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朱家乃是天命所歸!
「足利將軍,張某以為,對於如今的明朝,咱們的計劃應該變一變,可以提前進行突襲!」
張士誠的話讓朱棢心中勐地一顫,隨即便是一陣暗喜——「拐彎抹角了半天,等了這麼久,終於說到正題上來了!」
朱棢不惜冒險深入虎穴,最想要知道的,就是張士誠和東瀛人之間,究竟想要對大明做什麼。
沒想到誤打誤撞之下,居然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朱棢自然是順杆子往上爬,直接就裝模作樣的答應下來。
「哦?那不知道張將軍為什麼突然要改變計劃?」
「是從哪裡得到了什麼新的消息嗎?」
朱棢一邊說著,一邊給張士誠倒了一杯酒,朝著他敬了一杯。
張士誠端起酒杯回了個禮后就一飲而盡。
「倒是沒有什麼新的消息,只不過這段時間,張某派人跟北邊聯絡上了。」
聞言,朱棢頓時心中一沉!
張士誠口中的北邊,自然指的就是元朝的殘餘!
也就是說,張士誠不僅很早就跟東瀛人狼狽為奸,現在又想要和元朝餘孽勾搭上,一起對付大明!
不得不說,如果真要讓張士誠跟南北兩邊都達成了合作,然後再選擇一個恰當的時機一起發難,那以大明當前內憂外患的形勢來說,還真是危險之極!
不過朱棢也是立馬就鬆了一口氣。
好在老朱同志未雨綢繆,決定提前一步對付東瀛,然後才讓朱棢搶佔了先機。
只要現在朱棢將張士誠這個海盜集團給擺平,接著再集中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東瀛發起進攻,解決了南邊的海盜和東瀛人,北邊的元朝餘孽,就可以里下來慢慢收拾了……
想到這裡,朱棢也是不禁覺得,是不是老朱同志早就料到張士誠這些殘兵敗將賊心不死,會想到「合縱」之策,所以才早一步做準備,想要趕在了他們前頭下手?
之前不學無術的時候,
聽著別人總說老朱同志英明神武,有雄才大略,朱棢還覺得都不過是在拍馬屁而已。
反而是在知道了麒麟夏的事情之後,學會了很多東西,明白了很多道理,才越來越發現,老朱同志是真的不簡單……
想罷,朱棢將思緒拉回到了現實,故作疑惑的問道:「張將軍所說的的『北邊』,指的該不會是……?」
張士誠立馬笑著答道:「沒錯,足利將軍聰慧過人,張某說的,就是足利將軍心中想的!」
朱棢思考了片刻後繼續問道:「那不知道北邊的人,是如何說的?」
聽到朱棢的詢問,張士誠朝著四周仔細的瞅了瞅,確認了沒有其他人之後,才探著身子,壓低了聲音說道:「不瞞足利將軍,這北邊的人,雖然提出了一個條件,但實際上,也就等於已經同意一起合作,共同伐明!」
朱棢立即挑眉追問:「什麼條件?」
張士誠的神情立馬嚴肅下來,沉聲回道:「他們說,只要確認我們從南面進攻,他們就會立即配合我們,從北面發起總攻。」
「到時候攻破了京城,大明國土,我們平分為三。」
朱棢壓抑住心中的詫異,繼續問道:「張將軍確定,那邊的人可以信得過嗎?」
「會不會,等到我們跟明軍拼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他們再出來收拾戰場,坐收漁翁之利?」
張士誠的眼中精光一閃,掠過了一抹欣賞之色:「足利將軍年紀輕輕,卻有如此靈活的思維,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朱棢頓時覺得,張士誠這句誇讚,是發自真心的。
想來張士誠看著足利義滿才不滿十歲的年紀,就有著如此縝密的思維和謹慎的心理,也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欣賞。
朱棢忙客套回道:「張將軍過獎了,只是事關國家存亡,不得不小心為好。」
張士誠也是鄭重的點了點頭:「確實,成敗在此一舉,的確應該小心謹慎一些。」
「不過還請足利將軍放心,張某也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所以還聯繫了明人境內一些其他的『老朋友』。」
「到時候只要張某跟這些『老朋友』們約定好了時間,就會給明人帶來空前的大動亂。」
「明軍應付不暇之際,北邊的人見到了,也絕對不會錯過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
看著張士誠那副成竹在胸的面孔,朱棢的心裡是又沉重,又慶幸。
沉重的是,沒想到在大明攻破了元都之後,居然還有著如此之多的魑魅魍魎對大明虎視眈眈。
之前朱棢雖然明白大明尚且還在「內憂外患」之中,但也沒有料到,像張士誠這一類人,居然陰險到了這種程度,讓大明時時刻刻都還處在極度的險境之中!
