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綁上押走
「人小鬼大,」彪箭步前沖,手掌橫放胸前一握,一把開山斧掉落,單手拿起向前一通亂斬,五張符紙粉碎。
「碎空!」
彪急剎住,斧子橫擋身前,左手拍打斧面,銘刻的鬼文散發強光,防護周身。
彪是防住了,但切開的符紙沒有,符紙詭異的重合回去,符光大顯。
張式驚住,把一切變作碎片的碎空居然可以短暫性的重合一切,很值得學啊。
像是看出張式想法,櫻適時的提醒,「他的陰陽術可以借鑒,但別學。」
張式不解的問:「為什麼?」
「你看他的魂在哪?人在哪?」
凝魂不帶魂,面對低級鬼怪尚可,面對四級鬼怪,單靠陰陽術很難吧,但不會是自負,因為這是五個人的性命,張式想不通原因。
「人的精力有限,他把太多時間花在陰陽術上,對魂的研究太少。」
正因如此,孺子牛的陰陽術造詣很高,畫符、吟唱樣樣拿的出手,換成別的陰陽師,不說畫符,記得多了吟唱還會出錯。
「五雷轟頂!」孺子牛念完,再次擲出一張白符,身形迅速後撤。
五張符籙顯化,所指天空電閃雷鳴,且召來紫色雲層,五道巨柱重重砸落,柱子之間雷電交織,十分恐怖。
「風雷圖!」
在巨柱中心的第六張符籙霎時生出旋風,風起處雷聲大鳴,電光閃灼,風雷相互裹挾構造出猙獰的雷獸,如餓虎撲食去。
退走鬼文氣勢洶洶地返回。
「流光溢彩,天梭巧織。天網恢恢,包羅萬象。金絲光網!」
流光呈幾十根絲線飛舞去,縱橫錯落,鱗次櫛比,只幾秒織出一張精細大網,爾後大網分開,裂變出一張張小網,主動飛去捕捉鬼文。
激烈的雷電聲夾雜著宏亮異響,狂暴的雷柱里飛出開山斧,隨後躍出一道身影,抓住斧子。
彪瘋狂調動全身靈力,臨近孺子牛,氣勢攀至頂峰,周身帶起陣陣強風,兩手前後握,大喝一聲,提斧砍下。
一抹璀璨的亮光從斧刃噴薄,帶著濃郁的殺伐力量,狂轟出去。
月牙形亮光轟過,砍下孺子牛身體,誰料分成兩半的他臉上沒有一點痛苦之色,反而笑嘻嘻地,一手丟出一張符籙,「星火綴空!」
彪見勢不妙,張開獠牙大嘴,在兩張符籙撞上的同一秒咆哮出。
下一秒,惱怒了。
符紙輕碰一下,就被聲浪帶來的強烈氣流刮飛。
孺子牛用碎空提早分開身體,斧擊過去,身體合回,一手牽引回一張符紙,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笑容,「耍你的。」
孺子牛的身體在碎空狀態下分開,靈力必須集中在身體分開的位置上,加快合攏速度,這個狀態下使用陰陽術,靈力會供應不足。
說完,他手上符紙又丟出,彪腳步連踏,後退去二三十米,符紙相撞響起一片噼里啪啦聲,火星飛濺。
孺子牛不禁眉飛色舞地高唱,「傻大蟲,真可憐;口氣狂,能耐少;鞭炮響,嚇破膽;光長個,不長腦。」
比起輕敵沒有做足防備,被雷電擊中,眼下的三字詞更傷鬼於無形,彪一時急火攻心,噴出一口鮮血。
不曾想他又來句,「是的是的,小鬼難纏,我也覺得。」
彪氣急又吐口血,緩了緩,黑著臉,咬牙切齒道:「小人得志。」
孺子牛果斷的補上下半句,「不可一世。工整絕對。」
小人得志,不可一世。
那兩邊,怨氣鬼和毒氣鬼命下屬花大力氣鑿冰解凍,解救冰中倖存者,對場中形勢一知半解。
可大部分鬼怪是看得明白,聽得清楚,彪大人十數年樹立起高高在上的威嚴形象,正如往日時光悄然逝去,塌得真快。
有些鬼怪眼裡,彪表現得甚至不如幾個三級鬼怪。
載著收貨而歸的金絲小網飛回,一個個鬼文如溫順小鳥。
「殺!」
單挑不行,群毆唄。
天公作美,月明星稀,不死人對不起不眠之夜,更對不住君王敕令。
來之前,彪接到五級鬼怪命令,天亮前活捉張式。
凝魂陰陽師對敵千數低級鬼怪,就是時間多少,突破萬數,會很吃力,受傷在所難免。
從包圍后發出消息,陸續有幾百幾百的低級鬼怪增援,眼下鬼怪數量超過駭人的三萬。
大陸鬼怪遠不止這個數,要是需要,還會有增援,但也意味將沒有足夠力量處置突發事件。
這個數量勝過葬魂大陸的守衛軍,但質不行,同級鬼怪相較,比起四季大陸種植瓜果蔬菜的「農民」還要弱,究其根本,繁重的勞役導致。
這個數量,孺子牛沒有壓力是假的,但見到鬼怪的力量沒有加於一鬼身上,倒還不慌,
