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死斗
正當蕭冰寶一臉迷茫,旁人冷言冷語之時。
「別擋你爺爺的路!找死是吧?」
一人蠻橫的推過坐著的弟子,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粗暴語調和動作瞬間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等到旁人轉眼一看,那人舉手投足粗野不假,體態卻並非眾人預料之中的粗野大漢,而是一個身形頗為精健的年輕男子。
男子手上握著一把怪異兇殘的獠牙似的武器,喝罵間一股凶煞之氣隱隱流露了出來,一時間弟子不滿歸不滿,但倒是沒什麼人敢站出來出頭。
「不錯」長老瞥了男子一眼,眼睛忽然一亮,此子氣勢隱隱含煞,明顯與坐著的那些花拳繡腿的弟子不同,許是經過生死廝殺的。
也好,這等廝殺過的弟子粘出來,有利於給這些不經世事的世家子作一個模範,烘托一下今日的氣氛。
「長老,弟子插個隊怎麼樣?」那男人自然是沐行方,他越過仍然呆站原地的蕭冰寶,倨傲的說道。
長老不為著惱,微微頷首,簡單道一句:「好」。
沐行方再不多說,提著獠刃就衝進了透明牢籠內。
妖虎趴伏在牢籠一角,停止了虎吼,一雙血紅的凶眼死死地盯著沐行方。
作為一頭生來就經過無數廝殺,方能成就開脈的妖獸,他能嗅得到沐行方身上的危險氣息,這股氣息與那些弟子不同。
那些坐著的弟子中雖然修為也有不比沐行方差的,但二者之間的差別就像一把鈍器和一把開了刃的兇器一般。
妖虎能感覺到,如果那些弟子和沐行方同樣被它咬住了喉嚨,弟子們會害怕得不知所措,瘋狂的手腳亂動垂死掙扎,但如果是沐行方,則會把手上的刀刃狠狠捅入它的脖子。
即使自己要死,也要換得它一命,這種玄之又玄,但又能「感知」得到的意志,或就是武者口中的戰心。
不屈而死,死戰而斗,逢死而生,逢刃則斬。
妖虎健壯的背脊隨著粗壯的喘息一下下起伏著,它觀察了許久,最終緩緩挪動起自己的後腳,猛地飛撲而起。
沐行方反應不慢,雙手禁握獠刃橫執在手,當做盾牌全力一隔。
「砰!」妖虎巨大的身軀狠狠撞在了劍面上,巨大的衝力根本就不是沐行方能抵擋得住的,獠刃一下子脫手而出,後背狠狠撞在了透明牢籠上。
「該死!」他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臉色變得蒼白了許多。
人獸之力天差地別,在這不大的牢籠內除非身法有如幻苼兒一般,否則根本沒有輾轉騰挪的空間,只能硬碰硬。
這也就是講法長老為什麼認為,這一次廝殺與其說是廝殺,更似是他給弟子們安排一次挨打的經歷,磨練一下他們的戰心罷了。
諸位弟子也心知肚明,所以剛才講法長老發話才無人敢應答,這一進牢籠內不被抓咬成重傷,就別想出來了。
巨大的聲響從牢籠內震出,一下子把蕭冰寶的思緒從虛無中拉回到了現實中,她剛回過神來就看見沐行方已在牢籠如老鼠一般滾了幾滾,險象環生好幾次都要被妖虎壓在身下。
她突然想起剛才在她尷尬至極之際到底是誰站了出來,沐行方又到底為何要進入牢籠中與妖虎死斗。
「難道是為了我?」她徹底回過了神,一口咬住雪唇,望向長老哀求道:「長老,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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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要進去與妖虎廝殺,能不能放他出來,我……我可以替他」。
講法長老冷笑一聲,並未作答,要是他堂堂一位長老弟子說什麼就要做什麼,他這位長老做著又有什麼意思?
