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火種

第一百六十章火種

過了好一會,村長沒來由的說:「要不然留下。」

張式眼裡閃過一絲疑惑,「真讓我當村長啊?」

村長收了葫蘆,站起身直白的說:「你害得我陪你大半天,怎麼著也得賠個不是吧。」

張式忙起身,態度誠懇,「那是必須的,村長您說,怎麼做?」

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有沒有誠意是另外一回事。

「走,我帶你去認識一下什麼叫熱情好客,」村長說著一隻手搭在張式肩膀上,帶他往村子方向走。

剛走幾步,村長嫌走太慢,非要張式帶他一程,張式帶他瞬移又被嫌慢,無奈用敕風咒飛去。

怕太過招搖,兩人離村口還有一段距離落下,落地時村長腳下有點兒不穩,嘴上倒嚷嚷著「不過癮不過癮」,還要張式飛到村子才行。

大樟樹下依然載歌載舞,歡笑聲一片,還多出一堆巨大的篝火。

突然有個男孩睜圓了眼睛,吃驚的看著村外,臉上慢慢流露出驚喜、羨慕的笑容,第一個跑出去。

張式和村長飛落,有了經驗的村長這回穩穩地踩上地面,加上有意賣弄,居然有幾分仙風道骨。

村長剛落地就有男孩撲來,撲進他的懷裡,差點沒把村長給摔著。

男孩撒嬌道:「村長爺爺,我也要飛起來,快帶我飛一下。」

村長沾沾自喜,「只要你好好學,以後也能像爺爺一樣飛上天。」

想到自己能飛,男孩興奮起來,「我現在就想學,村長爺爺快點教我吧。」

村長說:「去,叫你兄弟姐妹都過來。」

如一盆冷水澆下,男孩剛想著學會以後在他們面前賣弄,沒想到村長就要自己叫他們過來,那他還怎麼炫耀。

見男孩猶豫,村長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沉聲道:「還想不想學啊?」

「想學,」男孩不情不願地跑走。

這時,早在旁邊等著的三人走來,是村長的左膀右臂。

村長沒有理會,反而拉上張式在村門口喊了一嗓子,「客人到了。」

村長的嗓門怕是和他的年紀成正比,聲音洪亮的很,頓時吸引來幾十道目光,幾秒后短笛、腰鼓聲停下,所有目光看來,整得張式怪不好意意。

「大家熱烈歡迎,」村長笑著第一個鼓掌。

隨即熱烈的掌聲響起,雷鳴般久久不息。

張式的臉刷一下紅了,一雙眼睛無處安放,手指死死摳著衣角,赧然一笑,「大家好,我叫張式。」

村長吩咐,「客人頭回來,大家必須熱情招待,一定要充分體現出咱們村的好客,給客人留下好印象。」

怕是深刻印象吧,張式眼睛死死盯向村長,這就是你的熱情好客?實在是受寵若驚。

村長都發話了,肯定是重要的客人,這不立馬有人過來誠摯邀請跳舞,張式剛婉拒,又有人過來,口中作歌,連請帶勸,把張式拉去。

好在張式身體柔軟,加上跳的簡單,起碼能一直跟上旁邊跳舞男子的節奏。

跳完,也不管好壞,就有人送來一個花環,美中不足的是沒估量准張式腦袋,花環只能掛上脖子。

光是跳可不行,肚子也是要填的,有人來送酒送肉,不,是敬酒送肉,無酒不歡,無肉不快。

張式喝得臉色通紅,吃撐肚子后,村長領著一幫孩子來到,並對他們說:「這就是你們以後的師父。」

張式醉醺醺的聽著這些孩子自報姓名,又喊「師父好」,自語道:「拜師宴?」

登時酒醒了。

「玩去吧,」小心思達成的村長搶先一步解散這個小群體。

張式鬱悶的看著村長,「不厚道啊。」

村長笑道:「不是你問的願不願意出去,我這不是順水推舟如你心意,而且我覺著小孩想茁壯成長是應該出去闖闖。」

張式生怕聽錯了,再次問:「紮根可挪?」

村長大方認錯,「就不許老糊塗一回?」

張式順口回他,「您老您有理。」

村長立刻吹鬍子瞪眼,「罵我倚老賣老?」

張式趕忙糾正,「在誇您以德服人。」

「這還差不多,」村長十分受用的點點頭。

張式辭別道:「村長,感謝大夥的熱情待客,尤其是您,我已經吃飽喝足,得先走了,至於孩子們,等我回去問問,看作如何安置。」

村長顯然沒想到他這麼快要走,挽留道:「急啥,住上一晚,到時候敲鑼打鼓送你出村。」

張式擺擺手,「下回吧,這回空手來,下回來帶點禮物,要不然我都不好意思進村了。」

村長只好隨他,又極物質的說:「到時多大的禮就給你多大的接待規格。」

張式反悔了,「我這個人喜歡低調,那是不是就不用帶禮。」

村長勃然變色,「臭小子,你可以試試。」

反正你帶不帶禮,帶多大的禮,全村敲鑼打鼓,夾道歡迎,這回禮輕了,下回禮能不重?

