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藍兒大驚失色，「那是什麼東西。」「不知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水生拉著江藍兒朝著山崖跑去。「等一下。」江藍兒叫停水生，「水生你看那裡有一個人。」江藍兒手指向海面。只見一個人影在海面上快速跑來，突然一個海浪打去，來人急忙左躲右閃，像是被暴風雨驅趕的海燕。「我認得他，是隔壁的江三叔。」江藍兒走上前揮舞雙臂，「三叔，這裡，這裡。」江三叔注意到海灘上有人一咬牙使用剩餘的魔力施展飛羽術，但見江三叔雙腳用力一躍，海風化作翅膀托住身體帶著江三叔飛往海灘，不一會兒便來到江藍兒的面前，「藍兒，嘔——」江三叔一張嘴一口淤血噴涌而出，身形晃動一頭栽到沙子里。這是二人才發現樹塊木片深深的插在江三叔的後背，血如雨注。江藍兒見狀急忙上前攙扶，「三叔發生什麼事情，怎麼會受到這麼嚴重的傷。」江三叔掙扎著起身，四肢顫抖，「藍兒不，不要管我，快去通知村長，海獸，海獸潮來了。」江藍兒架起江三叔，「三叔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還是先送你去蔣爺爺那裡，等會我再去通知村長。」江三叔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推開江藍兒，「藍兒，你快去，快去通知村長。」「快去啊！」「可是三叔你流了很多血必須儘快制止，不然就會有生命危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快去通知村長，晚了整個村子的人都有生命危險。」「可是——」江三叔再次推開江藍兒，一個沒站穩身體失去平衡仰天栽下。一旁的水生及時扶住江三叔，俯身將其背起，「藍兒不要在爭論，這樣拖下去江三叔就會失血過多。你去通知村長，我背江三叔去蔣爺爺那裡。」江藍兒擔憂的看著水生，「好，我去通知村長，水生你要小心些。」說完江藍兒跑向沙灘的另一頭。水生背著江三叔一路狂奔，血液透過衣服黏在背上，一股混合著魚腥的腥臭味環繞著水生的鼻子。這時海浪愈發急促，海風更加的緊，海面的黑線不斷的變大，起初只是緊貼著海面的一條線，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道兩三米的海浪，那裡面密密麻麻的擠著海獸不停的扭動。「江三叔，那個就是海獸潮嗎，這是怎麼一回事。」水生提出憋在心裡的疑問。「那是海那惡魔的詛咒，發瘋的海獸受到惡魔的驅使，成群結隊的襲擊沿海的城市，甚至會通過入海口襲擊沿江的城市，被襲擊的城市都已經化為廢墟，只留下滿地的碎肢。」聽到這裡水生感覺後背的江三叔在不停的顫抖。「更可怕的是即使消滅了這一次的海獸潮，它們還會再一次出現，就像是潮水一樣永遠也不會停止。「嘔——」江三叔吐出一口鮮血，飛散的血沫濺射到水生的臉上，水生回頭看到江三叔面如桑葚，嘴唇發黑，氣若懸絲，後背傳來的溫度越來也低。水生彷彿看到他的身後跟著一隻怪物，那怪物直勾勾的盯著江三叔，一步一步的跟上前，無論水生怎麼跑都無法甩掉它。「快到了，就快到了」水生大聲喊道，像是在試圖喚醒江三叔，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此時江三叔已經陷入，氣出少進，身體發涼。就在這一瞬間水生感受到有塊木頭堵住心臟，鼻子發酸，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感到這麼悲傷，又是為什麼，這悲傷的感覺這麼熟悉。水生心裡想著，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透明的水晶棺里躺著一個中年男人，男人身上披著白色甲胃，雙手間放著一把金色長劍，四周鋪滿紫色鮮花，視野緩緩升起，只見一眾人圍著水晶棺嚎頭大哭，隨後視野環掃四周最後停在一個小女孩身上，畫面在這裡便停止。