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圖南
癩蛤蟆看著掉落的令牌眉頭一皺,凡人?分配到七十二宮的弟子?怎麼可能!
看那癩蛤蟆的模樣是大為震撼,畢竟一個凡人到這劍宗的還是頭一遭,可這癩蛤蟆也不在意那麼多,管你是凡人還是修士,抽起皮鞭就擊打在袁勝身上。
在他眼中不如自己的是樂色,凡人更是樂色中的樂色,二者沒有任何的區別。
袁勝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挨了一鞭,這一鞭子狠狠打在袁勝肩頭,手臂如同斷了一般,袁勝用另一隻手捂著肩頭痛得躺平在地,牙齒緊緊咬在一起,豆大的汗珠在額頭凝結,還未等袁勝緩過來,另一鞭子又打在袁勝左邊小腿,痛得袁勝尖聲驚叫,連忙往右側轉過身,想用右手撐起身體。
癩蛤蟆殘暴至極,自然是不會讓袁勝起身,啪啪又是兩鞭抽打在袁勝背後,這下袁勝是躺也躺不下,站也站不起,想逃也根本沒有力氣,撕心的疼痛使得點點淚珠從眼角滑落,面地躺著就昏死過去。
癩蛤蟆這體格揮動鞭子屬實不易,更何況連續的四鞭,心中倒是還未泄夠火氣,但身體已經不行了,縱然有悟道玄脈,可惜再好的內力,沒有一個好軀體也無法發揮全部實力。
癩蛤蟆臃腫的臉上滿是汗水,禿頭油光鋥亮,身上的衣服也被浸濕,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看著袁勝沒了動靜也不上前查看,往中心的高台慢慢走去。
這群打鐵的鐵匠依舊不為所動,連那死去的青年都無人關心,更何況只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昏死就是逃避疼痛的最好方法,此時袁勝已經沒有了感覺,如同睡著了一般,普通的幾鞭常人都無法忍受,更何況是修士的幾鞭,被擊打到的地方已然是皮開肉綻,血液滲透出衣服染紅一片。
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脈搏輕微的跳動都使得傷口疼痛無比,尤其背上的兩條最為疼痛。
袁勝翻過身背部傷口被壓,這才疼得清醒過來,四周漆黑一片,袁勝側過身艱難的用右手撐起,身下傳來咯吱咯吱的木頭聲響,好不容易坐穩傷口又被拉裂,痛得皺緊了眉頭。
緩和一點后取出夜明珠一看,這裡竟是半山腰的茅草屋,屋中有六張木頭搭建的床鋪,每張床鋪都盤腿坐著一個小黑人,這些人的模樣袁勝哪裡看不出來,他們都是正在修鍊。
雖然被人壓迫,可修鍊卻依舊堅持。
身上已經沒了衣物,僅剩一條貼身的白色遮羞褲,傷口上纏滿了自己衣服撕扯出的綁帶,不知道是誰為自己包紮的傷口,袁勝一點一點的挪下床,每挪一點都是一次劇烈的疼痛,好不容易下了床差點沒站穩摔在地上,一瘸一拐的往屋外緩慢走去。
解下褲帶泄洪一涌,借著花香撲鼻,繁星點點,感覺舒暢無比,只是顫抖間又是整整疼痛。
「你醒了。」
袁勝回過頭什麼都沒有,嚇了他一跳,舉起夜明珠這才看清一個全身漆黑的小黑人站在身後,要不是還有一點眼白,小黑人和黑夜直接就融為了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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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我叫攸圖南,騰嵐古國人,今年十七歲。你那個……傷口是我挺你包紮的,我們這裡沒有布條,只好撕了你的衣服,還望莫怪。」
「沒事,一件衣服而已不打緊,我還有別的,倒是謝謝兄長。」
只見那攸圖南慢慢走過來扶住袁勝,二人輕輕坐到平台前的台階上,攸圖南將一個黃黑相間的小布袋遞給袁勝,這正是他的乾坤袋。
攸圖南先於袁勝之前開口,也不問乾坤袋之事。
「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不敢當,小弟雲月生,鐵騎城人士。」
「不必拘謹,叫我圖南就好。雲兄,你一個無道封的凡人能上的了天山可是不得了呀。」
「說來倒是吃了不少的苦頭,但也不及攸兄在此處的萬分之一,不知此處如此難熬為何攸兄不逃走?」
「說來也有些可笑,不走也只是為了心中執念,我的家鄉騰嵐古國在遙遠的地方,想必雲兄並未聽過,當年騰嵐鑄劍技藝是乃一絕,連這天山也不及,可到如今鑄劍工序失傳,已經沒落到空城無幾戶人家。我攸家便是其中一戶,自古繼承劍匠之名,如今家族一蹶不振,聽聞天山劍宗煉劍一絕,便不顧阻攔向著天山而來,發誓只為了重振騰嵐名聲。可如今已是三載,連天山煉劍的門檻都還未踏入,唯有日日打鐵,甚是可悲。」
「攸兄是為了煉劍,那其他人?」