朱棢這時才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見識淺薄,更懂得了老朱同志一心鍛煉他們兄弟的良苦用心……
看著朱棢沉默不語,張士誠還以為是朱棢在擔心北邊元朝餘孽會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利,便又開口安慰道:「足利將軍請放心,比起我們,北邊的人更想要儘快除掉明軍。」
「因為讓明軍坐穩了江山,那他們想要復國,就更沒可能了。」
「所以,只要我們真的能夠牽制住明軍,他們就絕對忍不住不出手的。」
朱棢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微笑回道:「好,張將軍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
「那本將軍就靜待張將軍佳音,屆時眾路諸侯齊聚,共同伐明!」
聽到朱棢的話,張士誠也是信心滿滿、笑逐顏開,就好像已經打敗了大明,坐上了龍椅一樣……
陪著張士誠將酒菜吃凈喝乾之後,二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只不過,在回到了房間之後,朱棢又是悄悄跑了一趟,將醫聖雨花給的藥粉,撒進了廚房的水缸之中……
翌日正午,張士誠為左走木小次郎擺下了送別宴。
因為說好了替「足利義滿」保密身份,所以朱棢自然是沒有參與到酒席之中。
然而,在張士誠和左左木小次郎酒酣興起之時,朱棢卻是拿著摺扇,走進了那「石洞正廳」。
見到朱棢突然進來,張士誠和左左木小次郎都是微微一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又該如何打招呼……
對於左左木小次郎而言,他自然是不敢泄露朱棢的身份。
而張士誠昨晚也已經和朱棢約定好了,替他的身份保密,所以當然也不好表現出什麼東西來。
於是兩人的臉色是不約而同的糾結起來,場面頓時顯得有些尷尬。
不過下一秒,卻是朱棢率先打破了沉默。
「張將軍,左左木總將,你們二位,這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聽到朱棢的話,張士誠和左左木小次郎頓時一臉困惑,不知道朱棢這唱的是哪出。
畢竟,一邊讓他們為身份保密,一邊又自己說些可能會暴露身份的話,當然是將他們都弄得有些湖塗了。
不過,老奸巨猾的張士誠,當即就滿臉警惕的看向了朱棢,陰沉著聲音問道:「祝老弟這話,是什麼意思?」
朱棢這才恍然道:「對了對了,忘了先自我介紹一了下。」
「鄙人姓朱,單名一個『棢』字。」
聽到朱棢的自我介紹,左左木小次郎倒是沒有什麼影響的反應,可是正中的張士誠卻立馬瞪大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朱棢吼道:「你就是朱元章的三兒子,朱棢——?!」
朱棢聞言點頭笑道:「沒錯,正是晚輩。」
「往日曾聽父皇多次提起過張士誠張前輩,昨日得見,確實聞名不如見面,不同凡響!」
這時左左木小次郎才瞠目結舌的說道:「什麼?!你居然是大明皇子?!」
另一邊的張士誠可沒有閒情逸緻去跟左左木小次郎解釋什麼,拿起桌上的就被就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摔成了滿地的碎片。
「來人吶!快把他給我抓起來!」
下一秒,石洞內外的侍衛,就全部都圍了上來,將朱棢給包成了一個圈。
這時的張士誠稍稍冷靜了幾分,似是想到了什麼,眉頭微微皺起,再次疑惑問道:「如果你是朱棢,得到了消息,應該想辦法出去傳遞情報才對……」
「可是為什麼,你會選擇自曝身份?!」
「快說!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聽到張士誠的詢問,朱棢卻是點頭微笑,帶著稱讚的口吻回應道:「嗯,不錯。」
「果然是能夠同我父皇交鋒的對手,還能夠想到這一點。」
「雖然跟我父皇還是有著天塹鴻溝的差距,但是最起碼,要比那邊的東瀛狗,可聰明太多了。」
「嗯……這充分說明了,我們在智慧上,還是碾壓這些東瀛狗的。」
見到年紀小小的朱棢,竟然對著自己評頭論足起來,這無異於火上澆油,讓張士誠頓時就更加火冒三丈,臉上也變作了一片鐵青,咬牙切齒的怒斥道:「臭小子!跟你爹是一樣讓人討厭的德性!」
「既然你不自覺坦白,可就別怪我張士誠殘忍了!」
「把這臭小子抓起來,嚴刑逼供!」
「是!」隨著張士誠一聲令下,周圍的那些侍衛們立馬就齊聲回應。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朝著朱棢動手之時,卻是一個接著一個的癱倒在地,無法再自如行動!