是誰，那是誰？水生旋即搖搖頭，摒棄多餘的想法。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必須儘快將江三叔送到蔣爺爺那裡，要快，快，快，再快！「滋，滋，滋——」身體里傳來奇異的聲音，一股熱流從小腹流向雙腿，水生頓時覺得身輕如燕，他一腳邁出就竄到五米遠。水生一時間沒有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速度，他只覺得是山崖猛然的向他砸來，嚇得他急忙停下腳步，隨後轉驚為喜，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以這樣的速度一定來得及。很快水生背著江三叔來到房屋把江三叔放在病床上，「蔣爺爺，快來救救江三叔。」老蔣頭看到身受重傷的江三叔也是大吃一驚，「這是怎麼一回事？」「是海獸潮，江三叔遇上海獸潮了。」海獸潮！老蔣頭聽到這三個字如同晴天霹靂，一瞬間全身失去力氣，手上的藥瓶摔在地上，但很快老蔣頭就回過神來。「江家三小子就交給我，小子你快逃吧，逃得越遠越好。」水生擔憂道：「蔣爺爺那你呢。」老蔣頭取出藥品，眼神堅定，「我是一名醫者，我的職責是救治傷病，我不能丟下我的患者。」水生站在病床前，「蔣爺爺我留下來幫你。」老蔣頭伸手將水生推開，「快走，這裡有我就夠了。」水生再次站到床前，「不，我要留下來。」老蔣頭略顯生氣，「你一個外鄉人一不懂醫術，二不魔法留下來能做什麼。」「我——」老蔣頭直接打斷水生，說：「夠了，你這條命是我救下的，我不想看到它這麼快就消失，我命令你要好好活著。」事已至此，水生知道以蔣爺爺的脾氣是不會讓他留下的，繼續下去不過是耽誤時間，他只能眼含熱淚答應，說：「好，我會好好活下去，蔣爺爺，你也要好好活下去。」老蔣頭笑呵呵的說：「放心吧，上一次它沒能要我的命，這一次它也休想。」

水生來到屋外，此時海灘上潮水反倒是退去，風也變得平靜，只有那海獸潮越來越近，已經能聽見海獸嘈雜得怒吼聲。碧落海附近的居民攜帶家當驚慌失措的逃離這個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年幼的孩子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們被這驚慌的氛圍嚇得嚎啕大哭，以往溫柔的母親沒有心情去安慰他們。一時間哭叫聲，碰撞聲，嘶吼聲混雜在一起。

水生想著自己除了這身衣物也沒有其他的物品，現在倒成了最為輕鬆的人，水生混入人群和當地的居民一同逃往鎮江鎮。不一會兒水生髮覺那股神奇的力量消失了，無論他如何努力他的速度也不過比普通的人類快那麼一點點，身體里也沒有那股熱流的跡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水生？」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水生的思索，水生回頭看到正是江藍兒。此時江藍兒衣服上沾上不少淤泥，臉上鍋灰顯得臉色白皙，身上一前一後背著包袱，即使這樣江藍兒看到水生時雙目流出光彩。在江藍兒的身後跟著一男一女，他們正是江藍兒的母親劉惠和兄長江大魚，江大魚手推著一輛木車，車上裝著五個大木箱，木箱上放著鍋碗瓢盆，江母在一旁扶著箱子。水生關切問道：「藍兒，江伯伯呢，他為什麼沒有跟你們在一起？」聽到這話，江藍兒雙目暗淡下來，她略帶哭腔說：「爹爹在後面協助村長疏散居民，他答應我很快就會追上來的。」水生接過包袱，安慰她，「沒事的，海獸潮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到，一定來得及。」