「我們都是逃不了的人。這天山三面懸崖峭壁,只有西面龍吟暗淵的鐵鏈橋可走,而守橋的正是天山大長老劍遒,劍遒用的是巨劍,可攻可守,揮動起來毫無阻塞感,神明的境界那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當初他們哪個不是人中龍鳳,誰不是懷著高傲進入天山的,哪曾想如今根本就出不去,只能拚命活著為了那食不果腹的俸祿,但也只是吊著一口氣死撐罷了。你還記得今天被打死的那個青年吧,和他一組的那個老人是我們七十二峰年紀最大的,他到天山已經200多年了!連這香魂宮都沒走出去過,正是因為遵守規矩才活到了今天。」
「沒想到那老鼠頭竟是神明的境界,還有山外插滿了無數殘劍,原來是如此。
難怪殘劍能有如此之多,想來這天山囚禁修士是為了煉劍,那這些劍又是被誰弄殘的呢?」
「天山七十二峰,恐怕得有一半是鑄劍的,前幾峰才是外門弟子,核心弟子,一半供應一半,應該差不多是如此,不過我們鑄劍也只是一些普通的劍,只夠他們練習,比試,並不如藏劍山的那些流傳下來的古劍。」
「這做法還真是噁心至極,憑什麼要我們做,他們用。」
「就憑他們道封比我們高。唉!雲兄,命數天定,你我皆是螻蟻罷了。」
「難道你們就甘願為他人所奴隸?那癩蛤蟆你們一起滅了他,七十二峰不就安生一些?」
「雲兄還真是思想卓越,只是你能想到的也會有人想到,據那老者說,當年的七十二宮主不是這劍仁,而是一個叫香魂的女人,當年雖然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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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並不如現在一般命如草芥,當年一群人密謀殺害了香魂還糟踐屍體,此事後,我們的糧食俸祿減少了一半,宮主也換成了現在的劍仁,殺香魂的那群人在這劍仁的手上可是活活被折磨了一個月,死的時候如同乾屍一般,七竅流血,眼睛外凸,舌頭盡斷,恐怖至極。這要是再殺了劍仁,只怕是要來一個更狠的,這不殺他我們的修鍊資源都少得可憐,要是再反抗那就一輩子只能待在最底層了,更何況這劍仁可是悟道二階的境界。就算我們圍攻也不一定能夠打得過他」
「賤人?名字倒是有點意思。對了為何他們的名字都是劍開頭的?」
「這是劍宗的傳統,你能成為劍宗的核心,就會被宗主賜名,有些延續自己的名字,有些則是看宗主的興趣而取,比如以前的香魂宮主叫劍魂,劍仁的真名叫唐仁也是延續名字,而劍遒原名並不是遒字,劍遒地位極高,揮舞大劍如揮筆一般遒勁,便被宗主賜名遒。」
「原來如此。」
「我只好奇雲兄明知天山是修士宗門,為何還要如此孤勇前來?」
「說來也是為了心中執念吧,命數天定,可人總想試著逆天而行,天生無道封,心有不甘罷了。只是上了天山沒想到是如此情景。」
「雲兄,登山難,下山更難,那些修士都是自身難保,說句不好聽的,雲兄怕是要死在這香魂宮了。」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入了狼窩也出不去了,走一步便算一步吧。」
「雲兄生死看淡,倒是讓攸某佩服。」
「攸兄,月生還有一事不解,我有一朋友曾向我提及,凡人和比自己高境界的修士是窺探不出境界的,可為何我到此處后那劍遒一眼就能看出來,那劍仁也好像能看透一般。」
「外面的修士確實如此,但這劍宗有一特殊之處,不是用靈識去窺探,而是用劍靈。器物本身是死的,但無數年在藏劍山吸收天地精華之後會有器靈生出,就是劍的魂,你與劍滴血相融,心神與之也是共生,劍靈比之人的靈識多出一些奇異的功能,具體是什麼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其中就有這器靈窺探。這藏劍山吸取天地精華也只是別人所說,我覺得也沒有什麼根據可信,但劍確實有靈。」
……
不知不覺天色破曉,天山雲興霞蔚,二人交談已是一夜之久,一抹陽光照射上天山第一峰,悠悠鐘聲傳於山間,茅屋內一個個小黑人有序從裡面走出,向著山頂走去。
「雲兄,該去幹活了,回來再與你相談,你剛來傷勢過重不必去了,這活估計你這小身板也幹不了,那劍仁知道如此不過是拿你尋樂趣罷了,怕是他覺得你昨日就被打死了。對了這個給你,這是我積攢下來的糧食,你沒俸祿就先吃這個吧,應該夠你吃很久了。」
攸圖南匆匆說完便向山頭跑去,留下袁勝依舊呆坐在原地,打開攸圖南給的包裹,裡面全是泛白的紅薯干,袁勝沒想到天山一等大宗居然給修士吃的竟是這個,然而這還是攸圖南長時間積攢下來的口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