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

「飛人？你也能跑9秒58？」

完犢子，連逃命的機會都莫得。

「小夥子，別緊張，雖然我不知道你想岔到哪兒去，可我不姓博，我說的'非人'是'是非'的'非'。」

「這樣啊，那便好。」

秦臻長舒口氣，緩緩向後退卻幾步，時刻準備發令搶跑。

「哎呀，你就這麼著急走嗎？」老太婆見秦臻離得越來越遠，聲音不免大上幾分。

「不是我著急走，是您這出現時機實在讓人不得不戒備一二。」

秦臻剛死裡逃生，腦中全是大馬所說的吃人東西，現在就算遇上暗戀對象都得懷疑其是不是有兩張臉皮，更別提躲在這種地方的詭異老太婆了。

「而且您不是說您是非人嗎？我是人，您是非人，那保持一個安全距離也是合理的。」

秦臻多為自己的行動找補一番，生怕引起對方不滿。

四隻手的小哥，如水般的女人，誰都說不好面前這個老太婆會不會有什麼特異之處。

「不不不，小夥子，我是非人，但卻是你的朋友呀。」

「此話怎講？」秦臻眉頭一挑，往後又走幾步。

這口吻語氣和幾天前遇上的電話詐騙說法一致，回想起被融的原神賬號，秦臻就氣不打一處來，看老人的眼神都不善幾分。

「小夥子你可知這天地已經變化了模樣，不同往日？」老太婆不知道秦臻為什麼突然戒備起來，急忙解釋道。

「知道。」不僅知道，我還遇上了變化模樣的怪物呢，秦臻想起家中的恐怖經歷膽顫了一下。

「大道紊亂，鬼怪故事裡的東西全爬了出來，其中大多是吃人的。這種叫'食人'。」

四手小哥應該就是被劃歸為這一類。

「而還有些不喜歡吃人，甚至幫助人的，這種就叫'非人'。」

「你不吃人？」

「當然，你看我這口爛牙還能嚼得動你那腱子肉？」老婆婆張大了嘴，用手指扯開嘴皮，確實僅有孤零零幾顆。

「你還要幫我？」越來越可疑，秦臻心想，如果等下她讓我靠近點，說要算命看手相什麼的立馬就跑。

秦臻已經能從微弱的光線中尋到老人桌前畫的圖案，是一個陰陽太極的樣式。

什麼牙口不好都是虛的，萬一和小哥一樣肚子打開裡面還有點東西，或者不從嘴巴進去，從屁股進食也不是不可能。

「對，我是要幫你。我見小夥子你印堂發黑，今日定有血光之災，有性命之虞。」

「接下來是不是要我算命，讓我走進點看看？」秦臻自以為已經摸清對方套路，意志堅定。

「不用，不用。」老人擺擺手，「你就站那也行。」

「這麼遠也能看手相？」

「什麼看手相？我只是想卜上一卦。」老人才反應過來，「你是把我當成江湖騙子了？」

「沒有沒有，這哪兒能呀，只是晚輩見前輩前剛小解過，還未洗濯，怕玷污了前輩冰清玉潔的雙手。」

「我知道，我還看過你那大小呢。」說著說著老婆婆哈哈大笑起來，道路兩旁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秦臻二弟聽到笑聲，不服氣地膨脹幾分，恨不得衝出褲襠，抽她幾個大耳光。我明明也是有十幾厘米的好吧，怎麼搞得跟三厘米真龍一樣。

「那前輩您卜卦用什麼呢？」秦臻尷尬得滿臉通紅，急忙打斷老人，「我見您桌上什麼都沒有呀。」

「當然是這個。

」老人懷中掏出根長條狀東西，因為光線暗淡，看得並不真切。

「您可真老當益壯。」秦臻以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都是調笑所言，可觀老人年紀也大了，還能用這種東西，真是開了眼界。

