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七十二宮
這老鼠頭沒有人情味那可就沒有辦法了,尚劍也只能憤憤作罷,打又打不過,這下好了還丟了半年的俸祿。
袁勝這才打量起四周,往來時的方向看去,哪裡還有什麼霧氣,清清楚楚一條鐵橋延伸向遠處,眯著眼還模模糊糊看得見對岸的一個淡淡白點,想來那裡就是來時的那個廣場。
此時再俯瞰深淵,能看得到深入數千丈的光線,可惜再往下依舊黑得什麼都看不見。
此處腳下也是一片小廣場,頂多只夠百人站立,場中一張玉石桌,桌上坐的就是那個冷漠的老鼠頭,二人沒想到的是這老鼠頭恐怕還真是一個堂主級別的人物,犯錯誤是假,暗中斂財是真。
廣場兩邊均是未開闢的山體,廣場後面是一條極高的階梯,完全就是依山勢而建,極其陡峭,一路延伸向山頂。山腳一塊石碑刻立,原來此山名為——始末。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爬到了山頂,看似不高的山二人整整花了一天之久,剛到山頂就癱倒在地氣喘吁吁,此時已然是黃昏時分,落日從西方照射過來打在呆立的二人背上,也打在遠處聳立的天山之上。
只見百十山峰,一座比之一座高,座座山花盛開,都是純潔得沒有雜色,紅一座,粉一座,白一座……
極致之高的就是東方最後那一座,恐怕那就是在對岸能看到的「金峰」了,這一幕在渺小的二人眼中何其壯觀,引得二人久久眺望。
太陽緩緩落下,一絲金光也從金峰消逝,微風吹過山頂,雞皮疙瘩瞬間冒起。
這裡風景確實美麗,可當二人望著同樣陡峭的下坡階梯,絕望不已。
「你說你那麼有本事能依山修出這麼高的一個階梯,就不能搞條隧道嗎?」尚劍又開始抱怨。
以他這體格確實是難為他了,袁勝經常會想,你說你家族很窮,那是如何把你養這麼胖的,恐怕是因為你吃得太多才把你趕出來歷練的吧。
說是天山,這裡也可說是天山島了,龍吟暗淵阻斷了星崖大陸,天山就成了一處島嶼,世外之地。
山間花朵盛開,美艷至極,到底是劍宗還是花宗不得結論。
古人常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可這始末山是下山容易,上山難,才不過天黑完之前二人就下到了階梯底,可那腳還是抖得如同年暮的老太一般。
看來今晚是沒辦法到達宮殿了,二人就地而躺,幽冥森林的風餐露宿袁勝早已經習慣,天為被地就為床,同樣也放下了幽冥森林裡的戒備。
尚劍倒頭就睡著了,袁勝卻是望著星空久久未眠,這裡的星空純凈無比,不知與星宇平原的星空有何不同,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袁逢,幾個月過去了不知道她在星宇靈宗過得怎麼樣。
要是袁逢知道了一定會臭罵袁勝一頓,但他還是來了,也成功了,心中開心的是踏上了劍宗的區域,憂愁的是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麼,真的會有什麼成就嗎?他不斷反覆質問自己,可惜沒有答案。
天明,天山林中淡淡霧氣繚繞,陣陣鐘聲從天山中傳出,隨後一峰跟著一峰鐘鳴。
一胖一瘦二人行走於林間,空氣無比清新,還帶有一絲絲的淡淡香氣。從始末山到天山第一座山峰還有一段不短的路,好在這裡林中沒有任何危險,一條條鵝卵石小路交錯林間,如同天山的漫步花園,二人也不著急,如此慢慢的走著,享受著陣陣清香。
