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做不到
一直默不作聲的阿剛心裡冷哼一聲,他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孟澤啟那寒冷的眼神,跟隨孟澤啟這麼久,他怎能不知孟澤啟那狠辣的行事作風。只是,此刻的他,內心裡去突然有一種解脫的快感。
只有阿力,順著孟澤啟的視線,顫巍巍的回頭,待看見那人的面孔,瞳孔不禁有些放大。
「孟總,大家都是兄弟,我實在勝任不了……」
阿力有些為難地開口。
「哦?你倒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孟澤啟聽完,唇邊的笑意愈發明顯,他漫不經心的搖搖扯平自己外套上的褶皺,緩緩說道。
「孟總,您饒了我吧,我是真的難以勝任。」阿力心裡原本有些糾結,可看到身後沖他緩緩搖頭的阿剛,他似下定決心般開口回復道。
這一幕卻著實令身後的諸位隨從們有些詫異,他們要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這個毛頭小子竟就這般輕易放棄了這大好的時機。
誰不知道那位置是個肥差,竟然還會有人能忍住這麼巨大的誘惑,身後的隨從們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那位略顯稚嫩的小夥子,心裡不禁有些嘲笑他的年輕和無知。
孟澤啟本有些玩味的看著他們,但當聽到從阿力口中蹦出的「兄弟」一詞,心裡還是隱隱一動,可轉瞬眼神里的狠意卻愈加濃厚。
「孟總,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您有什麼沖我來吧。」阿剛看著身前那個比自己矮一頭的年輕身影,見他嘴唇微動,似乎又要開口,便搶先站了出來。
孟澤啟聽見阿剛的聲音,果然回頭,眼神微眯注視了他良久,這才緩緩說道:「你倒是乖覺,我還沒有說是誰,你倒心急。」
「孟總,事到如今,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您想殺想剮,皆隨您願。」阿剛看著孟澤啟那透著精明的眼神,心裡只覺愈發噁心與厭惡,他索性直面他的眼神,十分冷靜地說道。
「你倒是直爽,只是,你可曾想過你那弟弟?」孟澤啟坐在沙發上,雙手搭在膝上,用依舊溫和的語調說道。
果然,阿剛聽完面色一改,看著他這般反應,孟澤啟心裡十分得意。
不料,阿剛卻突然開口道:「既然我與您有約在先,那麼我這條命就是您的。您既然覺得我們之中有姦細,不妨直接用我以儆效尤吧,我絕無怨言。」
孟澤啟唇邊扯起一抹笑,那笑容溫暖得似乎都要融化冬天的冰雪,只是,那笑意背後,藏著的卻是一顆怎樣的心?
阿剛抬頭看著孟澤啟聞言竟直起了身,還一步步靠近自己,身後的隨從以及身邊的阿力都默默低下了頭,只有阿剛,抬著他那顆倔強的頭顱,直視著不斷朝他靠近的孟澤啟。
跟隨孟澤啟至今,阿剛沒少聽見手下人私下裡議論他。他原本覺得行事如同孟澤啟這般詭譎多變,為何仍然這麼多人願意為他出生入死,直到他自己親身體驗后才發現,跟隨孟澤啟的這群人,幾乎都是些可以為了金錢而不顧一切的亡命之徒。
只是,這樣的人中也有例外,比如前段時間才加入的新人阿力,想起那位仍顯得有些稚嫩的青澀臉龐,還有他剛才為自己仗義而言的舉止,無疑是令阿剛的心頭倍感溫暖。
「謝謝你,阿力。」
阿剛掃過低頭的阿力,心裡暗暗說道。直到那聽起來略顯沉重的皮鞋聲在他的身邊響起。
「來了這麼久,還不知道規矩?你就這般看著我?」孟澤啟看著阿剛那堅毅的直對著自己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說道。
話音未落,阿剛就被身邊的幾人強按在了地上。
規矩?
他孟澤啟的規矩,阿剛又何嘗不知呢》
孟澤啟性情暴虐多變,手下的侍從但凡做的稍有些不合他的心意,便會多多少少見些血。而他最忌諱的,便是別人直視他的眼睛。
可阿剛,卻從剛才到現在,竟一直倔強的抬頭與他的目光直視。
有諂媚者殷勤地將椅子搬至孟澤啟身後,孟澤啟轉身落座,這才重新將目光轉移至已被眾人死死地按在地上的阿剛。
可即便阿剛已經被按在了地上,可那眼神,卻依舊死死地盯著孟澤啟不放。
阿力有些慌張,看著突然被按在地上的阿剛的眼裡甚至都有了清晰可見的紅血絲,他有些手足無措,可看著孟澤啟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又猶豫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孟總,剛哥不可能是內奸,他雖然不愛說話,可工作都是盡心儘力啊。」阿力實在有些忍不住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阿剛被眾人壓在地上,一時難以開口,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壓根不知道來龍去脈的阿力傻傻地為自己求情。
孟澤啟慢慢的回過頭,看著那囁嚅著的男孩,一字一句道:「所以,你是替他鳴不平了?」
阿力也被孟澤啟那透著冷意的眼神有些震懾住,一時之間竟有些失神,他想起還被壓在地上的阿剛,有些磕磕巴巴的說道:「不,我是說,您肯定是誤會剛哥了……」
孟澤啟似是聽到了什麼天大般的笑話,卻未曾搭理阿力,只是回頭對阿剛說道:「孟亦程帶出來的人,果然是不一般,來了這幾日,竟將我這手下影響成這般模樣?」
孟澤啟說著話,慢慢踱步到阿剛面前。
阿剛看著孟澤啟竟沒有遷怒懵懂的阿力,心裡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可孟澤啟卻緩緩低下身子,輕聲對阿剛說道:「別以為我不懂你的心思,想死,沒那麼容易。」
阿剛聽完他的話,面色有些慘白。
孟澤卿伸手拍拍他的臉,笑著直起身子,轉身離去。
「將他們兩人帶下去,好好教教規矩。」
「是。」
孟澤啟輕飄飄的話清晰的傳入了阿剛的耳朵里,身旁的隨從們急忙答應道。阿剛看向阿力,只見阿力面色慘白,一副快要被嚇哭的表情。
見他這般模樣,阿剛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你這麼怕,為什麼多管閑事?」
「剛哥,傷害你我做不到。」
阿力看著面露兇相的眾人,差點都要哭出來,他不知道怎麼都快被教訓了阿剛哥還問自己這種問題。
「剛哥,你快想想怎麼辦啊。」阿力看著最先靠近自己的一個黑衣男子說道,語氣里竟帶著些哭腔。
「大哥大哥,好好說,我們都是兄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