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冰河
有了解酒的「大禹神功」作保證,我開始與孔伶毫無顧忌的暢飲即墨老酒。
即墨老酒倒在古瓷杯中,sè澤棕紅,醪香四溢,令我見了,很有一飲而盡的yù望。
孔伶道:「胡兄弟,這酒飲來泌人骨髓,素有「骷髏酒」之稱,你來嘗嘗。」
幾杯過後,我感覺恰如其孔伶所言,彷彿整個人浸泡於酒缸之中,身體流淌的是滴滴醇酒。漸漸的,我醉意生起。
觀察到我漸有酒意,孔伶讓我試著運起「大禹神功」,抱元守一,凝神靜氣,將丹田之氣分為上下,各行於四肢左右經絡。上氣行於手太yīn肺經、手厥yīn心包經,把心肺間的酒氣沿這兩條經絡,從雙手拇指尖的少商穴和中指尖的中沖穴散出體外。下氣行於足厥yīn肝經、足太yīn脾經,散肝脾間的酒氣於雙腳大腳趾的隱白穴與大敦穴。
我感覺這「大禹神功」散酒氣的方法與「吸星移氣術」中的移氣有些相似,比如說都有散氣於隱白穴。只是「大禹神功」會通過不同經絡來散去身體相應腑髒的酒氣,而移氣術只是假借這些經絡,傳輸、散去別人的內力。確切來說,一個散的是酒氣,一個散的是內力。
隨著我的運功,一股股熱流,開始從我胸前、肋下各處湧出,沿著四條經絡流動,經絡亦變得熱起來。最後,這些熱流在我雙手雙腳末端的這些穴位上散出,消逝於無形。
很快,我便感覺到酒意消失,頭腦已無一點昏沉之感。
我開心道:「真是神奇,我只這麼一運功,渾身竟然就像沒喝過酒一樣。」
孔伶笑道:「現在胡兄弟是想求一醉都不能得償所願了,嘿嘿。」
我問道:「孔大哥,為何體內經絡有熱流?」
孔伶道:「酒乃百藥之長,至陽至熱。所以運功解酒時,會感覺經絡有熱流涌動。」
我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再請問大哥,『大禹神功』解酒如此神妙,當作內功來修習,有何難解之處?「
孔伶道:「胡兄弟,練『大禹神功』時,行氣也是如此這般,從丹田運真氣向外散出,只不過比解酒要涉及更多的經絡而已。」
我繼續問道:「那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孔伶無奈道:「一般內功修習,都是運氣體內,周而復始的在體內循環,如同我們身體中的血一樣。但這『大禹神功』將體內真氣散於肢梢末端的穴位后,按口訣這時人要將真氣逆向循環。那就是說,我要將散出去的真氣原路返回,再收歸丹田。於是我就照葫蘆畫瓢去做,卻很鬱悶的是自己內功根本就沒有得到任何增強,反而因為這種逆行真氣的方式,損害了原有的內功,所以就不敢再練下去。我反覆把玩這一段口訣,也確實沒有理解錯這段文字的含義,可是就是無法練下去,其中原因,我至今不解。於是,『大禹神功』在我這裡就真的成為解酒功了。」
我回想了一下口訣,問道:「是這幾句?氣其有極,是行曰逆;嘉爾彰華,始易歸垣。」
孔伶道:「就是這裡,觀其義,無非要人在真氣運行到身體末梢穴位時,再逆行真氣,將其jīng華導歸於丹田。但是,這樣做是練功之人的大忌,不知道『酒武王』前輩是如何做到逆行真氣卻不損內功的。」
我聽了,搖頭道:「小弟從來沒練過內功,也不明白其中奧妙。人生有酒須當醉,不想那麼多,我們繼續喝酒。喝了酒,什麼真氣都順暢了。」
孔伶笑道:「好,我們再盡一杯。」
後來,我們喝得興起,又開始舉杯狂嘯。
孔伶擊節而歌道:「仗劍世間已瘋癲,一飲美酒便是仙。」慷慨洒脫之情,溢於言表。唱罷,我們哈哈大笑,一飲而盡。
這次,多虧有了解酒功,我沒有像上回一樣中途暈倒。天sè微明之時,孔伶便心滿意足的向我告辭,飄然離去。
上午,師門那邊又有庖廚師傅過來,卻不是上次的張廚子。估計他是受不了我的酒後癲狂,不想再看到我了吧。那位自稱姓李的庖廚師傅向我取了些鴨子、鴨蛋,並把一袋米給我,作為我這段時間的糧食。
我的運氣就是這樣,喝酒之後,必定有師門的人來。若不是孔伶昨晚傳授了「大禹神功」給我解酒,我恐怕此時又要宿醉不起,然後順理成章的被師父趕出師門。這讓我感覺很慶幸。
曲小簡師姐,已是好久都沒有來了,問今天來的廚子也不知道。難道魔教在中原一帶真的活動頻繁,很猖獗么?師娘才不讓她出門活動。
現在,我每天早上起來都會把曲小簡寫的小紙條,拿出來看,以此勉勵自己要努力奮鬥,辛勤練功練劍。
不知不覺,又是好些天過去了。我感覺我都成了被世界遺忘的人,平rì里連人都難得見到一個。孔伶老兄也沒有再跑來。
時光飛逝,天氣越加寒冷起來,有一天夜裡,鴨舍那邊傳來些響動,我擔心是有黃鼠狼或是竊賊,便起身去看怎麼回事,無意中驚奇的現洛水上都已開始結冰。但就是在這樣惡劣的天氣里,我現遠處,竟然有一個人半夜在洛水邊獨自行走。
冷月映照下,他全身就沒穿一件衣服,還赤著腳,腰間僅圍著一塊布,以遮不雅。說他是乞丐,又不像,因為全身不髒亂,還顯得挺乾淨,頭簪髻亦是整齊,文士模樣,中年左右年紀。
難道是哪家有錢人家的主人受了什麼刺激、打擊,jīng神失常,一時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舉動?