所有鬼怪沖向前去,一時喊聲震天,殺氣沖霄。
困在網裡的鬼文暴戾起來,各用不同能力破壞金絲,效果不大,但不能不防。
穿山豬深吸口氣,忍著疼痛喊出,「可以了孺子牛,現在你和張式有本事逃掉就快逃,活下……」
「閉嘴!」孺子牛吼道,眼神冰冷,還有恨意浮現,一段痛苦的記憶在腦海飛快切換。
阻止記憶翻新的辦法就是專心,他用最快的速度吟唱,「煌煌天鼓,龔行神罰;諸君,且聽龍吟。」
天上似有神人擂起大鼓,澎湃激昂。
雲天鼓震則有雷聲,擂鼓不休,雷聲不息,其光閃耀卻不消散。
「出征,」彪對開山斧道,霸道的靈力注入斧內,斧上正反兩面鬼文冒出,圍著斧刃旋繞不停。
「雷龍!」
最後一聲天鼓宛若龍吟,回蕩在天地間久久無法平息,一條顯現於雲霧中的巨龍從天而降。
雷電化身的巨龍要是落在地面,哪怕什麼都不做,挨上的鬼怪少說也得脫一層皮。
彪狂奔去,在巨龍落地前趕上,手中大斧往上撩起,直取龍首。
另外三個方向,鬼怪皆如一線潮來,十個三級鬼怪分三處,領隊在前。
「不曾想最後一戰如此憋屈,府主、張式,我等先行一步,」穿山豬一口氣說完,疼得忍不住咳嗽起來,不咳疼,咳也疼,索性放開了咳,舒坦后輕拍牛背,「白牛,走起。」
大白牛哞一聲,似作回應,邁動四蹄,輕快的向前小跑。
「怎麼舒服怎麼來,」櫻坦然的反方向走去,嘴中輕聲細語的說著什麼。
「應如是,」張式再揀個方向去。
四面受敵,當四面拒敵,無所懼焉!
「雲遮,霧起,霾現,毒罩,十丈之地,彌而不散。」
這道聲音沒人沒鬼聽見,但確實說了。
小網裡的雲、霧、霾、毒文字得到了神秘力量的加持,忽地不見。
頓時,四人一牛的視野朦朧,又立刻混沌。
緊跟著,接連響起重重的倒地聲。
有聲音問:「他怎麼沒倒下?」
有聲音答:「你問我,我問他?」
「你可以問問?」
「你怎麼不問?」
「你問他了,我聽就行。」
十幾秒后,聲音反問:「淆迷燈的煙霧是不是有毒?」
「有毒。」
「葬魂大陸時他也沒中毒。」
「燈現在在哪?」
「我怎麼知道?反正不在我這。」
明明是同種聲音,偏偏從兩張嘴裡發出,有趣有趣。
如潮水打來的鬼怪於百米前止步。
等彪解決完雷龍,雲霧霾毒消失無蹤,五個陰陽師躺在地上,大白牛因孺子牛中毒昏迷而隱沒。
實力不狠,地位不穩。
哪怕彪是唯一的四級鬼怪,君王不在的十五年裡大權在握,但一點不影響鬼怪心中的評價。
經此一戰,彪在所有鬼怪心目中的剛毅威嚴形象更加高大、深刻。
它們哪裡知道彪沒有機會展現真正實力,先是輕敵,喚出斧上鬼文只劈了陰陽術雷龍,然後陰陽師中毒了,連鬼文為什麼突然變強的原因都不清楚。
但這不妨礙彪立功了,是的,它要送去君王那請罪,或者說是領賞。
因為五個陰陽師的身份、職位,暫時不明。
「全綁上,綁緊點,」彪說完走去看鬼文。
文字已經破開金絲小網,全部集中一地,只是看上去病怏怏的,給彪一種命不久矣地感覺。
作為此戰「先鋒」,怨氣鬼意氣風發的來請示,「大人,人已綁好。」
彪沒有理會,問出心中疑惑,「礦石是誰帶來的?」
問起這個,怨氣鬼隱隱有些得意,「原是該昨夜送去城牆,但因找陰陽師,屬下一直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彪急問:「可發現不妥之處?」
怨氣鬼一愣,難道要連我這份功勞一併搶去?猶豫兩三秒后,「沒有。」
彪伸手指指地上鬼文,叫它好好看看,「那這是?」
怨氣鬼認真看了看,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有形無神,空有皮囊,」留下話后彪走了。
怨氣鬼重複了幾句,獨自揣摩彪這話意思。
彪一來就問:「他們身上的符籙搜出來沒?」
符籙?不是只說綁了送去君王那交差,何時說搜出符籙?
作為明白鬼的火烈鳥忙去櫻身上找尋,一邊回答,「還在搜。」
另幾個三級鬼怪意識到這點,哪能再叫鬼去搜,趕緊上手搜身。
最後十幾張符籙交到彪手上,「你們十個帶些鬼怪同我去,再帶上鬼文礦石,餘下的回去休息,若無命令,歇一上午,下午到點幹活。」
就這樣,一群鬼怪押上五個陰陽師及鬼文礦石,往大陸中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