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京

營地不遠處的小山丘上，李重華一套男裝站在那裡，旁邊一個六歲的小男孩，牽著她的手。

「嫂嫂，你不跟過去看看嗎？」莫睿風看著李重華。

「以他的才能，不需要。」李重華若有所思的道。

鎮國公世子，從小優秀到大，只要告訴他地方，他就能最大限度的利用這條河。

「嫂嫂很了解他？」莫睿風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李重華。

李重華搖了搖頭，「了解談不上，但當年在上書房時，歐陽晨、容諾和上官毅三人一直蟬聯三甲。嫂嫂作為倒數第一，自是天天被夫子用來對比，一來二去，知道的就多了一些。」

她話沒說全，那時她，心高氣傲，最看不慣他們三那不可一世的模樣。於是夫子教育一次，她就帶著郭嘉，郭品和楊沐去找他們一次麻煩。他們自詡正人君子，而她是惡霸流氓，又仗著太后寵愛，所以他們三個被捉弄得出了幾次洋相。準確的來說，是被捉弄的比較慘。

不過，歐陽晨倒不是她得罪的最慘的，所以現在她還能安然活在軍營，若換了那個人，自己怕是早就被五馬分屍了。

哎，李重華默默的搖了搖頭。

現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嫂嫂莫怕，若是有人敢欺負你，睿兒幫你解決。」感受到身邊人氣息的變化，莫睿風堅定的看著李重華。

他是嫂嫂養大，哥哥在他記憶中就只是一個模糊的身影。聽說嫂嫂是望門寡，哥哥走前和哥哥拜了堂。當時情形很混亂，大家都勸嫂嫂離開，但嫂嫂沒有，說一日為莫家婦，終身為莫家婦。他想，哥哥和嫂嫂的感情定是極好的，他如今只有嫂嫂一個親人，故而在嫂嫂提出要回家看看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跟過來了。

只是他卻沒想到嫂嫂竟是天啟朝裕王府的小郡主，他哥哥真的是撿到寶了。

女子明眸皓齒，端的是世間最艷麗的顏色，一身男裝也難掩其風華，只是在他記憶中，她一直是溫柔的，卻並不是開心的。他曾經調查過，但線索都被他哥親手抹去了，只得作罷。

李重華揉了揉睿兒的腦袋，淺笑道，「傻瓜，你嫂嫂當年是天啟一霸，有誰欺負得了。你放心，就算如今形勢未明，裕王府無需要你一個娃娃出面。」

睿兒把頭偏向一邊，努了努嘴，心道，他才不是什麼娃娃呢。

三天後，天啟軍佔領天雍關，一舉殲滅大雍五十萬大軍，大雍投降議和，從此休戰。

同時，關於李重華的事也有了回應，皇帝親自批複，華榮郡主是閨閣嬌客，務必護其安全回京。

收到消息，李重華長舒了一口氣，這第一步算是成了。

同時，李重華還收到了內廷司趕製出來的郡主服，曾經的她最愛紅色，覺得這樣顏色才配得上她這個天啟朝最尊貴的少女。所以她的郡主服由原來的紫色全部換成了紅色，皇伯伯為了不讓她落人口舌，還特意加封她為一品郡主，品級與嫡公主同。

沒有見到本尊，就認定了她的身份，說明歐陽晨定是在皇伯伯面前說了什麼，又或者京都有人想要她回去呢。

李重華看向京都的方向，眼裡冷意漸生，六年了，她也很是想念京都的某些人。

二月初二，龍抬頭，李重華隨大軍進京的日子。

昨天晚上，皇後送來了她的鳳攆，太後送來了她的儀仗隊，都是為了給她撐臉面。若換做六年前，她確實喜歡，覺得這才配的上她華榮郡主的稱號。

只是如今，人事大變，這些身外之物，她倒是越來越不計較了。

微風習習，大軍容色肅穆，鳳攆被凱旋軍將團團圍在中間，那陣勢堪比聖上出巡，緩緩自西城門向皇城駛去。

李重華身著紅色郡主華服端坐在鳳攆之上，旁邊坐著同樣一身紅色的莫睿風。她本生的冷艷，發生了一些事情之後，性子更是冷了幾分，後來為了照顧睿兒，儘可能的溫柔以待，但安靜下來時還是那個冷美人。如今端坐在鳳攆之上，宛如九天之上的仙女帶著小仙童下凡一般，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街道兩旁的民眾本是為看華榮郡主笑話而來，卻在這一刻被這模樣驚艷得再說不出半句玩笑話。那樣高貴冷艷的人物，多說一句便是罪過，多看一眼就是褻瀆。

李重華沒有理會兩旁的民眾，目光透過紗幔投向遠方，臉上神情依舊淡淡的。

時隔六年，她終究還是活著回來了。

「嫂嫂。」

忽然手上一緊，李重華收回了神思，才發現坐在旁邊的小傢伙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心瞬間被填滿，一陣暖意從心底蔓延開來。是啊，有這個小傢伙在，她終歸是沒有後顧之憂的。

重拾心情，李重華微笑著摸了摸小傢伙的腦門，柔聲道，「嫂嫂沒事。」

莫睿風糯糯的開口，如一顆棉花糖，「嫂嫂莫怕，睿兒會一直陪著你。」

重華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宛如寒梅傲雪那一刻一般，傲然中添了幾分無與倫比的美麗，「真乖。」

這下人群開始沸騰，這個小娃娃喊郡主嫂嫂。華榮郡主離京六年，原來早就成親，一時間人聲鼎沸，評論褒貶不一。甚至還有人說，這個小娃娃是華榮郡主的孩子，喊嫂嫂不過為了掩人耳目。

「這孩子看起來大約有五六歲，不會是郡主的孩子吧。」

「我看就是，你看那眉毛眼睛，長得多像呀。」

「嘖嘖嘖，華榮郡主離開時才14歲吧，真是恬不知恥。」

「呸，什麼郡主，指不定是被什麼人強要了身子，她失蹤六年，誰知道她在外面幹了些什麼，現在還帶了個小雜種回來，真是丟了皇族的臉。」

「噓，小姑娘，這話心裡知道就好了，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可是疼華榮郡主疼的緊，你這樣說可要當心腦袋。」

「對呀，不過老兄，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當年的丞相大人可是恨慘了華榮郡主，現在冤家路窄，有好戲看咯。」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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