但哪怕二人再走的慢一點終究還是有要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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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
第一座山峰種滿了茉莉,山下石碑刻著的正是七十二峰,香魂宮。
香魂本就是茉莉別稱,一山的純白茉莉盛放,奇的是一株株茉莉多生的是花,葉子極少,袁勝在袁府時,時常打理門前的小花朵,他自然了解一些養花的技巧,可眼前養得如此好的茉莉,他還是第一次見。
二人站在山下,均有些不舍,沒想到進了宗門居然還得分開。
「七十二宮在最末尾,六十四宮恐怕還有很遠,重劍此後你我兄弟二人分開不知要如何才能再見,保重身體!」說著便遞給尚劍一個空間戒指。
尚劍接過戒指查看,裡面滿滿一空間的糧食,尚劍體格壯碩,不知道天山的伙食如何,袁勝怕他餓了肚子。
「大哥……」尚劍依舊喜歡稱呼袁勝為大哥,雖然袁勝比他小兩歲,一聲大哥之後尚劍更卻住,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袁勝舉起手拍了拍尚劍的肩頭笑著道:「快去吧,修鍊也不一定每日都如此,或許會有休息的時間,有什麼需要記得來找我。」
尚劍也不再多話,對著袁勝彎腰重重抱拳行了一禮,轉身離開向著六十四宮而去。
袁勝皺著眉頭,一直看著尚劍的背影消失才抬起腳步,向山上走去。
香魂宮是最末尾的第七十二宮,雖然在所有七十二峰中是最矮的,但是比之始末山還要高出不少,到了此處袁勝心中不免有些緊張,一步一階梯走得甚是緩慢,若是有外人在此定會覺得袁勝是來賞花的雅士,悠悠閑閑。
一路茉莉花香,熏得腦袋都有點昏昏沉沉,一個時辰後來到山腰處的一個平台,只見此處有六舍破舊的茅草屋子,一舍大約可住五六人的樣子,大戶人家的袁勝一看這茅草破屋,倒是嫌棄模樣頗有些寒酸。
袁勝四處打量喊話也不見有人回應,不免有些心疑,抬起腳步接著向山頂走去。
差不多快到山頂時聽到了幾聲憤怒的厲吼,也不知道是在喊著什麼,快上幾步,站在山頂袁勝卻是呆住了,只見此處有三十來余座打鐵的鐵砧,個個打鐵的男人滿臉黑灰光著膀子,像是剛從鍋爐中爬出來一般,清一色骯髒的黑皮膚,骨瘦如柴,手臂卻格外粗壯,一人手握小錘,一人手握大鎚二人一組不斷擊打著眼前的劍胚。
一個五大三粗的光頭胖男人手握長鞭站在中央的高台,不斷擊打著一個骨瘦如柴的青年,剛才的厲聲正是那男人吼出,那青年光膀的背上本就縱橫著無數的結痂,這一鞭鞭下去結痂膿血一同濺射而出,青年嘶啞著喉嚨,要把天叫破一般,血水流淌在漆黑的背只如水一般,只有那恐怖的白膿清晰可見。
旁邊的人卻都像是傀儡一般,對其視而不見,片刻后那青年也不叫了,怕是疼得昏死了過去。
那胖男人抽打片刻累得漢浸濕了華貴的鎏金紅紗衣,癱坐在一邊石凳上,摸樣像極了一隻癩蛤蟆,那脖子褶皺出一台台肉紋,也不知道這天山油水到底是有多好,才能養出這麼一個奇人。
半天緩過氣,艱難得起身踢了踢那青年,半點反應沒有,伸腳極為費力得將那青年翻過身,只見青年漆黑的臉龐染上了一層血漬,已經斷了氣息,癩蛤蟆氣憤的又狠狠踢了一腳並吐了一口唾沫,「呸,真不禁打!」說著坐到一邊大口喘著氣。
與青年打鐵的,是一個眼神渙散的老人,那癩蛤蟆不叫那老人來收屍,那老人也不敢說半句話,沉默著,自顧自揮舞著小錘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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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胚。
