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內心煎熬
後座的老人緩緩伸出布滿皺紋的手，按動了車窗側的按鈕，淡淡嘆了口氣，這才開口道：「不了，改日再來吧。」
「好的。」
冬叔敏銳的捕捉到了老人眼中那抹心疼且失落的神色，想起今日提起予卿時亦程那不自然的模樣，怎能不知二人如今竟像是生了莫大的嫌隙，但眼見孟老先生的神色，也知道他的心裡並不好受，冬叔也只得如此回復道。
只是，他從小看著亦程長大，在他的心裡，孟亦程也已與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眼看著他好容易找到自己的所愛之人，如今竟又生分成這樣，冬叔心裡也不是滋味。
夜晚的風裹挾著涼意，陸以霖的風衣的一角也被輕輕掠起，只是，夜晚的風中涼意再甚，也無法撫平他心中的怒火。
只見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臉上的神色也不復剛才，換之時更顯冷峻的面容。
「你在哪？」
他壓抑著自己的怒火，盡量使得自己的語氣更顯平靜。
「好，我在z大門口等你。」
隨著簡短而扼要的話語的結束，陸以霖的臉色在夜色中愈發顯得難以捉摸。
電話的那一端，正獨自呆坐在衣帽間的孟亦程苦笑了下，這才起身拿過自己的外套出了門。
一輛銀灰色的車穩穩的停在了z大的門口，早已等候許久的陸以霖透過車窗，確認車主的面容后，這才大步朝著他走過去。
「找個地方說吧。」
陸以霖斜睨了孟亦程一眼，冷冷的說道。
孟亦程見他如此模樣，心裡大約也猜到了他的來意，便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轉頭擺動著方向盤將車駛離了z大。
只是，離開之際，他還是習慣性的側頭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陸以霖瞧得清楚，也不多言，只是忍不住冷哼一聲。
孟亦程也分明從這聲冷哼聲音中聽出了濃濃的嘲諷之意，也未曾生氣，奇怪的是，他竟突然想到了以前嬉戲時，予卿也曾假意對自己這般冷哼過，如今聽見這幾乎一模一樣的冷哼，心裡不由得暗嘆這倆兄妹真不愧是自小一起長大的。
「見到她了？」
孟亦程淺淺對著端來茶具的小姐頷了頷首，開口道。
陸以霖雙手抱臂，眼神里充斥著明顯的不滿，只是淡淡的看了坐在對面的孟亦程一眼，這才緩緩開口。
「我真當你有多喜歡我妹妹，所以你就是這樣喜歡她的？」
孟亦程聞言，手裡斟茶的動作倏的一緩，眼神不自覺暗了暗。
「我對她的感情從來都未曾摻雜半點假意……」
不等他說完，只見陸以霖像是終於忍不住一般，突然狠狠看著他道。
「那她怎麼會獨自住在學校？她為什麼拒絕其他高校的橄欖枝，獨獨會選擇隨你來桐城任教，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嗎？」
孟亦程聞言心中一顫，他在心裡嘆了口氣，眼神看向了外面的窗。
「你回答呀？你當時怎麼答應我們家的？你說會好好照顧她的，原來就是這般照顧。」陸以霖見他未曾開口解釋，越發壓抑不住內心的不滿，低聲說道。
孟亦程的心裡有太多難以開口言明的話，可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有些咄咄逼人的陸以霖，想起臨走時看見的她所在的那展窗，心裡越發苦澀。
可正是因為他這般的沉默，竟使得陸以霖以為他已早已變了心。再聯想獨身委居在那狹**仄的屋子內的妹妹，心裡的怒氣不禁早已不受控制，竟愈燃愈烈。
「你真當我們陸家的女孩是上趕著追著你不成？你今天無論如何都得給我一個明確回復，你要是真的變了心，大不了我們好聚好散就是，我明日就帶我妹妹走。」
陸以霖礙於茶室的安靜，不好發火，只得恨恨的壓低聲音說道。
「陸兄，我當年在你面前對你所說的那些話，未曾有一日不曾作數過！我愛她，你不是不知道！」
坐在對面的孟亦程似乎也是壓抑不住，忽的抬頭定定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陸以霖因妹妹的事情心裡一直壓抑著的火氣未曾熄滅過，正想出言嘲諷時，卻發現孟亦程的眼裡布滿了通紅的血絲，不禁被嚇了一跳。
畢竟，他從未見過孟亦程這般模樣。
可不多久，他還是立刻定住了心神，開口道。
「那我妹妹怎麼突然獨身搬到了學校公寓去了？你可別告訴我說是什麼保護她的鬼話……」
孟亦程抬眸看了看陸以霖一眼，低頭抿了口杯中的茶水，這才緩緩說道。
「陸兄，請你相信我……」
陸以霖斜睨了他一眼，直接打斷了他未曾說完的話語。
「抱歉，我不想相信你，我只相信我妹妹。要不是看在昔日同門的份上，我早都對你不客氣了。」
孟亦程嘆了口氣，還是咽回了已到嘴邊的話。
「孟亦程，你到底是什麼情況？我……」
陸以霖看著他不緊不慢的竟舉起杯中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的模樣，越發使得他更加堅信孟亦程對妹妹的漫不經心。
未等他說完，孟亦程忽的轉頭看向了他。
「陸兄，我對予卿的心意，從未變過。」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們會處理好的，我保證。」
陸以霖還欲開口，卻見孟亦程已經起身，只見他看著他說道：「陸兄，謝謝你願意幫我送花，也希望你對我們有信心，我們能處理好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已經結過賬了，你自便。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孟亦程！」陸以霖看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道，「這個傢伙！」
可是想了片刻，他的腦海里想起妹妹的態度，也是同樣不願告訴自己過多的模樣，陸以霖的心中同樣很矛盾。其實他深深知道，這是妹妹和孟亦程二人之間的感情私事，自己一個外人不好過多干預。可他還是生怕自己妹妹身處異地，獨身一人若是真的被孟亦程欺負該如何，所以他才貿然來對孟亦程使了個下馬威。
「但願他們二人之間是真的沒事吧。」
陸以霖無奈的在心裡說道。
另一邊，孟亦程不知為何又莫名其妙駕車來到了l大一側，看著那間依然亮著的房屋，心裡莫名其妙湧起了苦楚。
他的心裡也似是忍著一團未熄滅的火。
他總是想起之前萬旌潮的奮不顧身，她眼裡的驚訝，甚至準確來講是心疼。
還有她的不辭而別。
這些種種，都令他妒忌的想要發瘋。
「予卿，如果再來一次，你，還會選擇和我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