「水生謝謝你，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就覺得心安許多。」說完后江藍兒馬上意識到了什麼，原本灰黑的臉上又添加了一筆紅色，她轉移話題問道：「江三叔怎麼樣？」水生扭過頭，說：「已經送到蔣爺爺那裡，相信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說完二人沉默良久，空氣因為慌亂的人群變得凝重。二人都知道這些不過是安慰人的話語，但二人仍舊選擇相信。水生察覺到氛圍有些尷尬，他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只能放棄，他只能抬頭看向前方，這時他發現一隻海鷗似乎一直在圍著他打轉，無論那隻海鷗飛向那個方向雙目總是緊緊的盯住他，甚是恐怖。這或許只是巧合，或許只是盯上居民的糧食。水生在心裡如此解釋。

水生跟著人群走了許久，來到一座山前。只見那山聳入雲霄，山勢陡峭，上面稀稀疏疏的長著幾棵松樹，山腰裡有一個山洞。這個時候只剩個夕陽，四周逐漸變得黑暗。「砰，砰，砰——」大地傳來顫抖，海的方向不斷響起爆炸聲，水生明白海獸潮已經到來。江藍兒一家擔憂的望著，隨後江母催促道：「翻過這座山就到鎮江鎮了，我們快走吧，不然就要留宿山裡。」水生站在江藍兒的身旁，「沒事的。」「嗯，我們快走吧。」江藍兒堅強的回應。一炷香后，眾人行至山腰，此時身後的山腳已經陷入黑暗，所幸鎮江鎮的燈火就在不遠處。看到燈火眾人心裡的石頭落下了，隊伍里時不時傳來交談聲，孩子的母親們這才有空拿出食物餵食飢腸轆轆的孩子，隊伍里充滿放鬆的空氣。

「嗄——」正在眾人放鬆警惕的時候，從山洞裡竄出一隻冒著藍光的大雕，雙翅展開有五米，雕喙似勾如鐮，利爪是刃。「不好，是金雷雕，大家快躲起來不要動。」不知道是誰說這話，眾人紛紛四處尋找藏身的地方，或是躲在樹下，或是藏在石頭旁，漸漸活躍的隊伍再次陷入死寂。金雷雕找不到目標只能在空中不停的盤旋，水生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查看，頭頂上傳來扑打翅膀的聲音，水生望去，只見之前的海鷗停留在水生躲藏的樹上，水生頓時汗毛倒立，難道說？「嘎——」金雷鳥向著水生俯衝襲來，吐出一道閃電，將樹木劈成兩半，一雙利爪牢牢鎖定水生，水生見到海鷗心中已有戒備，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朝著左邊撲去，堪堪躲過攻擊。「水生，快過來。」一旁的江藍兒示意水生和她一起躲在石頭后，水生壓低身體快速跑到石頭后。「水生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江藍兒小聲問道。「我沒事。」水生警惕的觀察四周，那隻海鷗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一直盯著我不放。突然間水生仰頭望去，果然那隻海鷗正在他頭頂，「不好，快跑。」水生拉著江藍兒跑開，幾乎一瞬間一個雷球擊中石頭，四處飛濺的電流擊中二人麻痹他們的身體，金雷雕俯衝下來抓住二人，水生奮力掙脫，然而這利爪如同鐵鉗一般絲毫未動。這時江母和江大魚衝上來抓住大雕的雙腳，「放開的我女兒。」江母著急的大喊，江大魚掏出匕首狠狠刺向大雕，卻不曾想那大雕硬如鋼鐵，反倒是把匕首崩成兩段。大雕撲騰翅膀，但是帶不起四個人的重量。旁人見狀，大叫著，「快，上去抓住這隻畜生。」眾人一改之前的膽膽怯，紛紛衝上前。「嘎——」金雷鳥吼叫一聲，身體藍光乍現，強大的電流四周擴散，靠近金雷雕的人一個個被電翻在地，沒有束縛的金雷雕展翅飛向空中。「藍兒，我的藍兒，不要帶走我的女兒。」身下傳來江母痛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