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啟

天啟？什麼天啟？子爵夫人覺得最近幾分鐘懵逼的次數比之前的半輩子都要多。

「是有關於我們家族的。我得到了上帝的指引，說是我們家族將會重新回到原有的領地，將在不久之後就重現荷爾斯泰因家的輝煌與榮光。「安東又閉上了眼睛，搖頭晃腦地說道。

「我的上帝，你是說，我們能回到原來的領地？」子爵夫人驚喜之情溢於言表。「那，那也就是說，這次戰爭我們會贏？能拿回荷爾斯泰因？」

「是的，母親大人，正如你所言。不過，回到基爾是很久以後的事了。」安東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安東很清楚的是，第二次石勒蘇益格戰爭普奧聯軍毫無疑問的會獲勝。在俾斯麥高明的政治斡旋下，歐洲大國沒有一個站在丹麥一邊：俄國由於普魯士支持其鎮壓1863年波蘭起義而心存感激，表示「絕不出兵攻打普魯士」；法國則兵陷墨西哥，自顧不暇；英國雖然威脅要干涉，但沒有大陸盟國的配合，很難有所作為。與此同時，俾斯麥為了避免成為眾矢之的，還拉上了奧地利共同出兵，並許諾奧地利可以獲得荷爾斯泰因公國作為換取其出兵的條件。結果，丹麥軍隊在沒有英法俄的支持下迅速潰敗，被迫簽訂了《維也納合約》，和約規定丹麥政府放棄對兩公國的所有權利，將之讓與普魯士和奧地利共同管理。

1864年8月，普奧簽訂加斯坦因協議，規定石勒蘇益格割讓給普魯士，荷爾斯泰因割讓給奧地利，荷爾斯泰因首府基爾港由普魯士託管。加斯坦因協議的簽訂，就好像讓奧地利畫餅充饑望梅止渴：荷爾斯泰因遠在德國北部，與奧地利不相鄰且相隔千里。這就是俾斯麥的高明之處：普魯士既實實在在地得到了石勒蘇益格，又只讓奧地利得到一塊虛無縹緲的「飛地」，甚至為以後的普奧戰爭埋下了伏筆。當然，這都是后話。

「很久以後？是多久以後？」大喜過望的子爵夫人已然忘了自己剛才還打算用手裡的十字架戳人呢。

「至少不早於1866年。」安東還在閉著眼睛裝神弄鬼。他可不想在北德意志邦聯還沒建立的時候就急急忙忙的舉家搬到基爾，天知道那裡的奧地利人知道戰敗之後會做出什麼來。

子爵夫人顯然是半信半疑。不過也不能怪她，畢竟誰都沒聽說過穿越者這種東西。

「母親大人現在不信也罷，再過幾個月您就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安東已經睜開了雙眼，定定的看著他的老媽。「現在我只希望讓您幫我一件事，那就是想辦法把這件事告訴給父親大人知道，不過只讓他一個人知道就好了，這個消息千萬不能傳出去，至於之後的我自有安排。」

子爵夫人顯然還沒從這些消息裡面回過神來，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去幹什麼了。

關好門，安東背靠在門上，長出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要看他父親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怎麼辦了，要是運作得當，他就可以趁此機會一鳴驚人，取得皇帝的青睞，之後做什麼事那可就方便多了。

安東很清楚的是，基爾海軍學院要等到1872年德意志帝國誕生之後才會建立，說實話有些太晚了；要想建軍必先建校，要想讓未來的德國海軍真正成為一支舉足輕重的戰略力量，那麼人才的培養是必不可少的。

想到這，安東苦笑了一下。歷史上，1872年3月德意志帝國在基爾建立了海軍軍官學校，培養初級軍官，隨後諸如輪機、醫療、魚雷、水雷等專業院校也陸續成立，這才逐漸形成了系統的海軍教育體系。到了1872年5月，一個為期10年的造艦計劃才被制定出來，包括8艘裝甲艦、6艘裝甲巡航艦、20艘輕巡航艦、7艘炮艦、2座浮動炮台、6艘通報艦、18艘炮艇和28艘魚雷艇，預算總額約2.2億馬克，該計劃獲得帝國國會的批准，其中1/4的款項來自法國的戰爭賠款。

德國的海軍起步的太晚了。俗話說得好，十年陸軍，百年海軍；英國皇家海軍之所以馳騁大洋數百年，打下一個號稱「日不落帝國」的龐大疆域，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英國皇家海軍形成的逢敵必戰等一系列光榮傳統，以及英國人提到皇家海軍時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而這些都是德國所缺失的。不過，有一樣是德國人（應該說是普魯士人）所津津樂道的，那就是普魯士的陸軍。

普魯士陸軍起源於勃蘭登堡侯國於三十年戰爭中惡劣的的雇傭軍。因為不滿於敵人打到家門口卻沒有軍隊禦敵的尷尬局面，選帝侯腓特烈創建了一支小型的常備軍,並且被大選帝侯腓特烈·威廉——也就是我們所熟知的腓特烈大帝——瘋狂擴充，最終把從他父親那裡繼承來的8萬人擴充到了20萬，占當時普魯士人口的百分之九還多，使得這隻精銳的軍隊獲得了西里西亞戰爭的勝利，從奧地利的手裡奪取了這塊稅收達到了普魯士全國四分之一的富饒土地；也正是這支軍隊，完成了統一德意志的大業，同時還是一戰二戰中強悍的德國陸軍的始祖。

言歸正傳，雖然後面1906年的時候「無畏」號的誕生使得所有前無畏艦一夜之間全部過時，但是安東還是認為悠久的海軍傳統對於一支擁有戰略意義的海軍來說是必不可少的。但是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問題可不少，頭一個就是海軍和陸軍的平衡問題。普魯士，或者後來的德意志帝國，本質上是一個陸權國家，建立強大的陸軍是大勢所趨沒有辦法改變的；而陸軍佔有的資源多了，海軍的自然就會變少，更別說無畏艦一艘就要幾百萬英鎊的造價；德國又不像大英帝國那樣擁有遍及世界的殖民地自治領，不僅有大量廉價的各種資源，還有自治領掏錢造的戰列艦補充。

想來想去，安東越來越覺得煩躁。一戰的時候航空發動機的馬力不足，沒辦法推行航母，通過改變戰爭模式去戰勝英國海軍，就只能和英國人玩他們最擅長的戰列艦炮戰；這樣一來自己的優勢其實很有限，畢竟瘋狂的英國人在參與大海戰的時候戰列艦都有射速buff加成（笑）不是？而且英國水手操炮水平以及訓練水準絕對都是世界一流，在這一點上排名第二第三的法國和俄國綁一塊都比不過。

那就來吧！一個費舍爾有什麼好怕的？安東握緊了小小的拳頭，惡狠狠地想。這一次，我要讓英國人的戰列巡洋艦都被打成廢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