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蟲海

十字艦隊一部共約10萬艘戰艦正跳躍於浩瀚宇宙之中，正急速向土星要塞前進。其中，一艘艦側舷上畫有水晶黃玫瑰標誌，這正是法格娜的要員專用艦。

此時的瑰寶，正靜靜看著船外漫天的星海和龐大的艦隊，良久不語。自從帝國的艦隊開始征服之旅，她就再未登上這艘戰艦。如同飛鳥守籠，天空近在眼前卻難以飛翔，困魚在池，大海左近相伴卻沒法入海，對這個曾經護佑著戰士們殺出一條血路，繼而拯救偉大文明，有著驕傲的戰士之心的歌者，何嘗不是一種自我放逐和精神困囚。

但驕傲的內心和強大的能力往往如雙生一般，正如法格娜自己常常說起的：有些歌，是唱給耳朵聽的；有些歌，是只能唱與心靈聽的！半晌，船艙之內傳出輕輕的歌聲：

低語，誰在半夢中輕喚？

仰望，歸途星道是否仍在？

問天，一生的時間怎夠？

輪迴，宿世羈絆而相忘......

就在法格娜跟著艦隊趕往土星要塞的路上時，星海的另一頭，另一支龐大的艦隊也在集結，猩紅色的船頭，斑斕的艦身，一批批蟲碟正裝填進入大型散布器之中；成千上萬尖牙利嘴的各族武士，整齊排列，正待進入艦艙，陣陣嘶鳴此起彼伏；聞聽這些嘶吼之聲，一批批奴隸瑟瑟發抖，他們正等待最後的虐殺，鮮血和由虐殺產生的恐懼正是蜥蜴武士們最喜愛的能量源泉，出征之前飲下充滿恐懼能量的鮮血，是它們最高的出征待遇。征服和奴役，殺戮和吞噬，一派嗜血的饑渴，一群視其他種族為牲畜的吞噬者。

德佩親王站立在旗艦的艦橋之上，視察著戰役的準備情況。一干各種膚色將領簇擁著親王高大的身軀，單膝跪倒一片。他滿意地活動了一下背上的肉翅：蟲碟的準備如何了？

「閣下，全計2000億蟲碟，已整備90%，200萬陸戰突擊隊也已整裝待發，加上艦隊共約1000萬兵力。」

艦隊未入太陽系，前鋒艦隻一齊向太陽系內發射出遠程撒布器，

「剩下的10%還需要等多久？」親王明顯有些不耐煩。

「閣下，上次提亞馬特使用的物質坍塌彈對艦隊造成了巨大的傷害，現有殖民地已經最大限度運轉......」

「夠了，我不想聽理由！」負責軍需的高等蜥蜴剛開口，親王粗暴地打斷了他，強大的精神壓力如山一樣壓過去，德佩親王雙目之中，瞳孔有節奏地收縮-擴張-再收縮-再擴張......顯然，精神控制已經展開。在旁人看來，控制者和被控制者動作卻完全沒有變化；但被控制的蜥蜴，只感到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抓到德佩的面前，如山一樣的重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只能夠苦苦哀求。這就是精神控制的威力，施加在物質和肉體之上的打擊！見此，周圍的蜥蜴齊刷刷把頭埋得更低了，生怕精神控制落到自己頭上。

看到這情景，亦或是玩夠了，親王才丟開那個可憐蟲，轉過身形：「3個自轉周期，如不能完成，就喝了你的血！」可憐蟲如臨大赦爬著跪著旱游到蜥群外圈，大口喘著粗氣，又不敢遠離。

3日後，盛滿鮮血的銀杯，見證了艦隊的出征，星雲一般鋪開的艦隊，說明了這個帝國的強大。性情乖張的親王志滿意得，親自指揮著千萬大軍，鋪天蓋地而去。

艦隊在太陽系外跳出躍遷，一邊對艦隊進行再編成，一邊準備開始釋放出遠程散布器。編成剛完成，壯觀的散布器發射立時就開始了，在效率方面，蜥蜴們可以說是整個宇宙里物質層的翹楚。從艦隊的視角看去，鋪天蓋地的散布器幾乎遮住了太陽的光輝，當它們齊齊開始躍遷時，躍遷的光輝形成了一道由光構築而成的牆。那光牆是如此的強烈，在那一刻足以令太陽都要自相形絀，如果太陽會臉紅的話。很快，土星要塞的遠程偵查哨站和太陽系邊緣的巡邏艦隊都預警了蜥蜴們的來襲。但預警發起時，散布器完成了躍遷已經接近了要塞，要塞和衛星的防禦火力雖然猛烈而至密，但絕大多數散布器已經到達了蟲碟的極限航程，蟲碟群釋放了。

宛如太空中爆發一場規的蝗災，在以直徑萬公里計的廣大空間里的海嘯般的蝗災，面對數量級的蟲碟，忠犬一面布置防禦衛星調整位置，一面派出手裡的艦隊，同時，命令「鏡牆」充能，準備發射要塞炮。由於，倫道克級艦在上次和華族艦隊的戰鬥中大量戰損，達納把艦隊移動到離本星稍遠的位置利於帕龍級的火力發揮，同時也避免陷入和對方艦隊肉搏。帕龍們只來得及打出一輪齊射，蟲碟已經逼近了要塞本身。但蟲碟的主要目標卻不是要塞，少部分的蟲碟撲向要塞的防禦系統節點作自毀攻擊，而大部分的蟲碟卻蟻附於星環之上。

蟲碟到達星環的同時，蜥龍帝國艦隊主力跳出了超空間，出現在要塞炮射程的邊緣。戰術層面的蜥龍帝國艦隊簡直無懈可擊，千萬級別的兵力，其艦隊運動之精確，可謂分秒不差。跳出超空間的艦隊，並沒有試探和停留，其前鋒部隊以箭矢突擊陣型開始進入要塞射程。似乎完全不畏懼那行星巨炮。

「鏡牆」開始轟鳴，如濤般的一股音頻能量從牆上湧出，沿著星環上各種大小規格的冰塊和岩石，向星球奔涌而去，浮遊在星球表面的反射機台藉助行星自轉的力量和重力，將能量反射迴向鏡牆，一如歷次戰爭一樣。但這次，第一次反射回「鏡牆」的能量卻並未如計劃般到達。因為，星球環帶反射路線上的岩石、冰塊被那如海一般的蟲碟推開了，失去了傳導中間介質的能量無疾而終，更別說反彈加速射向敵方了。就像火炮撞針無法擊發到炮彈一般。

「鏡牆」指揮中樞里的「忠犬」見此情景，饒是他身經百戰，此時也變了臉色，他惱怒自己明明知道提亞馬特是因為和蜥龍交戰，才釀成大禍，便宜了十字艦隊；自己卻一心以為蜥龍帝國也被那人造災難重創而疏於防備。為了儘快佔領蓋亞，兩次與蓋亞上的文明交戰，折損了大量兵力。

惱歸惱，卻不是腦子不好，達納的應變很快，大量的小型戰艦和上次未派上用場的無人戰艦悉數部署到環帶上清理蟲碟，同時，命令斯卡把遠征的十字艦隊能起航的都被發動起來，配合著數量眾多的衛星，在這片宙域中織出一道道火網，儘可能殺傷蜥蜴的艦隊以拖延時間。「增援正在路上！活下去！」達納高聲在通訊頻道向全艦隊呼叫，這也是永恆帝國誕生之初，漫長征途中天琴後裔們相互激勵的話語！一時間死光、導彈、電磁脈衝、激光布滿了土星公轉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