他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冷,泰然自若的在洛水邊享受這天地間的嚴寒。
我吃驚非常,佇立在那裡呆望著他。而那個怪人,正朝著我的方向走來。他經過我面前的時候,似乎當我不存在,悠然離去。我看了看他,神情並沒有任何瘋癲。
我的鴨子不怕冷,那是因為它們有羽毛,面前這個人看上去又不胖,還很清瘦,更加沒有長一根羽毛,他就不感到凍得難過么?難道他喝了大熱大燥的補藥?
這事情本來並沒有讓我在意,但是讓我更吃驚的是,在第二天夜半,他又出現在我茅屋的河邊,繼續散步。
後來,接下來幾天的夜半,我留心觀察了一下,竟然都能看到這位仁兄,大冬天全身清潔光溜的在洛水邊晃來晃去,而且看起來很健康。看起來,他只會在每天半夜裡出現,白天我可從沒見過他。他一定是晝夜顛倒的人。
換作是我,只需要這樣瀟洒一次,早就鼻涕拖得老長,體溫升高,一病不起了。
這個怪人,弄得我滿是疑問:他半夜不睡,是在練什麼功夫么?還是得了什麼大病奇症,體內熱氣太多,要這樣散掉。我以前夜裡也從未見到過這樣的人,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有時,我會很好奇的跑出去看看他,不過他總是當我不存在一樣,走他自己的路,竟然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生一樣。
終於有一次,我忍不住了。在他又一次旁若無人的從我面前走過的時候,我好奇的問了一句:「這位先生,這麼冷的天,你身上不穿衣服,不冷么?」
他聽到我的問話,彷彿才注意到原來他的身邊還有我這樣一個人存在。
他打量了一下我,淡然反問我道:「你臉上沒穿衣服,臉上冷么?」
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他這一問,我還特地感受了一下,再答道:「不冷。至少不怎麼冷。」
那個怪人輕聲道:「那你把我整個身體都當成臉就行了。」說罷,他便悠閑的繼續向前走,每一步都是走得那麼自然,絲毫不覺得他感到任何寒意。
我打算下次見到孔伶或曲師姐的時候問問這怪人是誰,真是令人難以捉摸。
自從這個怪人出現以後,我開始謹慎起來,習武練功,都改在自己的茅屋裡進行,以免被人偷偷現。
一天下午,我在江邊放鴨子,來了兩個人,商人的打扮,向我打聽一個人。聽他們的描述,倒是很象每天晚上出來散步的那個怪人。
我總是很樂於助人,便熱情的反問他們道:「是不是那個冬天還喜歡打著赤膊,光著腳丫的人?」
那兩個商人聞言大喜道:「對的,對的。就是他,他人現在哪裡?」
我問道:「你們是他什麼人?」
「他是我們家員外,平時喜歡和各種道士往來,學一些稀奇古怪的方術。近來,他突然不辭而別,留下書信,說是去練什麼返老還童術。昨rì,他老母親,突然得了大病,家人焦急萬分,都在找他回去。」那兩個商人嘆道。
想到他患病的老母親念子心切,我覺得很是可憐,便道:「你們家員外,每天夜半子時左右就會從我鴨舍的河邊走過。快點找他回去吧。」
當天夜半,照例又是到了那個怪人散步從我鴨舍邊經過的時間。我還沒睡,坐在床上在用「大禹神功」試著運氣,琢磨著真氣運行到了手腳末端穴位后再怎麼逆行回來的事情。
突然,窗外傳來清脆的兵器相擊聲。
難道他們為了讓員外回去,竟然動用起武力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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