兩輛裝甲車也沒影了。就兩輛坦克,沒裝甲車跑得快,把炮塔向後,喘著氣向後撤,時不時的來一炮,讓蟲潮再亂點,炮塔上的武器站也臭不要臉的叫喚幾聲。如此囂張,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嬸也忍不了。小小鐵殼龜,別跑,追上你,照樣掀你個底朝天,拆你個七零八落。

羅力帶著人,五人一輛車,撒開了往西北方向開,沒開多一會,就掉頭了,別引了,中路都過來了,愛誰誰吧,先逃命吧。羅力坐在車上,一邊觀察後面追擊的蟲獸,一邊緊張的在心裡盤算各小隊的位置,可能遇到的蟲獸規模,應該採取的策略,還有哪裡是沒有考慮到的漏洞,誰的小隊應對指揮有可能出問題……他現在完全忘記了自己已經不是大隊長了。

車隊分散向南跑,後座和後車廂的人,時不時抬手向後面開幾槍,別瞄,瞄也沒用。就是告訴蟲獸:來呀,我在這呢,來追我啊,追上我,有肉吃。一幫人毫無下限地耍賤,直接引起了一批蟲獸的憤怒,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類,就知道在遠處放槍,毫無對戰的勇氣,毫無戰士的覺悟,毫無…,弄死你們完事。

現在,第一炮灰大隊,連帶精銳的正規軍正在上演著絕地大潰逃。綴在後面的蟲獸,分路追擊,一個都不能放過,讓你們知道抵抗的下場。

「哎,死胖子,你怎麼在我們車上?」羅力車上的一個名叫張進寬的隊員喊道。軍情指揮室的主任司鵬羽抱著把步槍,一聲不吭的坐在後車廂里。

「我,我上錯車了。」

「扯,你敢再扯點嗎?」

駝包上的軍情第一組是最先撤退的,因為他們的裝備不能丟。司鵬羽跟手下打了個招呼,就早早的上了羅隊的車,帽子往臉上一扣,裝死。結果到現在,讓張進寬給發現了。

「你廢什麼話啊?信不信我回頭裝幾個攝像頭,讓你睡覺放屁、咬牙、說夢話別人都能聽見,讓你上廁所都能變直播。」

全車人啞然無語,這種事,死胖子好像還真能幹出來,對他來說不叫事。其實大家都知道他是想蹭肉吃,不過他們不知道司鵬羽怕被羅力給轟走。他早就謀算過了,跟著王景軒,說不定給派到哪個位置,要自己頂。跟著郝隊副,真要是再來一次力壓郝隊副,別說自己沒那本事,真壓上了,估計郝隊副也該兩頭冒泡了。還是跟著羅隊安全,羅隊肯定會把自己放身邊,因為他不放心啊。又安全,又能蹭肉吃,何樂不為啊。現在被張進寬喊出來了,他擔心一會兒到南中第三小學,自己會被羅隊給指到軍情二組去。

南中第三小學,南翔技校是駝包後面東西兩側的備用指揮所,羅力和郝博雅撤退的目的地。只要三個指揮官不全被端了,第一炮灰大隊就有人指揮,而且,軍情二組和三組一般都會常駐這兩個備用指揮部,沒事的時候,能熟悉環境,拉個班過來做對抗訓練。這兩個地方,基本上都是樓房,南翔技校那邊房子更多一些,也更複雜一些,有利於藏貓貓。所以,羅力讓郝博雅去了那邊,自己來南三小,這裡四棟樓房,幾間平房,平房基本沒什麼利用價值。樓房離得有點距離,就得逐樓戰鬥。只有第一教學樓的地形比較複雜,所以軍情二組就在那。第一教學樓的東側是操場,操場的東側是第二教學樓,第二教學樓的北側是兩棟宿舍樓。羅力的第一小隊就將以南三小為戰場。

司鵬羽一看被發現了,索性也不藏了,該怎麼著怎麼著吧。把步槍架在車廂擋板上,啪啪啪,開了三槍,就當是發泄了。

「一槍就行了,反正打不著。」張進寬知道胖子心情不好,只好沒話找話說。

「打著一個。」胖子一指後方,「有一個倒了,你看,沒起來。」

這也行,死胖子這是什麼命啊?隨便都能蒙著一個。另外三個人下巴砸車廂里,都能聽見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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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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