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子巡遊
「天子駕臨,爾等迎接!天子駕臨,爾等迎接!」
隨著一聲聲嘹亮的大喝聲傳開,那幾百騎著雲獸的輕騎兵已經策馬飛奔到了遠處。
待到輕騎兵遠去,河堤大道上的百姓們並沒有再次擠上大道,就連那些個小販,也是將攤位拉到了河堤大道的下邊。有了輕騎兵傳來的消息,那之前的繁華喧鬧聲明顯淡了許多,眾人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錢塘江的江面上。
噠!噠!噠!噠!噠!噠!
也不知過去多久,突然一陣如同悶雷般的聲音傳來。循聲望去,只見遠處出現一片白雲,正緩緩朝著這邊而來。
不多時,便看見無數如同先前一般的輕騎兵,這些輕騎兵手持長槍、旌旗,胯下雲獸十分整齊的邁著蹄子朝前行進,每走一步,都會出震耳yù聾的悶雷聲。那一片白茫茫的雲獸坐騎,那無數亮銀鎧甲散出來的光芒,引得周遭百姓頻頻側目。
早早搶到一個好位置的李羲,站在小土坡上,倒也能將河堤大道上的畫面收入眼內。只見前方河堤大道上的輕騎兵,在兩員將軍的帶領下,正排列著朝前行進。順著這些輕騎兵朝著盡頭望去,卻現根本看不到盡頭,略微估算,這些輕騎兵的人數怕是不下一萬。
看到大量輕騎兵的那一瞬,只見一旁的吳老哥滿臉虔誠的憨笑道「嘿嘿,咱們這五年苦沒白吃啊,見到這樣的大場面,就是死也值了!」
聞言,李羲微微一笑,卻也不知能說什麼。這雲獸是馬中貴族,朝廷能有這麼多的雲獸坐騎,足以傲視所有騎兵兵種了。不由得李羲腦海中浮出一副畫面,幾十萬騎馬的軍隊在後面瘋狂追趕,而前邊一萬騎雲獸的輕騎兵卻是異常輕鬆的賓士著。
想到那個滑稽畫面,李羲不由得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不同於李羲,只見河堤大道兩旁的百姓們不斷喝彩著,那些騎雲獸的輕騎兵在百姓的眼中,就好像是大周王朝最神聖的象徵一般。似是早已習慣這種喝彩,輕騎兵們始終保持著面sè嚴肅,隊形統一的朝著前方而去。
待到一萬輕騎兵漸漸離去,百姓們意猶未盡的望著輕騎兵離去的方向。見狀,李羲懶懶的坐了下來,儘管李羲表現的不在乎,但其眼中那一絲熱血沸騰仍然是出賣了他。也是,任誰看到如同一大片白雲在面前飄過的感覺,都不會忘記那種雲里霧裡、凈化心靈的感覺。
正當人們將視線從輕騎兵的方向轉移過來的時候,只見遠處突然出現一大片黑sè。如此巨大的反差,頓時將人們的好奇心提了上來。
咚!咚!咚!咚!咚!咚!
只聽一陣響如悶雷的戰鼓聲傳來,下一刻,一位頭戴金翎鐵盔、身穿明光鎧甲的將軍一騎當先,行走於大軍最前頭。在其身後,四位身著甲胄的將軍騎著雲獸緊緊跟隨著。在這些將軍的後方,無數重步兵正緩緩行進著,行走之間,猶如排山倒海之勢,讓人十分壓抑。
在那位帶頭的將軍出來的時候,吳老哥便大力拍打著李羲的肩膀,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大叫道「小羲快看!那位就是李建雲李將軍了,他的坐騎就是被稱為馬中皇者的烏駮馬!」
聞言,李羲懶懶的應了一聲,但卻視線不改的死死盯著那些重步兵。之前,在那些重步兵出來的一剎那,李羲便騰地站直了身體。此刻看到這些重步兵,李羲不由得暗嘆這大周王朝果真不是吹出來的。
轟!轟!
只見那些重步兵除了雙眼以外,全身籠罩在漆黑甲胄之中。這些重步兵左手握黑鐵重盾、右手提著大劍,每行進三步,便將大劍敲打於重盾之上,那恐怖的肅殺之氣,實在是讓人不敢與之對敵。
如同李羲所說一般,那些重步兵行走在河堤大道上,所過之處猶如黑鐵牆壁一般朝前碾壓而去,逼得周圍的百姓們紛紛低頭不敢直視,更有甚者,已經從河堤大道邊退向了後方。
「吳老哥,這些士兵是?」雖然來這個世界五年多,但很多事情不是在工地度rì的李羲所能夠知道的。此刻不知,李羲也樂得揮不懂就問的優良傳統。
聞言,吳老哥訕訕一笑,事實上他也只是一知半解。正當吳老哥尷尬的時候,一旁的一個臉如刀刻的老年人面sè嚴肅道「這是我大周最強大的軍隊,虎賁軍!」
「哦?」李羲不由得好奇的輕咦一聲。
無聲的微微一嘆,老年人撫須道「你們這些後生不知也是常理,我大周軍隊分為三種。其一,身著金甲的那是皇上的羽林軍,代表著皇室的尊貴;其二,如同前邊那些騎乘雲獸的輕騎兵一般,身著銀甲的那是我大周的常用士卒,象徵著軍隊的神聖;其三,便是眼前這虎賁軍了,身著黑甲的那是我大周的jīng銳兵馬,代表著無盡的殺戮。」
雖不知這老者為何嘆息,但李羲也不是多事之人。聽老者這麼一說,李羲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這老者雖然廢話連篇,但也算是分出了軍隊的階層,倒也讓李羲明了一些。
看著河堤大道上的黑鐵洪流緩緩流向前方,李羲臉上滿是羨慕。若是自己有這麼牛x的小弟軍團,那還不是想打哪個打哪個,想罵哪個罵哪個..
