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道人模樣,卻念佛唱
彭城某片區派出所審訊室。
夏勉低呼,不解問道:「為啥?」
「你在山海呆了將近一個月,沾染大量外界物質,就一傳染源,不好好檢查一番,你說,能安心放你到處浪?」阮青解釋道。
夏勉抱怨,不喜道:「我都被關了一夜了,還要被當小白鼠?
老子不伺候了!」
說完轉身要走,阮青一個疾步,扣住廚子手腕,猛的一推,夏勉被頂在牆上,臉緊貼灰牆。
阮青手一翻取出一張灰符紙,凌空抖落兩下,化作鎖鏈捆住夏勉雙手雙腿。
她拍拍雙手,笑道:「這麼弱,怎麼從山海活著回來的?」
突然,她臉被拍了幾下,猛的抬頭看向牆上掛鐘,鐘錶像達利的畫,《記憶的永恆》中的鐘錶一般,松垮變形,綿軟下來。
而後眼前房屋破碎,阮青「啊」的一聲,掉入黑暗深淵。
再睜眼,看到自己被綁在審訊椅上,雙手雙腳被鎖鏈縛住,眼前桌上是自己的須彌戒,被強行破開,私人物品散落一堆。
而夏勉則捂著一隻耳朵,面色痛苦,一隻手拿著自己的內衣。
「啊……」阮青教的更大聲了。
玻璃窗都被吼出裂痕。
夏勉連忙捂住她的嘴,警告道:「別叫了,再叫就拿東西給你堵住……
同意就眨眨眼。」
阮青趕快眨眼示意。
廚子謹慎拿開手,說道:「傻笑啥呢,被人制住了都不知道,就這還對付山海異獸呢?」
阮青惡狠狠地盯著他,呲出小虎牙,一句話不說。
「呃喝喝……」廚子假裝咳嗽,將東西放回須彌戒中,義正言辭,「我就好奇你那符紙,還有之前的靈丹。
沒其他意思。」
阮青眼神不善,幽幽問道:「你現在什麼境界?」
「沒境界。」
阮青不信,靈識探查,甚是詫異,真的一點靈氣都沒有。
「沒境界,還輕而易舉的制服我?」
「它就一標準,強就是強,還要被境界判定?」夏勉反問道。
阮青無言以對,嬌喝道:「快把我放了?」
夏勉擺擺手,說道:「不僅會放了你,還會和你一起回去,但我有個要求。」
阮青審視這傢伙,不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你先說。」
「我需要看書,你們修鍊的書籍,所有!」夏勉語不驚人死不休。
阮青瞪大眼睛,驚訝許久無言,而後說道:「我不……」
「先別急著拒絕,」夏勉說道:「我拿東西換,山海赤金、山海族類屍首、法寶、甚至是靈藥!」
阮青頓覺陌生與詫異,手抖個不停,卻平靜說道:「需要向上通告,而後……」
夏勉笑道:「我知道,我是信得過你才和你說,希望你也能找個信得過的上司。」
阮青微微皺眉,夏勉解釋道:「非是對公門不信任,而是謹慎為上。
畢竟,老盛這樣的人都能被定性為叛逃,可見其……」
廚子沒說死,畢竟那只是個別。
阮青見他如此堅持,回應道:「我答應你,很快給你回復。」
夏勉手伸到她身前,阮青俏臉一紅,叱責道:「你幹嘛?」
「給你解開啊,」夏勉一臉茫然,「不解開怎麼走?」
阮青面色紅潤,輕咬銀牙,「我自己來!」
「哦。」夏勉收回手,說道:「說實話,這符紙挺有創意的,符籙和法寶相結合,太巧妙了!」
阮青問道:「你還懂煉器?」
「不懂,但它以靈氣驅動,就差不多能看個大概了。」夏勉回應道。
阮青對他更加好奇了,這一個月的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心裡就像有一隻名叫「好奇」的貓,在不停的搔癢心房。
夏勉見大長腿使用的解開手印,心中愈加堅定了對人世間修鍊體系的了解。
之前他的修鍊太雜太亂,稀里糊塗開闢了三大洞天,還有神因氣血什麼的,沒個頭緒,趁此機會要好好梳理梳理一番。
「走吧。」阮青招呼道。
而後在夏勉腦門上貼了一張青翠符紙,上面撰寫道文,解釋道:「井字元,確保你身上靈氣不再外泄。」
夏勉頗感稀奇,體內靈氣運轉確實有些晦澀,靈覺也遲緩很多。
「非得貼頭上?」
「我樂意……」阮青狡黠一笑,背著手往前走。
夏勉撇嘴,鼓氣吹動腦門符紙。
「等下,我把東西帶走。」夏勉說道。
阮青頭沒回,戴好鴨舌帽,說道:「放心烤串丟不了,和你相關的東西都得拉回去化驗。」
而後轉過身,倒退走,揶揄道:「不是我說,你心夠大的,山海族類的血肉都敢拿來烤。
不忘初心吶。」