在喝了一碗村長親手端來的解酒湯后,張式再次和村長同幾個村民告別。

村長最後道:「早去早回。」

「快則一二日,慢則三五日就回,」張式給出具體時間。

說完,剛說喜歡低調的張式高調的變作一頭丈大凶禽,一聲長嘯,破空而去。

揮手作別的村長喃喃自語,「世外被發現以後就不是世外了。」

臨走前,村長還有囑託,這些孩子都是村子未來的火種,假使出門,萬望照顧,拜託了。

是不是世外不重要,人在,火種不會消失就夠了。

一條黑魚在小溪逆流而上,途經地下暗水,讓一眾見到此景的游魚急用魚語詢問「前邊是否出事」,可惜這條黑魚「目中無人」的很,壓根不理,埋頭逆流。

黑魚到達路盡頭,一眾游魚也跟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魚在不講武德的打架。

然後一眾游魚見到此生難忘一幕,黑魚在近乎垂直的石壁縫隙的急轉水流間往上游去,其難度不亞於是躍小龍門吶。

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一眾游魚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始終不見黑魚掉下,方敢確定這傢伙是真的成功了,而它們累個半死,不得不順水漂流。

黑魚卯足勁衝出巨大的裂縫,回到湍急的河床。

果然魚各有志,有志者事竟成。

似乎方向錯了。

下一秒黑魚被急流送下瀑布,落進深潭,可能是模樣太過烏黑,慘遭一眾在此潭中長居的魚兒嫌棄,如見了瘟神遠遠避著。

似乎知道自己不受歡迎,黑魚不願逗留,順著溪流遊走。

此處山谷屬於貴客管轄,上游到源頭全是她們姐妹地盤,因她們姐妹常年在潭中沐浴,故此不許別的鬼怪涉水。

縱使有鬼怪不服,拿大陸禁殺當擋箭牌,可她們姐妹足足三十位,真要動起手來,結果無非是是一換一,誰都別在大陸待了。

那可能出了大陸的某個鬼怪只有迅速逃跑的份,因為三十位姐妹的愛慕者會毫不留情地將其幹掉,既博歡心,又討好別的姐妹。

想必是這個原因,這座藏在河床下的世外桃源一直未被發現。

明月照路,溪水相送,黑魚回到上岸的沙灘,見到熟悉的大船。

船上犄角旮旯里的某點微弱靈力,裡面大有內容。

一伙人正在說事,孺子牛突然警惕起來,「船上有動靜。」

替身忙道:「是本尊回來了。」

一個面容剛毅的青年來到。

見他是一人,又是空手而歸,孺子牛詫異的問:「怎麼去了這麼久?」

張式把河床下的事情經過長話短說了一遍,三人聽聞大驚。

櫻對這個世外桃源般的村子通過府主能看的檔案了解過一點,從村子建立以來,村民從未踏出外界一步,後人有心尋之,亦無處可尋,再往後不了了之,沒想到村子一直延續至今。

她實在想不通,張式頭回來到,居然可以找到這個消失數千年的世外村子,而且裡面的村長敢違背祖訓,讓小輩們出去。

有些事奇就奇在這裡,有心尋之不見,無心尋之得見,只能緣分解釋。

張式道:「我覺得應該讓他們接觸外面世界,當然是在咱們能安全回去以後,如果府主贊成,我想讓你先去見見村長他們,也和他說清楚,畢竟外面世界是有危險的。」

櫻思緒后說:「那就去見見他們。」

傳說中的世外桃源,既有機會,她倒是真想去目睹。

穿山豬傷勢雖好轉一點,仍然只能躺在地上,他突然八卦的問:「你們可尋到親了?」

張式滿頭霧水。

穿山豬直言,「他和那個姑娘進展到哪一步了?」

原來兩人剛來大陸遇上艷客和才客姐妹的事已傳出去,孺子牛才不會說漏嘴,是張式分身講的,當時他說了句「他們被兩個女鬼找上了」。

這才有人好奇心使然,叫其把當時畫面描述一下,實誠的分身一字不改的從頭說到尾,可把某人樂壞了。

等到孺子牛分身驚覺,找上去理論,被羞得面紅耳赤,只能作罷。

櫻其實沒來得及問,她也想知道孺子牛作何態度,郎才女貌是好,人鬼殊途卻不好。

孺子牛彎腰揪起穿山豬耳朵,氣呼呼的道:「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枉我燙傷拿葯醫你……」

原來在張式離開的一夜一天,孺子牛和艷客吃的那頓晚飯,不勝酒力的艷客說了很多真心實意的話,聽得孺子牛心煩意亂,嚇得落荒而逃。

白天張式未回,孺子牛怕他分身露餡,叫其裝不舒服在房間一天,而他和艷客待在一起時故意燙傷手臂,拿到治燒傷和祛疤的葯。

疼得穿山豬慘嚎,「我是不想你為了救我犧牲色相。」

孺子牛慢慢鬆手,「這麼說可以不救你了?」

「你真的賣身了?」穿山豬不怕死的說。

孺子牛再動手,見他兩手護耳,忍不住輕踢兩腳,說起正事,「原是今晚的夜遊宴推遲到明晚,今明兩天我從艷客那裡再多拿些葯,等宴會時候,咱們離開,你們什麼時候去那個村子?」

櫻道:「明晚天黑去,回來就走。天快亮了,你們快點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穿山豬和孺子牛還在較勁,只有張式見到櫻眉頭不展。

孩子是未來的火種,船上的陰陽師是火種蛻變后的火苗,總有一天火種、火苗會壯大成熊熊大火,擔負起保護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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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陰陽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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