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不是人了
青要山後山寶庫內。
夏勉聞言，眼睛一亮，問道：「東邊有寶貝？」
十五說道：「寶貝哪有靈石香？是大片靈石，連我都沒探查清楚的龐大靈石！」
夏勉頓覺失望，撇撇嘴，「想要靈石，隨便搶幾家就行了，這有啥激動的……」
「少廢話，快去！」十五催促道。
夏勉運轉元氣施展天賦神通?招雲，腳下出現一朵祥雲，心念一動，朝著東方飛去。
夏勉腳踏祥雲，衣衫飄飄，遺世獨立，倒有幾分仙人姿態。
一路上，除了玄墨虛空，便是點點熠星，夏勉突然問道：「玉爺，你說武羅為什麼那般著急搜尋帝禹九鼎？」
十五說道：「觀她言行，知其索求，目前看來她的目的只有復活燧人氏一個。除此之外，還看不出其他。」
夏勉繼續說道：「帝禹九鼎鎮壓人族氣運，還有活人命的作用？」
十五懶散回應道：「誰知道，說不定換一種存在形式，以氣運鑄體。
以你為例，你小子也在朝著『非人』的存在形式變化。」
夏勉聞言大驚，說道：「不能夠吧，我沒感覺有啥變化啊。」
十五繼續說道：「尋常人有你這般筋骨？有你這般綿延壽命？生命本質躍遷了，還能稱作為『人』？」
夏勉沉思許久，而後說道：「不管怎麼說，我是從『人』開始的，跟兒上還是『人』！」
十五搖搖頭，為他的天真發笑，「等修鍊至『化』的境界，生命本質都變了，看你還認同今日的想法嗎？」
夏勉一路沉默，他不知如何說，自己走上這條路，正一步步走上失控，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正在失去與替換。
像一艘忒休斯之船。
如果自己不是人，還是什麼？那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夏勉逐漸迷茫起來，元神被一團迷霧籠罩，與之同化。
十五趕忙散發瑩瑩光輝，定住夏勉元神，而後喝道：「還不醒來！！」
夏勉猛然一驚，眼神充滿迷茫。
十五嘆息道：「差點羽化，你小子也太敏感了，隨便聊聊都能有所感悟，與道同化。」
夏勉聽完冷汗凜凜，「我差點死了？」
十五點頭說道：「也就是感悟不深，不然我都救不回來。
悟性好，福禍相依啊……」
夏勉倒沒多大恐懼，反而在計劃搞個神通，類似於阻斷裝置，超過閾值便強制喚醒自己。
理念有了，如何施為卻無從下手，此事只得暫緩。
夏勉順著十五叫喊看去，驚掉下巴，差點脫臼，眼前是一顆用靈石堆成的星球！
有靈石憑空生成，靈石星球在不斷擴大。
夏勉在它面前，猶如螻蟻面對巨鯨，急呼不見。
但夏勉並未感受到靈氣。
十五解惑道：「被陣法阻隔了，不過都是小事！」
十五本體玉墜罕見出現在夏勉體外，它發散出細密靈線，連接陣法虹膜，幾個靈點閃爍。
護佑靈石星球，防止靈氣外泄的陣法接納十五，漏出一個三丈見方的口氣。
甫一開啟，十五盡情吸納，鯨吞海飲一般，它痛快呻吟，玉墜更加晶瑩剔透。
夏勉則被磅礴似海的靈氣衝擊，急呼喘不過氣來。
如果是第一來山海有「醉靈」反應，夏勉現在則是幾近窒息，那靈液如洪水般湧向夏勉，倘若不是撐開元氣抵擋，夏勉便幸福的窒息暈厥了。
十五對此甘之如飴，夏勉卻苦不堪言。
十五見狀稍稍控制，動用部分陣法，減輕夏勉負擔，同時過濾靈氣，以便夏勉煉化。
十五幾千年沒這般舒爽，多享受片刻，而後笑道：「自上古后就沒這麼富裕過了，之前一塊靈石恨不得掰成兩半花。
現在可以放開手腳好好爽上一爽了！」
夏勉小聲吐槽道：「之前也沒見你束手束腳啊？」
「嗯……」十五鼻音拉得老長。
夏勉小臉一變，說道：「我是說，只能爽一次，不能次次爽。」
十五傲然道：「誰說的？」
「玉爺有法子日日爽？」夏勉驚喜問道。
十五嗤笑，「你以為山海當下為何靈氣匱乏？
還不是這群山神河神鬧的，人手一個聚靈神陣，大肆掠奪靈氣為己用，再磅礴的靈氣也有耗盡的一天！
損天下而肥一人，僅僅是為了從靈氣中淬鍊出一絲靈機，以此來培育與強化神因。
山海眾生共有的東西，反倒成了祂們私有的了！今天大老爺就主持公道，好好懲戒這群碩鼠！」
十五義憤填膺正義凜然，而後話鋒一轉，說道：「待會兒我鑽進靈石星球地核，摘了陣圖，為山海眾生靈伸張正義！」
夏勉一臉果然如此的模樣，擺出一副死魚眼，說道：「武羅發現了怎麼辦？」
十五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說道：「放心，我有經驗，只是替換幾個陣圖，問題不大，發現不了，一切有我！」
夏勉憂心忡忡，說道：「玉爺小心為上。」