「想吃就直說,有機會我做給你吃,這些東西用來烤,屈才了,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整頓山海盛宴,給我小店做成招牌!」夏勉揮手,雄心壯志。
阮青狐疑,「你有咫尺物?」
夏勉突然冒冷汗,裝瘋賣傻,「咫尺物?那是啥?」
阮青緊盯著夏勉的臉,想看出來部分秘密,夏勉先是躲閃,隨後瞪大牛眼,直視她。
揮手幫她拂去垂落髮絲。
阮青臉一紅,拉低鴨舌帽,迅速轉身,一時無措,「幹什麼?快走!」
夏勉食指划拉臉,訥訥道:「頭髮亂了……」
阮青俏臉紅潤,心口小鹿亂撞,噗噗亂跳,羞惱無言。
上了車,也是白裡透紅,俏生生板著臉,假裝沒什麼事兒。
「你臉像個桃子。」夏勉打趣道。
手腕一翻,一顆靈氣十足的紫紋蟠桃出現在手心,遞到阮青面前。
大長腿一時愣住,板著臉俏生生問道:「賄賂我?」
「不是,你幫了我大忙,理應感謝,也沒拿得出手的,一顆靈桃,不成敬意。」夏勉撓撓頭,有些手足無措。
這是他第一次送給女生禮物。
十五痛惜哀嚎,「你個敗家子!那是西王母蟠桃嫁接的,能延人壽命!泡妞這麼下本兒啊!」
夏勉臉一紅,訥訥道:「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你個敗家子啊!心疼死我了都是大老爺辛辛苦苦,刮地三尺,搜刮來的,我還沒吃呢,你就送人了?敗家子啊!」十五哀嚎不止。
夏勉撇撇嘴,「你又沒嘴……」
阮青拿在手裡,鄭重收好,沒說話,俏臉紅潤,一門心思開車。
倒是廚子,隱約聽見水壺開水聲。
彭城東區,東風快遞倉庫。
阮青停車,夏勉跟在她後面,四處打量。
「你們津城也是偽裝成快遞倉庫?」夏勉問道。
「嗷。」
「每個省市都有?」
「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多少?」
「少廢話!」
「嗷……」
夏勉閉嘴,跟在阮青身後,進入倉庫,一隻腳踏進去,眉毛一跳,眼眸微凝,揣在兜里的手,背到腰間。
「小子,殺陣!」
「感知到了,只是鎖定了我。」
環伺四周,四個身穿藏青工服的工作人員在明面,似乎沒有看到外人,依舊有條不紊的繼續手頭上的工作。
四個同樣裝扮的人在暗處,伺機而動。
他們眼神低斂,注意力全集中到夏勉身上。
夏勉每走一步,他們心跳就不由自主的跟著其節奏跳動。
隨後手插回褲兜,站在原地不動。
四個工作人員身體微微抖動,鴨舌帽下面色逐漸慘白,眉角青筋乍起,眼球外突,充滿血絲。
下一秒突然就會暴斃!
「善哉。」一聲梵唱。
自如山的包裹後面出來一人,中年中年,身披靛青道袍,頭扎木簪,姿態瀟洒,頭髮烏黑,鬢角略有花白,眼角稍生皺紋,氣度儒雅,微笑得體。
道人模樣,卻念佛唱。
阮青躬身施禮,「王區長。」
中年儒雅男子持佛禮,微笑道:「阮青,他便是你先前所提的山海歸客?」
「是。」
儒雅中年走到,夏勉十步開外,笑道:「施主好大的殺性。」
夏勉細細端詳,而後微笑回應,「大叔貴姓?」
「姓王,名士佛。」
「王摩詰?」
「詩佛名篇繪影繪形,有寫意傳神、形神兼備之妙。兼具清新淡遠、自然脫俗之意。
我只是重音不重名,『士』是『士人』的『士』。」
「哦……
名字暗含儒釋兩家,穿著又近似道家。
大叔,您夠雜的呀,剛才那嗓子可不純,我若殺性真的大,您可攔不住!」
夏勉眼眸精光一閃,袍袖無風自動。氣勢直逼王士佛。
儒雅中年手掌搭上一串紅木佛珠。夏勉眼眉微眯,收了氣勢,雙手高舉,袖子漏出一角青銅劍尖。
笑顏道:「打不過,投降!」
王士佛收起佛串,笑著伸手,「遠來是客,請。」
夏勉垂下袖子,手搭在王士佛肩膀上,嬉皮笑臉,「我說老王,你們可不厚道,做買賣都講究誠信為本。
我都把自己賣了,你們還搞出這陣仗,又是殺陣鎖定,又是藏著掖著的。
太不地道了!」
「安全第一。」王士佛笑著回應。
阮青則喝止,「夏勉,注意身份!」
廚子擺擺手,「放心,老王是個彌勒佛,心寬體胖,不會放心上的,對吧?」
王士佛面色依舊,「夏施主是個性情中人。」
廚子笑起,無法呼吸的四人癱倒坐地,汗如雨漿。
突然,一個包裹跌落,夏勉左手一甩,包裹穩穩定住,「黃魚是好東西,好東西可不經摔,小心,哥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