嗚!嗚!
嗚!嗚!嗚!嗚!
還沒等虎賁軍走遠,一陣悠揚的號角聲傳來,幾百艘巨大戰船出現在錢塘江上。只見這些戰船上儘是一些頭戴翎花冠、身穿禮儀服的軍樂手,在軍樂手的周圍,不少身著黃金鎖子甲、佩戴戰刀的羽林軍正筆直站立著。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這些戰船出現的那一瞬,李羲便知道是皇帝登場了。果不其然,河堤大道旁的百姓連忙跪下朝拜,那無數的人頭猶如波浪一般,迅跪倒在地。幾萬?幾十萬?李羲不清楚,只看到無數的人跪了下去,那一刻,李羲震驚了。
就在李羲站在土坡上呆的時候,一旁的吳老哥卻是狂冒冷汗,在虎賁軍還沒注意到這邊的時候,死死將李羲按在了地上。等到李羲回過神來的時候,江面上那些戰船已經從李羲的面前經過,正當李羲後悔沒看到皇帝的時候,卻見跪在前邊的百姓們並沒有站起身來。
見狀,李羲便按下躁動的心情,細細打量著周圍的情況。不過片刻,只見錢塘江面上再次出現幾百艘戰船,其中領頭的一艘戰船高約十米,在其船頭處有一個登高台,此刻正有一人站於台上眺望四方,在這人的周圍,又有不少身著金sè甲胄的羽林軍在護衛著。
直到此刻,李羲如同本能的知道這人就是皇帝,自己並沒有錯過。在陣陣悠揚的禮樂中,百姓們再次高呼萬歲,那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與之相比,就是天雷也會變得暗淡無光。
「rì!這麼多霧氣!」
跪於土坡之上,李羲凝眉望去,只不過江面上時不時飄來陣陣霧氣,愣是將這皇帝襯托的猶如神仙中人。堅持不懈的看了許久,李羲終於是看了個大概,這皇帝是個中年人。其他的,李羲卻是一無所知,對此,李羲也只得無奈的將視線轉向別處。
目送著皇帝離去,直到江面上失去戰船的蹤影,跪在河堤上的百姓們這才站起身來。看了一場『國慶閱兵』,李羲隨同著吳老哥等人朝著營地方向而去。南北大運河竣工了,皇帝也走了,現在正是結算這五年苦工工錢的時候。
「嘿嘿,等俺老吳回了漢中,定要跟鄉親們好好炫耀一番!」這般盛大的場面,一生之中能見幾次?吳老哥的臉上一直綻放著傻笑,過了許久才稍稍回過神來。
見吳老哥完全一副暴戶的心態,李羲懶懶的點了點頭,隨口回道「是啊,是該炫耀炫耀,順便炫耀一下河堤上有個唯一活下來的孩童叫李羲..」
「額..」
被李羲這般調侃,吳老哥也不著惱,憨厚笑道「嘿,小羲啊..幹了五年,這次結工錢恐怕不少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拿了錢回家后就找個婆娘好好過rì子吧..以後啊,記得到漢中去看看老哥!」
「吳老哥,小弟今年才十五啊,現在說這個是不是太早了?」又是這個老話題,李羲額頭滿是黑線,由於自己長得人高馬大,是以這些修河堤的河工時常拿娶媳婦的事情調侃自己。
「不早了,不早了!咱們鄉下人啊,想找個對眼的婆娘太難。你要是有相中的,可千萬別耽擱!」吳姓漢子一邊憨厚笑著,一邊拉著李羲朝前邊走去。
儘管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但李羲也知道吳老哥是為了自己著想。這吳老哥叫吳廣,漢中人士,今年正好三十而立。吳廣家中尚有一弟,名為吳奇,據吳廣說他這兄弟今年正是本命年。吳奇出生之時房內乍現紫光,等到吳奇慢慢長大,臉sè漸漸變得淡紫如玉。後來有一老道士路過村中,言吳奇乃是將星之命,隨後便收為徒弟消失無蹤。
當初李羲來工地的時候,多虧了吳廣多番照料,相處了五年,兩人之前的感情猶如親兄弟。是以被吳廣提起這個話題,李羲也只得無奈一笑。要知道李羲前世就是因為想結婚而沒房沒車,這才迫不得已走上死亡之路。既然有重頭再來的機會,相比起女人,李羲更想活得好一些,不用像這般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