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小黑
西山沿海的盤山公路上，一處急轉彎處的護欄被撞斷。路面上沒有明顯的剎車痕迹，肇事車輛不見蹤跡。
海岸線上海警的救援線拉得很長，阿達站在岸邊看著大海怔怔的出神。
黑夜掩蓋住了他臉上的神色，讓人看不真切。
打撈救援已經連續進行了六個小時，除了一輛被撞走形的滿是血跡的空路虎之外什麼都沒有。
救援還在繼續，但所有人都知道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掉下來，生還的幾率很小。更何況那路虎的駕駛位上還有那麼多的血。
負責打撈的隊長一臉沉重地走到了阿達的面前。
「唐先生，我希望您能做好心理準備。」
阿達蒼老的聲音說不出的沙啞:「活見人，死見屍，拜託了。」
秦大海和一眾秦家眾人聞訊趕來。
眾人看著寬闊的海岸線，流下了真誠的淚水。
秦大海內心絞痛，身體微微顫抖，雙眼一翻竟是直接昏了過去。
「二哥！」
「二伯！」
驚叫聲接二連三的此起彼伏，眾人一陣兵荒馬亂，合力將秦大海送上了救護車。
距離事發海面幾百海裡外的礁石上，滿身狼狽的秦遠躺在上面一動不動。
他渾身多處骨折，面部破損嚴重。雪白的襯衫被血和海水染成了粉色。
胸口若有似無的起伏，證明著他還沒死。
是的！僅僅是沒死而已。
他蒼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裸露在外的皮膚帶著嚴重的水腫。
右手上的手串突然散發出微弱的金紅色光芒。
金紅色的光芒慢慢擴大，逐漸將他的手腕向外擴散，直至將他整個人包裹住，這才光芒大大盛。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籠罩在秦遠身上的金紅色光芒才慢慢走了褪去趨勢。
待光芒散盡，秦遠胸口的起伏變得平穩有力。
秦遠只感覺自己身處噩夢之中，全身的每一塊兒骨頭都在叫囂，沒有一塊兒是不疼的。
他張大了嘴卻喊不出聲音。睡夢中他痛苦的掙扎著艱難求生。
就在他堅持不住想要放棄的時候，他看到了媽媽。
媽媽將他溫柔的抱在懷裡，撫平了他身上的每一處痛處。
秦遠猛然睜開雙眼，入目卻是無邊的黑暗。
他心頭一緊，這才聽到耳邊傳來的海浪聲。
思緒開始回籠，想到盤山公路上剎車失靈的那一幕，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
他無比肯定，這場事故是人禍。
是誰想讓他死？
車是阿達給他的，是唐家的車。
與有人想殺他相比，秦遠更傾向於是自己倒霉，做了唐家人的替死鬼。
他並沒有清醒太久，全身上下不斷傳來的痛感讓他再次昏睡了過去。
深夜海風肆虐，豆大的雨滴無情地砸向秦遠。
他艱難的睜開眼，一道閃電劈了下來，照亮了半邊天。
他強忍著渾身撕裂般的疼痛坐了起來，借著閃電的光看清了自己的處境。
秦遠的心刷地涼了一半。
狂風暴雨下，廣闊的天地間，滿地礁石。
又是一道閃電落下來，他身體狠狠一抖。
他在距離自己前方一百米左右的正前方，看到了一座植被豐富的小島。
看著四周不斷上漲的水位，與其坐在這裡等死，他決定拖著自己的病體殘軀拼一把。
秦遠在礁石上慢慢移動，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渾身濕透的自己竟感覺不出一點兒冷。
若不是身上一直傳來撕心裂肺的疼，他都要懷疑自己的觸覺神經壞死了。
許是活動了一會兒，血液流通開了，他的身體沒有那麼僵了，也沒有之前那麼疼了。
入水的一瞬間，秦遠感覺自己碰到了一個滑溜溜的東西。
恰巧又一道閃電劈了下來照亮了眼前的景物。
鯊魚？！！！
秦遠一個翻身，迅速爬上了礁石。
他心有餘悸的蜷縮著身體。
秦遠想哭的心都有了，誰能告訴他，這條鯊魚為什麼要在這種天氣里守礁待他。
這一刻，秦遠感受著暴雨的摧殘，內心是崩潰的。
老天爺，拜託你行行好。雨再下我就要掛了。
雨婆婆饒命。
龍王爺饒命。
小龍女別哭了好嗎？
嗯？！
雨停了！
發現願望成真的秦遠趕忙跪直了身體，立馬在礁石上磕頭為敬。
秦遠崩到極致的神經，在看到天空中的那一抹魚肚白后稍稍鬆了松。
「大哥，你還在啊？」你怎麼可以還在！
秦遠轉動手上的手串，手緊緊地握著獸王鞭的握把。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東西，也不知道會帶來怎樣的效果，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這東西威力有多大，沒敢用力，只是將鞭子輕輕甩向了守了他一晚上的鯊魚。
焰紅的鏢頭輕輕的落在了裸露在外面的鯊魚背鰭上。
秦遠緊張得心頭一抖，趕忙將獸王鞭收了回來。
被打的鯊魚瞬間朝他遊了過來，他心頭一緊，臉上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出來。
鯊魚頭緩緩浮出水面，秦遠在看到它眼睛的那一剎那，狠狠地鬆了口氣。
這是一頭成年大白鯊。
他大膽地朝對方走去，手輕輕地放在它的頭上摸了摸。
「謝謝你救了我。」
大白鯊頂了頂他的手算作回應。
濕濕滑滑有點兒癢，秦遠收回了手。繼續看著對方的眼睛跟它交流。
「你有名字嗎？」
「好的，小黑。雖然我差點兒被你嚇到猝死，但還是要謝謝你救了我還一直守著我。」
「嗯？你想讓我跟你去海底救鯊王？」
秦遠一驚，臉上有些為難。
「不不不，不是我不想幫你，是我不會潛水。」
他站起身看了眼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大海。
「小黑你不要碰瓷啊。什麼叫你們是我的子民？我不能見死不救？」
「啥？你救我是因為感受到了獸王鞭的氣息？」
他……
秦遠覺得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現在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人類了，他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爸該不會不是人類吧？
啊呸呸呸！
他在想什麼？簡直大逆不道！
「好了好了，小黑你別急。你放心，我答應你一定會幫你救鯊王好嗎？」
「不是現在，你不要急。我說了我不會潛水。」
「你把我送回去，我準備點兒裝備再跟你去救人，啊不是，救鯊王。好嗎？」
秦遠好說歹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跟小黑達成了一致。
跟動物交流，太累了！他感覺自己整個身體和腦子都被一起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