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九霄一出天下嘆

人群頓時沸騰，齊刷刷看向沈思牧，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憂心忡忡，沈思牧穩如泰山：「此事你從何得知？」

世遙道：「當日慕容姑娘追殺那魑魅魍魎四人時，我與我大哥正好在場，若非我兄弟二人出手相助，慕容姑娘也會喪命於四人手上。」

「你是說慕容燕追殺我教魑魅魍魎四人，在哪裡交的手？」

「西城門外十里，楊樹林。」

「京城之外？這就奇怪了，劍湖山莊在京城東郊，緣何會在西城門外楊樹林交手？」

世遙愣了一下，隨即說道：「當日慕容姑娘夜裡執行公差，所以僥倖躲過一劫，後來發現是那四人所為，便追出了京城。」

沈思牧眼睛一亮：「等等，你方才說慕容燕夜裡執行公差，並未在劍湖山莊，所以才逃過一劫，是嗎？」

世遙暗想莫不是被抓住了話柄，仔細想想儘是實話，有什麼不好承認的，便朕重點點頭道：「不錯。」

沈思牧笑道：「如此說來，慕容燕不在莊裡，那她定然沒有親眼見到真正的殺人兇手，那為何篤定是我教的四大護衛？」

他語氣忽然高調，世遙暗想原來在這等我呢，倒也不慌，冷靜道：「殺人者，皆有動機，會留有破綻。這世上每天都在發生形形色色的兇殺案，有幾個案子是親眼能見到兇手的，還不是要靠推理和分析才能抓到真正的兇手，照你的說法，親眼看不到殺人兇手，難道還不要破案了嗎？」

唐靜鼓掌贊道：「說得好」，世遙看到唐靜第一次沖著自己讚許的笑，心忽然酥了一下，他莫名的覺得發自內心的欣喜。

沈思牧冷冷道：「廢話少說，若有憑證便拿出來。」

世遙這下更自信了，說道：「慕容姑娘身受重傷，難以言語，便由我來代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三個半月前，幻滅涯左右掌教，阿，也就是這兩位」，他輕鬆地走到百手千面面前，誇張的做了個引見的手勢，「他們親自前往劍湖山莊，交給了山莊主人銀軒先生一個盒子。列為便要問了，這盒子里到底是何物呢？乃是一張寶劍的打造圖。」他稍顯誇張的學著街上說書的，力求想把自己認為的演出搞得繪聲繪色。

只是，這卻讓唐靜心中剛有的幾分好感打消了，反而多生了三分厭煩，眼下慕容燕氣息微弱，他卻還不知輕重的想要表現自己，思忠蓄英看在眼裡，眉頭緊皺。

世遙接著道：「幻滅涯左右掌教親自上門獻上的造劍圖，自然非同小可，便是今日這把滅邪神兵的鑄劍圖。」

眾人大驚，目光齊聚滅邪劍。

世遙又道：「只是這假滅邪如何要以假亂真，這實在讓銀軒先生大費頭腦。縱是他這種兵冢大家，也實在不敢保證能完成此事。可是不照做，家人難保，於是整整三個月，銀軒先生痛苦又迷茫。可是他也有一點私心，這滅邪劍是當世神兵，他也想試試自己的本事到底能不能打造出來。日夜研究，嘔心瀝血，終於在四月中旬造出了這把寶劍，便是現在這把所謂的滅邪神兵。」

「所以，這把滅邪劍是偽造的了？」楚狂問道。

沈思牧忽然發笑：「笑話，先前天尊老先生抱著這把寶劍睹物思人，都未曾質疑過真假，他老人家與滅邪神兵再熟悉不過了，連他都承認了這把劍，就憑你區區幾句無中生有的謊言，就是事實了嗎？」

「所以在下直到此刻看見這把寶劍才真正對銀軒先生萬分欽佩！這確實是一把上等的寶劍，乃是銀軒先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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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天工的傑作，他老人家真是驚世奇才，能有這般手藝造出這樣一把栩栩如生的假滅邪。可是，如此天才卻被你們為了達成陰謀殘忍的殺害，更無恥的是一夜之間坑殺劍庄三十六條人命，試問你們這群畜生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放肆，小王八蛋出口不遜，忍你很久了，我來教訓你」，千面性情暴烈，耳聽著世遙辱罵實在無法忍受，立地騰空而起，一招餓鷹撲食，兇猛的撲了過來。

凌霄見狀，拂塵蓄力一擊，掃開了這一抓，千面左手一抓撲了個空，右手果然大力金剛掌順勢襲來，凌霄側身讓出了右肩任他拍來，千面大力金剛掌擊在凌霄右肩，登時心下大喜，他心知這一掌下去，這老道士非死即傷。哪知，一掌拍到，卻像拍到了棉花上一樣，將他的半個手掌像吸住了一樣，凹陷在他身體里，內力也卸在了凌霄身上。千面大驚：「風雲訣！」

這時，便見凌霄風雅道：「如風之流轉，如雲之舒捲，如水之迴流」，他忽然身後冒出一團白氣，彷彿水忽的一下熱開來，腦後白髮四下飛了起來，隨後拂塵掃在千面左臉，右肩猛地一彈，便將千面像個彈簧一樣彈了出去，摔倒了地上。

元葉贊道：「師弟好手段！」凌霄笑而不語。

沈思牧暗暗思量：這武當風雲決果然是上乘內功，竟能將大力金剛掌的掌力盡數卸去，方才凌霄未起殺心，只將大力金剛掌的掌力卸去，並未流轉，否則千面左臂已斷。想不到傷了一個元葉，又冒出個凌霄，本以為他方外之人只想修仙得道，原來也是個好管閑事的主。他心中這樣想著，嘴上卻呵斥道：「放肆，千面，你好大的膽，竟敢和凌霄道長動手。」