十五嫌棄道：「墨跡，不爽利！
我下去了，你在此好好修鍊，也為山海眾生主持公道，貢獻綿薄之力。」
十五說得自己都信了，夏勉還未回應，它一個猛子扎入靈液海。
夏勉嘆口氣，只得盤坐下來，安心修鍊，平衡體內的氣血、元氣、神因。
神武羅稍稍感應寶庫，見夏勉只是在靈石星球附近修鍊，不禁搖頭，散去神念，自語道：「人族啊，天生目光短淺……
本以為你定著風燧的一張臉，會和他一般，沒想到也是這般，劣根性未斷……」
夏勉不知道神武羅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他也不在乎。
很快煉化外界靈氣，平衡好體內元氣、神因、氣血，在專心修補內景。
夏勉元神睜眼，抬頭望向內景之地的漏洞。
因為漏洞，內景之中的三處洞天，變了形態，絳宮洞天，陽爐奇景斷了一角，粉碎成粒子，像伸出手的迎客松，向外伸展。
其他兩處，玉池洞天?清池奇景與泥丸洞天?古井奇景，也是差不多的現狀。
但並未泄露，反而如同定格一般，待在原處未動。
也不知是何緣故。
這個漏洞提醒了夏勉，自己自稀里糊塗開闢內景后，還未對其有過更為深刻的認識。
三個洞天與五臟有著若即若離的聯繫，五臟可載五洞天。但內景在人體何處？又是什麼與之相聯繫？承載著它。
夏勉想尋到一個答案。
當下擺在眼前的現狀，內景無邊，可承載洞天之力，元神居於之中。
此外再沒有其他玄妙，倒是這次內景漏了，給夏勉一探其玄奧的機會。
元神小人升空，靠近內景漏洞，借著箭孔，夏勉看到了內景之外。
玄黃霧氣沉浮，再往前湊，元神小人不受控制的被吸引出去。
夏勉猛然躲開，左臂粒子化，飄向內景之外。
驚詫之餘，夏勉好似未感受到元神之痛一般，目光迷幻，來自整個人骨子裡深處的飢餓感，促使他大膽伸出另一隻手，遠轉《老農功》養功篇，元神小人呼吸吐納，牽引玄黃霧氣進入內景之中。
驚奇的是，《老農功》竟然奏效，絲絲玄黃霧氣歷經數萬年，乃至更久遠不曾波動，此刻因為夏勉一介凡人，開始升騰鼓動。
如同千載寒冰融化，有了新的開始。
玄黃霧氣一經進入便被三處洞天吸納，逐漸變回原貌，同時附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玄黃霧氣。
夏勉元神小人伸會手臂，呼吸吐納一番，左臂恢復，卻沾染了玄黃霧氣，縈繞不散。
夏勉感覺左臂線條比之以往，更加明顯了，不由欣喜，那股飢餓感也漸漸散去。
這下因禍得福，小有收穫，但不曉得玄黃霧氣是何物質，內景外又是何處。
有空問下玉爺。
玄黃霧氣被挑動后，止不住的內涌，連內景都有所震蕩。
廚子見勢不妙，調動氣血、元氣、神因圍堵，一連三層，才堪堪封堵住。
夏勉見內景形勢還好，緩緩睜眼，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
原來堪比地球大小的靈石星球，現在只有月球大小，而且坑坑窪窪。
夏勉又驚又恐，十五則晃晃悠悠，喝醉酒一般，懶散飄回夏勉身前。
廚子一把抓過玉墜，小聲重音道：「玉爺！不是說一切有你嗎？
這樣搞是要死人的！」
十五像喝了假酒，醉醺醺說道：「嗝……沒事！」
隨後一點，靈石星球變為原樣，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夏勉嘆為觀止，十五稍稍恢復，不過眼神迷離，說道：「都說了一切有我，這事兒我有經驗，順手一個迷陣的事兒，放寬心！」
夏勉還是惴惴不安，「神武羅看不破？」
十五自信滿滿，「大老爺別的可以不行，但欺上瞞下，無人能敵！武羅也不成！」
夏勉感覺面前就是一顆大火爐，一刻也不願多待，收起玉墜，一路疾馳，尋到南邊一顆星球。
上面多是靈植仙草，十五看見了，從酒醉狀態中醒來，很不客氣，經驗豐富，手法老道。
先是破解陣法，而後植入迷陣，隨後大肆搜掠，掘地三尺，把寶葯星球收割一遍。
這次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寶葯靈植的根留了下來，以便應付神武羅。
隨後的法寶星球、典籍星球等大致無二，十五眼尖，專挑有道則的東西搜刮。
十五搜刮的越狠，夏勉就越心慌，到了後面愈加麻木，一切都看淡了。
十五美滋滋回來，丟給夏勉一卷竹簡，上書《南冥蒼朮經》。
夏勉喃喃問道：「玉爺就這麼恨神武羅？」
十五蹙眉，而後手舞足蹈，「說啥呢，我喜歡她還來不及呢！」
夏勉眼皮不由抖動，「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