癩蛤蟆喘息間餘光一撇,遠處階梯口呆立著一個陌生的少年,這少年身形倒是與這些打鐵的男人如出一轍,只是皮膚光滑,相貌出眾,沒有半點勞力樣,只是眼中堅毅,是這裡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袁勝看見癩蛤蟆盯著自己,轉身就要跑,身後卻是傳來了一聲粗獷的怒吼,「站住!」
袁勝哪裡管他話語,轉身就朝階梯下跑去,盯著腳下的階梯還未跑幾步就撞上了一堵牆,躺倒在階梯上的袁勝定睛才看清眼前居然是那肥胖的癩蛤蟆。
再轉頭看看身後,難以置信這癩蛤蟆一瞬間居然就從那邊閃現到自己的眼前,也不知道這癩蛤蟆是什麼境界,怕是厲害得很,袁勝握緊的手心全是汗水。
「你是誰?你來這裡做什麼?」
盯著癩蛤蟆手中粗長的鞭子袁勝說話的的口氣都小了不少,結結巴巴開口到:「我,我是……我是你們劍花長老的關門弟子!」
突然想到劍花童姥,袁勝心中不禁硬氣了幾分。
「關門弟子,哈哈哈哈,就你?也不看看你幾斤幾兩。」
癩蛤蟆咧嘴大笑,像是看得穿袁勝的靈魂一般。
「不信?不信你去問問,得罪了我,你可沒有好果子吃!」袁勝有模有樣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角的灰塵,氣勢不減,對著癩蛤蟆就是一整呵斥。
此時袁勝的衣著確實有那麼幾分華貴相,可惜那癩蛤蟆根本就不吃這一套,拉起袁勝的衣服丟條狗一般就丟了出去,砸回山頂的平台上,驚到眾人嘭的一聲巨響。
然而那些打鐵的「黑人」就像是傀儡一般,誰也不看這邊的動靜,袁勝凡人之軀哪禁得住這種傷害,撐起身子就是一口鮮血吐出。
那癩蛤蟆步步艱難的走上階梯悠悠開口:「這天山之上誰都知道劍花長老只有五個徒弟,其中最厲害的當屬劍鳳師妹,其他四個師弟也都是大家熟悉可知,就你一個廢物還是劍花長老的關門弟子?真是愚不可及!」癩蛤蟆一臉鄙夷,只是在說到劍鳳師妹時,倒是一瞬間漏出一臉痴相。
袁勝本來不願意依靠別人,哪怕只是口頭上的借勢,只是突然的緊張讓他把劍花童姥給說出了口,這癩蛤蟆自然不知道十四年前劍花童姥的糗事,任他有八個腦袋也不會相信劍花長老會收一個凡人為徒,而且還是關門弟子。
袁勝這下可是無言以對,自己也並不認識劍花童姥,雖然當年在眾人面前收自己為徒,但自己一個凡人劍花童姥又如何能在乎自己,十四年過去,這口頭的承諾只怕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袁勝自知沒有靠山,擦去嘴角的血跡也不再解釋。而到了此刻依舊讓他無法理解的是,明明無道之人是看不出道封的,為何那鼠相看得出來,這癩蛤蟆也看得出來。
捂著摔疼的胸口,袁勝心中生出一絲懼怕,修道者與自己實力實在是懸殊太大,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本想劍宗是個好地方,不曾想竟是這般壓迫弟子。
癩蛤蟆挪動肥胖的身體一步一步艱難的朝自己走來,也不知道剛才他是如何移動那麼快的,袁勝心中警惕著,隨時準備取出御風跑路,心中想著哪怕這癩蛤蟆再怎麼快,只要不會飛他也追不上御風。
哪知,才剛站起身,腳上一陣酸軟,差點跪倒在地,連忙彎腰重心后移,顫巍得退後一步,卻也並未能穩住身形,直直跌倒在地,胸口處一枚令牌隨即也掉落出來,發出清脆的響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