世遙嘲笑道：「定是被我說到了痛處，才會惱羞成怒，惡狗撲食，結果自取其辱。」

千面怒道：「小王八蛋，有種別躲在別人後面，跟老子真刀真槍干一場。」

百手嘴角輕蔑一笑：「本以為是個少年英雄，在這英雄豪邁，誰知嘴裡天花亂墜，現實卻是躲在後面瑟瑟發抖的縮頭烏龜。」

世遙何曾受過這種侮辱，他本來心高氣盛，年少輕狂，忽然被人如此譏笑，頓時面紅耳赤，他再也按捺不住，縱身一躍，到了台中。

「今日便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本事。」

千面見目的得逞，大笑道：「好極了，這才有點少年英雄的氣概」，說著便站了出來。

蓄英在身後忙阻止道：「世遙，切莫衝動，正事要緊，莫著了他們的道。」

世遙此事一心求勝，證明自己，根本聽不進去蓄英的勸，自通道：「放心吧，我定能勝他。」他剛才見這和尚氣勢洶洶的飛來一掌，卻被凌霄道長輕易便彈開了，便低看了千面。

凌霄道長正色道：「小兄弟，休要逞強，你不是他對手，快快退下來吧。」

世遙聞言，心中莫名煩躁，忽然沒好氣的回身惱道：「你怎知？」他怒視凌霄，分明是惱他在這麼多人面前小看了他，凌霄撫須也不好再說什麼。

「哪位英雄借我長劍一用，在下不勝感激」，他復又謙恭道。

楚狂揚了揚手中的劍，說道：「我這把劍少俠可以拿去一用。」

凌霄也上前一步，武當門人將青雲劍擲了出來，凌霄接劍說道：「小兄弟，你若不嫌棄的話，青雲劍隨你使用。」

世遙心中有氣，接過了楚狂手中的劍，將凌霄晾在了一旁。凌霄默默笑笑，收劍退了回去。

元葉看在眼裡，緩緩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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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念心經。

這一下，白韻雪坐在一旁，心生不滿，先前凌霄為他擋下大力金剛掌，後面又不計前嫌為他奉劍，他卻如此傲慢無禮，著實讓人生厭。

世遙舉劍，心中賭了一口氣，定要勝他，千面提一把九環刀，蓄勢待發。

二人一觸即發，刀劍交融到了一起。劍勢咄咄逼人，刀式招招斃命，打的異常激烈。

「九霄一劍！」元葉與凌霄同時嘆道。

凌霄問道：「蓄英，這少年如何會用九霄一劍？」

蓄英道：「是在下所授，在下曾傳他們兄弟三人這套九霄一劍，只是在下愚鈍，未能領會家師精妙講義，所以傳授他們的劍法也就遠不及家師所授。」

「難怪，這位小兄弟招式之間仍有窒頓，遞進也並不流暢，而且他急欲求勝，每一招發出不求變化，只盼一擊制敵，大大失了這套絕世劍法的威力啊。」

蓄英擔憂道：「是啊，世遙生來好勝，在意他人看法，這也是他無法隨心所欲施展劍招變化的原因。這套九霄一劍基本招只有九式，單招威力有限，厲害之處便在於九霄輝映，每一式可與另外的招式聯合使用，招式之間互相照應，若內息登峰造極之後便可諸式並用，隨心所欲變化合招。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四，自如搭配，九轉千回，劍招根本不計可數。若真的悟透九霄一劍，便可九霄合一，即終極一式，九霄一劍天下嘆！此招一出，天下無敵！」

這局勢正如蓄英所想，初時世遙咄咄逼人，招招遞進，九式劍法逼得千面節節敗退，只能勉力自保。那千面人屠耍的一手少林達摩刀法，講究以退為進，先尋破綻，再尋時機。

世遙九式已出，卻未能取勝，不禁心中莫名的慌亂起來。他本就未曾熟練這套高深的劍法，如今九式全出，雖佔了上風，卻並沒有真正克敵制勝。不得已只好又重複起了劍招，根本靜不下心來去施展變招，這變化自然被凌霄和蓄英看在眼裡。

「不好，世遙久攻不下，心亂了，如此強攻卻沒有變化，必會被千面抓到破綻。」

凌霄嘆道：「饒是他如此生澀，也還是能逼得千面人屠首尾難顧，這九霄一劍當真是天下無雙。」

蓄英道：「這劍法乃是師父苦心研究二十年的心血，箇中奧妙，無可比擬。」

「貧道昔日雖有幸見過無塵先生施展此劍法，卻也是一知半解，蓄英可否詳解一下？」

蓄英坦然道：「當然可以，家師本就希望能將武學發揚光大。」當下便根據世遙的劍招一一解釋道：「九霄一劍，初招九式。一霄神霄玉清，虛中試探；二霄青霄好生，格擋一切；三霄碧霄總生，劍影重重；四霄丹霄太平，橫掃一片；五霄景霄中極，內息流轉；六霄玉霄皓無，內外合一；七霄琅霄始青，返璞歸真；八霄紫霄合景，天地無量；九霄太霄暉明，日月無光。」

凌霄由衷連連讚歎：「妙、妙、妙極了！當真是妙不可言。這九式前三式主外，中間三式化內，最後三式融合萬法自然，已經不再是一個人的力量了，清芷前輩真是對萬法自然瞭然於心，崇敬到了極致啊！」

蓄英不解道：「大師此言何意？」

凌霄道：「這劍法已經不止是一門高深的劍術了，而是充滿了禪意和佛道思想的所思、所悟，清芷前輩早已參透一切，頓悟人生了，日後我們再行探討。」

蓄英慚愧道：「難怪我悟不透這劍法奧妙，發揮不出這劍法的真正威力，原來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