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於是他避重就輕的說道：「我同學說他親眼所見是我相識的人乾的，但我認為不可能。」話剛說出口他就莫名覺得有點燙嘴，很想把這話收回來。他心中為何會如此焦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就算在幫助他的人面前也不敢知無不言。他難道膽小懦弱到這種程度，還是他早已無須別人插手就透徹了真相。有些時候選擇一個人承擔所有，總好過連累其他人一起受罰。因為既然真相如此醜陋不堪，最起碼還能心安理得的避免玷污他人的雙眼。大爺沒能看出祁念心裡焦灼的隱憂，他察言觀色的本領只停留在表情動作上，而實際上祁念不斷變幻的臉色能有一副畫那樣的色彩斑斕。於是他苦口婆心的說道：「你心中為什麼藏著那麼多的不可能，你反過頭來好好想想。如果不是和你有聯繫的人，無怨無仇的陌生人為何會對你下此黑手。」大爺的這番話絲絲入扣，合情合理的推論找不出一點漏洞。只是它們都在指向一個他所不願觸碰的地方，而如果真相本就讓人敬而遠之，是否還有必要這樣不依不饒的追究呢。不願面對的真相就像是已經累及脾胃的剩飯，疼痛煎熬的時刻都完全過去，是否還有必要對自己的粗心大意耿耿於懷呢。真相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如果不知道何為真相的話，為何要興師動眾的追求。真相難道是受害者祈求憐憫的幌子，打著它的旗號就能獲得關注和好處。真相不會是這樣的任人唯親，它應該是客觀公正值得檢驗的，因為它至始至終都在證明公道二字。真相更不是簡單的獨自面對，而是揭示出世界運行的內在規律，給大眾富有教益的啟迪。使大家都以懲惡揚善作為人生的行為準則，並且對壞人罪有應得的下場引以為戒。

眼看事實離真相越來越近，祁念的心情卻早已沒有了起初的澎湃和激動，而是慢慢的趨向於不安和恐慌。他並不想刻意維護什麼，在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測而已。他只是覺得有點不堪重負，他的呼吸有些不穩，他的支撐有些薄弱，真相對他而言是不是還有點為時過早。他突然覺得人生能承受重量實在有限，但是不管你願不願意，只要踏上了人生的征途，就得做好隨時應對各種意外的心理準備。所以他才會向外尋求庇護，來減輕自己的負擔。每個人都會有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這並不值得大驚小怪。奇怪的是隨便拒絕別人誠摯好意的人，這樣的人因為孤芳自賞而人生路容易走的舉步維艱。個人的力量只能使自己勉強站立，不能在面對猛烈衝擊的時候保持不倒。當敵人都在三五成群的時候，誰還敢說人生路上不需要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