「你想什麼呢？」老婆婆見秦臻嘴角猥瑣的笑容惡寒一陣，「這只是個蘿蔔。」

「對對，只是個蘿蔔。」

見秦臻那副模樣，老人知道不耍上一二是打消不了他的觀念了。

「看好了。」

右手用力，蘿蔔被拋向空中，反重力懸浮在最高點，金光閃閃，陣法結界展開。

大道餘韻在蘿蔔上流轉，玄妙花紋綻放，一個個怪異符號逐漸浮現在蘿蔔表面，並無詭異，只有道法的神聖。

幾秒后蘿蔔附完魔，落回到桌子上。

「怎麼樣？」老婆婆得意洋洋。

「什麼怎麼樣？」秦臻揉著生疼的眼睛，一下子被強光刺激，差點閃瞎狗眼，剛剛的施法過程竟一點都沒看去。

「你看這蘿蔔。」

「我看見了呀，是個蘿蔔。」

「……」老婆婆真心想給秦臻一耳光讓他滾。

「算了，靜心，平氣，吸——呼——。」

「前輩您就用這玩意施法？乾坤鏡呢？如意呢？沒什麼破爛黃書參考一二嗎？」

「誰跟你說我是道家的了！」終於忍不住，老婆婆怒火上涌。

「可，您這招牌前不是八卦嗎？」秦臻怯生生地指認。

「哦，這個呀，是我忘了，欸嘿。」老婆婆俏皮地錘下腦袋。

「好了，回歸正題，小夥子你還要我給你算上一卦嗎？」

「要，當然要。」秦臻聽到老人說血光之災那刻便信了幾分，雖然出現的時間詭異，可今夜遇上的事她不在身旁，也能算出來，而且剛剛作法多少有些本事。想到夜漫漫，只不準還有什麼威脅在等待自己，算一下也許更保險些。

當然最主要是閃光彈亮瞎秦臻時，她也沒什麼異動，只是幾米距離想要動手，秦臻早人頭分離了。

「好。」聽到回復，老人微微一笑，一口啃下半個蘿蔔，紅色眼眸中液體流轉，瞪大了眼掃過秦臻身體。

一瞬間，秦臻彷彿被巨力定住，和小哥從貓眼中窺視自己時一樣，動彈不得。

幸虧時間不長，秦臻只一會就重獲自由，不然又要找一被窩鑽進去。

占卜結束。

「你身上這件衣服是關鍵。」

「就這？」

「就這。」

還用你說，秦臻早看出這衣服不一般，所以才一直穿著。

「今天千萬不能脫下它。」

「知道了。」秦臻鄭重點了點頭，他從老人紅色瞳孔中看出了認真。

「我這還有東西能暫時保你一命，只不過要收費。」

取得信任后馬上開始推銷，原來不是搞詐騙的呀。

「我沒帶錢。」秦臻兩手空空，出門只帶了手機，可現在沒有網路，也不能移動支付。

「不要錢。」老人嘿嘿一笑。

難道要命？秦臻想到一些詭異說法，也許這老東西就想著騙自己幾年壽命，重回青春，搖著頭想要離開。

「你把口袋裡的東西給我就行。」

「你怎麼知道。」秦臻之前被女人壓在被子里，撞下幾瓶葯，為了證明是否是幻覺喝了一瓶，還剩了瓶，怕自己發病一直帶著。

「我算的。」老人揮舞著粗壯的半根蘿蔔，「怎麼樣，你買不買。」

算了不管了，反正沒什麼用，喝不喝都一樣。

秦臻壯起膽走上前去，幻覺有無沒什麼影響，全當假的就好。

他懶得再辨別什麼真假，做好打算，以後碰到危險就三十六計走為上，不和怪物多糾纏。

「噗。」

一聲巨響，嚇得秦臻趕忙后跳，轉身就準備溜。鼻翼抽吸下，聞到一股惡臭才停止腳步。

「不好意思，蘿蔔吃多了。」老婆婆懷著歉意笑了笑，心底卻是痛快，誰叫這小子剛才竟然敢調笑自己。

「沒事沒事，前輩腸胃通暢是好事，好事。」

秦臻陪著笑，兩人順利完成了交換。

見秦臻揣著半根蘿蔔越走越遠，手裡捧著瓶子的老婆婆自言自語道：「這小子也是麻煩，算了，東西到手就好。」

扭開蓋子，把裡面東西倒出來，乳白色液體包裹滿全是老人斑的皮膚，待到吸收完畢，她又成了人見人愛的白毛紅眼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