不管其中有什麼隱情緣由,那男弟子既然已入了籠中,除非危機生命,否則他絕對不會出手打開籠門。
見長老不為所動,蕭冰寶慌了,慌忙抽出自己的佩劍全力斬在籠門上。
「彭!」籠門反震之力極大,她手中的劍一下子脫手而出,虎口疼得她幾乎要哭出來。
可眼見沐行方一個閃避不及被妖虎一掌拍飛撞在牢籠上又吐出了一口血,她顧不及再糾結傷勢,左轉右轉尋找著能破門的東西。
一圈望下來一無所得,她只能賭氣一般狠狠踹在牢門上,禁不住摔了一個屁股蹲,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閉嘴!」沐行方又被拍撞到牢門上,身體的傷痛他倒是不以為意,耳邊細微的哭聲讓人心煩意亂。
「可是……你」蕭冰寶支支吾吾地止住了嘴,淚眼婆娑的看著沐行方在牢籠里翻滾騰挪,勉力與妖虎戰作一團。
她正待再說,沐行方一閃身子剛好躲過了妖虎的撲擊,妖虎收力不及撞到牢門上頓時頭暈目眩。
沐行方抓住了這個機會,抽出了腰間的佩劍砍在妖虎的脖子上。
「吼!」妖虎慘叫如雷,震得沐行方的耳膜生痛,一爪抓向沐行方,卻被沐行方勉強躲了開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妖虎真正的殺招已經殺至。
一根如鐵棍似的虎尾狠狠一掃,剛好掃到了沐行方的胸口,沐行方剛剛泄了一口玄氣,鐵魄沒有一霎那間有些鬆懈,助骨只此一擊就凹陷了下去,七竅都冒出了殷紅的鮮血。
「不要!」蕭冰寶大叫一聲,害怕的閉上了雙眼。
殺伐經驗十足的妖虎沒有給他喘息的時機,一個重若千斤的虎撲砸在沐行方身上,讓他再吐出一口鮮血來,身子鬆軟下來,看起來再無反抗之力。
妖虎本能的低頭咬向他的喉嚨,沒想到沐行方一隻手抬了起來,剛好伸入了它的喉嚨中。
沐行方原本黯淡的雙眼變得一片血紅,宛如一個孤注一擲的賭徒,挨打了這許久,他等得就是這一刻。
妖虎不以為意,眼中凶光大閃一口咬下來,沐行方的手骨頓時發生不堪重負的「咔咔」響聲。
他死死咬著牙,用盡最後的力氣用空餘的右手撿起掉落在地的長劍,死命的直捅入妖虎的脖子中。
妖虎皮硬無比,長劍一時間未能沒入,吃痛之下就要遠遠逃開,可沐行方哪許得功虧一簣,不顧手上的劇痛用手指勾住了它的口腔,使得它一時半會掙脫不開。
妖虎在劇痛之下凶性大發,也不打算躲了,嘴上用力打算先把沐行方的手臂咬斷。
沐行方疼得面目扭曲,仍吃力地把長劍往妖虎的脖子裡面送,渾身上下更是如血人一般,一身偏白的衣服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這一幕看得在座的弟子駭然,一個個大多掩目轉臉,都不敢再看了。
「快開門啊,他……他都要死了」
蕭冰寶則哭著拉著講法長老的衣角,求著他打開籠門。
長老漠然不語,只是靜靜看著牢籠中一人一獸真正的死斗。
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
僵持之下,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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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方越來越感覺力不從心,一個念頭不斷在他腦海中繚繞。
「放棄吧,只需一低頭,一鬆手就不會這麼累這麼痛了,再說了這裡是宗門,只需一鬆手一放棄,長老就會打開籠門救下自己」
戰意逐漸低落,他突然打了一個激靈。
「若是在野外,認輸不就等於死了?」回宗途中那致命的一劍閃過他的腦海,那無力絕望感覺猶然歷歷在目。
「死?」他的情緒忽然一下子平靜了下來,或者說是意志終於變得堅定,在這最後一刻他放棄了鐵魄的運轉,放棄的全身上下的防禦,運轉起最後一口玄氣拚命往右手上彙集。
土色光芒大盛!
「給我死!」長劍捅穿了虎皮從另一端直透而出,妖虎瞪大了雙眼,身子漸漸癱軟下來,最後「撲」的一聲倒在了沐行方的身上。
它的嘴裡,咬著一個斷了的手臂,身上的生機已經被捅入脖子的長劍完全斷絕。
一人一獸,剎那之間,已分生死。
「啊」牢籠消解,蕭冰寶驚呼一聲,一擦眼淚連忙撲在了沐行方的身上,吃力地推開了妖虎,手忙腳亂的摸著渾身上下,一無所得才發現所有的物件早已被她放在納戒里了。
「嗚……你別死……」她終於慌亂地拿到了一顆靈丹,囫圇吞棗的要往沐行方嘴裡塞。
沐行方受傷極重一時間說不了話,勉強吞丹入腹,不久后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暗道一聲這小魔女家裡是該多有錢。
這一顆顆上好的丹藥往外掏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幫她幾次吃了幾顆上好的丹藥,不算虧?不對!
沐行方突然想到,要不是幫她解圍,自己何苦要被咬成這副模樣,連手都被咬斷了,又是何苦來哉?
他默默地由喜轉憂,深深地感覺他是一個冤大頭。
見沐行方脫離了危險,蕭冰寶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下才反應過來她壓在了沐行方的身上,兩人不知覺有了肌膚相親,於是大眼一睜臉上浮現出了兩片火燒雲,觸電似的一下子跳起來。
「你……你」她扭捏絞著手指,終究還是嘴硬:「早點……死了好了,這麼笨,打不過還要硬出頭,讓你被……被咬死好了!」
沐行方閉上了雙眼,懶得應她一句,這種口是心非的小姑娘,還是由著她吧。
弟子們還不敢靠近死去的妖虎,事實上牢籠內的景象慘烈,好多女弟子連睜開眼看的勇氣都沒有,更不用上前了。
偶有幾個敢於直面的也是驚魂未定,暗暗慶幸先前沒有強出頭,不然被咬斷手都就是自己了,誰又知道被拔牙斷爪的妖虎還能這麼兇猛?
「很好」長老慢慢走上前來,臉上欣賞之意很濃,沉吟了一會作出了評價。
「你若不死,往後戰意不失,日後武道之路必定坦途」
「他?」蕭冰寶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講法長老,她認得這位長老,乃是枯家的青木長老,一向古板如木,沒想到卻對她一向視為「強盜」的沐行方這麼欣賞。
「我……我也可以做到……」她一向心高氣傲,馬上不服氣的捏起了小拳頭:「他沒這麼厲害,我……我更厲害……」
青木長老不置可否,靜靜笑了笑,剛才蕭冰寶的表現誰人都看在了眼裡。
讓她和妖獸相鬥,別說打起來,真靠近了不尿褲子都不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