張士誠剛表現出一臉詫異,下一秒,他自己也是一樣,一個踉蹌,居然連坐都坐不穩,直接跌到了地上。
「身體發軟乏力……這是中毒了……?」
張士誠再一轉頭看向朱棢,又是驚怒交加的大聲問道:「你這個卑鄙的臭小子,究竟是什麼時候給我們下的毒?!」
一邊說著,張士誠還一邊伸手撐在地面上,努力的想要站起身來。
這時,卻是一旁的左左木小次郎開口說話了。
「張將軍,不要抵抗,你越是用力,這葯的麻醉效力就越勐。」
聽到左左木小次郎這話,張士誠立馬就明白了一切,轉頭怒視著左左木小次郎罵道:「你個王八蛋東瀛狗!」
「是你把老子給賣了!」
被張士誠這樣一吼,左左木小次郎立馬就心虛的避開了他的目光,不敢再往這邊多看一眼。
朱棢這才微笑說道:「張將軍不要動氣,左左木總將也是中了晚輩的毒,逼不得已而已。」
「張將軍若是要怪,還是得怪自己,居心不良,竟然想要對我大明動兵?」
「殊不知,我朱家乃是天命所歸,有千年國運嗎?」
「呸——!」張士誠立馬啐了一聲回道:「天命所歸?」
「千年國運?」
「不過就是一個放牛娃走了狗屎運罷了!」
「要不是這些蠢到沒救的東瀛狗,這江山,就是我張士誠的!」
「臭小子,今天落到你手裡,是我張士誠陰溝里翻了船,我無話可說。」
「要殺要剮,儘管來吧!」
不得不說,其實打從在船上見到朱棢的第一眼,張士誠就覺得他很是可疑,只不過看著左左木小次郎的言行舉止,張士誠才說服自己相信了朱棢的話。
從這個角度上說,張士誠的的確確是被左左木小次郎給坑了……
「哎~~!」
「殺了張將軍那多可惜?」
「相信父皇與張將軍許久未見,該是有些想念的。」
「也不知道張將軍有沒有聽說,之前那元朝的元順帝,被我們活捉了之後,就關在皇宮正殿的鐵籠子里,日夜供人觀賞,從而達到時刻警醒自己的目的。」
「照我看,完全可以給張將軍你修築個水牢……啊呸——!」
「是水池,水池!」
「到時候將張將軍你封在水池裡,再投進去一些王八、老鱉什麼的,說不定啊,張將軍還能因此長命百歲吶!」
要說到這損人的功力,除了太子朱標之外,下面朱家三兄弟那是一個勝過一個。
朱棢這一番將張士誠比作烏龜王八的嘲諷,以及要將張士誠困在水裡跟王八烏龜一起生活的想象畫面,就已經讓張士誠勃然大怒、七竅生煙!
可偏偏他又渾身無力,就連生氣,都覺得身體一陣虛脫!
這種極致的侮辱,要比直接殺了張士誠,還要令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