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噓，別開門

「啊，媽，我想起來快遞沒拿，去拿一下就回來吃飯。」金結夜感覺恐懼在心裡慢慢爬行，就像有一隻蒼白的手，在慢慢的靠近自己跳動的心臟。

一把抓住，慢慢握住……

「先吃飯，一會媽去替你拿。」肩膀上的手緊緊的抓著他，能感覺到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嗯。」金結夜點了點頭，乖乖的跟著眼前的母親回到了客廳。

「小夜你再等下，飯馬上就好了。」媽媽回去了廚房，裡面抽油煙機在響著，隱隱的有肉香傳來。

金結夜舔了舔嘴唇，戴上耳機，看了下廚房口，回到卧室靠著牆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接警中心。」聽筒里傳來一個女聲。

「喂，我是金結夜，今天被叫到警局認了我媽的屍體，但是我媽媽回來了，現在就在我家裡。」

「什麼？惡作劇報警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那邊的女聲語氣不耐煩的說道。

「我沒有。」金結夜著急的說道，正要繼續說什麼的時候。

一隻手再次搭在了他的肩膀。

「小夜，飯好了，電話一會再聊吧。」媽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金結夜嚇得一激靈，往前竄了出去，回頭一看，媽媽站在那裡，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這孩子怎麼一驚一乍的，快，我們吃飯去吧。」她走過來拉開門，示意金結夜出去。

「媽，你，你怎麼進來的？」結夜感覺自己說話的時候牙齒不受控制的顫抖撞擊，結結巴巴的。

「傻孩子，你和誰講電話講那麼入神，我都走到你面前了都沒反應。」媽媽推著他走了出去。

「是不是談戀愛啦，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哪天給媽媽介紹下？」她邊做邊笑著說道。

「沒有，和同學。」金結夜只好跟著一路走向餐桌。

可是剛才，我明明是貼著牆在打電話……

金結夜只覺得一股寒意順著冒上來後腦勺。

客廳的牆上，透明的眼睛看著金結夜和母親，眨了眨眼睛。

……

一個普通的大樓里，門口掛著個招牌，上面寫著無敵安保公司，三樓的一間辦公室里。

「唉，我真是命苦，好端端的要在這裡像個偷窺狂一樣看著一個小男孩。」一個青年人靠在椅子上，滿臉的生無可戀，打著哈欠，桌子上放著很多咖啡空罐子，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怎麼，你想看小女孩，嘖，等你進去那天我會去看你的。」旁邊一個臉很年輕，但是頭髮卻一片雪白的年輕男人在桌子上杵著臉說道。

「所以說我為什麼那麼倒霉，旁邊的同事還是個十年腦癱患者。」青年人揉了揉頭髮，飄飛了幾片雪花。

「我十年腦癱也比你這個十年不洗頭的強，還有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看，那小孩不是去餐桌那邊了嗎，你在客廳的牆上看鬼嗎？」年輕男人往旁邊挪了挪桌子，一臉嫌棄。

「你自己跟過去看唄，人家母慈子孝的吃個飯，有什麼好看的。」青年人端起桌上的一罐咖啡，擰開喝了起來。

「唉，隨便吧。」年輕人搖了搖頭，趴在了桌子上。

就在這兩個守夜者心不在焉的監視的時候，金結夜的媽媽已經把菜都端上了桌子。

四碗菜，兩碗炒肉，一碗炸肉，還有一碗肉湯，香氣撲鼻。

「媽，怎麼做了那麼多肉？」金結夜坐在椅子上問道。

「你在長身體，多吃點肉好。」媽媽遞給他一雙筷子，繼續說道：「快吃吧。」

果然很奇怪，媽媽平時最多做一個葷，其他都是素菜，因為她不怎麼吃肉，要不是因為有自己估計就全都是素菜了。

金結夜看著面前的肉，要是平時早就開始狼吞虎咽了，可是現在卻一點食慾都沒有。

他遲疑的拿起筷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突然，敲門聲響了起來，一下一下，很有節奏。

「誰呀？」金結夜乘機放下筷子喊道。

「小夜，是媽，今天上班忘記帶鑰匙了，幫我開下門。」

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金結夜如遭雷擊，那確實是自己母親熟悉的聲音。

他獃獃的看著坐在對面的母親，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

「現在的騙子和罪犯越來越猖狂了，都敢冒充了，小夜你以後一個人在家千萬小心，別隨便給奇怪的人開門，一定要在貓眼裡看清楚。」對面的媽媽看了門一眼，轉頭平靜的說道。

「別管她，我們吃飯吧。」

「可是……」金結夜感覺自己手不受控制的顫抖，悄悄的放到了腿上。

「開門啊小夜,是媽媽啊，你在裡面幹嘛呢。」門外的聲音繼續傳來，敲門的節奏也變快了。

「媽，要是真的壞人在外面，我去報個警吧。」金結夜站起身來。

「沒事，我去看一眼。」媽媽笑了笑，轉身向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金結夜也跟著走了幾步，看到媽媽對著貓眼看外面。

她猛的轉過頭，滿臉的驚恐神色。

金結夜被母親的神色嚇了一跳，那張熟悉的臉此刻都因為恐懼顯得扭曲了起來。

媽媽快步走到金結夜身邊，拉起他的手走到客廳做到沙發上，豎起一根手指在嘴邊說道：「噓，小夜，別管這個敲門聲，我們千萬，千萬別開門。」

「媽，外面是什麼，你怎麼嚇成這樣？」

聽到金結夜的問話，媽媽搖了搖頭，閉口不言。

敲門聲越來越大，開始變成了砸門，聲音越來越響，感覺門就快承受不住被砸開了。

金結夜感覺自己再也冷靜不下來了，他起身衝到自己卧室處一把拉開門，轉身關門反鎖，深深的吸了口氣。

一道雷聲傳來，外面打雷了。

是下雨了嗎，金結夜看向窗外，嚇得一退步靠在了門上。

窗外，母親的臉對著他張嘴，看口型好像是再說，小夜，快出來，快跑，快跑……

窗外，雨下了起來，很快雨水就打濕了媽媽的頭髮和臉，雨水順著她的臉龐流淌著，她也沒有任何擦拭，看上去就像在流淚。

她不停的在開口說話，臉色在夜幕的襯托下先得特別蒼白，嘴唇沒有血色，看上去很像今天認領的時候。

金結夜猛的吸了口氣吐出，覺得自己心快跳出來了。

本該死去的母親，回家了。

就坐在家裡，門外響起媽媽的聲音讓開門，現在，連窗外都有一個媽媽了。

自己家裡，可是在十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