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9龍殿

是日夜晚，一行人帶著傢伙事相聚在湘春門，他們要趁著夜色，悄悄潛入馬家倉庫之中，從倉庫的通風管道進入馬家墓穴。兩個8、9歲模樣的孩子在前面引路，文亞樵、廖雲燕緊隨其後，後面還跟著幾個幫手，此行吉凶難料，文亞樵特地讓他們配了槍，以防待會動起手來馬貞吉會下死手。

邊走，文亞樵問了廖雲燕一個問題，「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星城的中軸線是自西向東，而不是自北向南的？」這還真的問到了廖雲燕的知識盲區，雖然對歷史多有了解，少年時一直被稱為文史奇才，但一些邪門歪道的東西，她倒是知之甚少，畢竟才18歲，還做不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程度，她只能搖頭，細聽文亞樵將來，

「星城，也算是古楚舊地，有句話講楚人尚東，跟中原人坐北朝南的習俗不一樣，古楚人更喜歡坐西朝東，在遠古時代的觀星授時體系中，北斗指季、四象定位，其中星城就處在南方朱雀的軫星之上，也就是尾巴之上，而在天地對應的分野之中，軫星之後就是鏈接東方蒼龍的角星，也寓意此地為引龍之地，加之龍本身就是文化圖騰，也是太陽的化身，古楚人就信奉：面朝東方，可引龍出的傳說，」

雖然星城之名來自四象的傳說廖雲燕也是知道一二，卻從未想過與星城布局還有關係，還沒等她回應，文亞樵接著說道，

「傳說南楚國君，也就是馬家二世祖馬希范當年就信奉這個傳說，堅信星城乃事引龍之地，就建了一座九龍殿，當年他從瘴氣之地運來無數的紅木，又從川蜀買來無數的黃銅，雕畫了九條鑲金巨龍，圍繞著九龍殿而立，據史書記載也是蔚為壯觀。沒想到他逆天之舉很快招來禍害，不久就病死了，而九龍殿也很快被焚毀，再後來南楚也就存在了四十幾年就滅亡了，因此這個短暫的王朝在歷史中也是知者甚少，沒想到南楚滅亡了，馬家倒是在星城潛藏了千年之久。」沒想到，文亞樵對星城歷史竟然理解的如此之深，怪不得被江湖稱為倒斗傳奇的人物，廖雲燕也是趕忙追問幾句，對南楚歷史儘可能多地了解。

不多時，他們就來到了馬家倉庫門外，似乎是前兩天的事情一鬧，馬家通過糧食走私國寶的計劃已經破產，今天的倉庫竟然格外冷清，甚至都沒有來看守，他們很順利地就進入倉庫的內部。在兩個孩子的引領下，他們很快就來到了之前所說的通風口，在外人看來，這應該是倉庫的通風口，為倉庫排濕用的，沒人會想到通風口後面，隱藏著巨大的寶藏。

幾個幫手嘴裡叼著手電筒，先行穿過通風口去探路，文亞樵和廖雲燕緊隨其後，而兩個孩子則躲在倉庫中，為他們把風。大約走了7、8米的距離，就走到了通風管道的盡頭，他們跳下大約1米多高的管道，來到地面上，還沒走幾步，就聽到腳下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他們眉頭一緊，以為是觸發了腳下的機關，眾人紛紛拿著手電筒照向地面，不照不要緊，一照更是下了一條，這條路上，竟然擺滿了一塊的金屬面具，甚是瘮人。

廖雲燕見過的世面多了，率先冷靜下來，她低頭拿起一塊金屬面具，用手電筒仔細的比照，這些面具還真的是錘鍊地栩栩如生，臉部五官如真人般生動，她再撿起一塊，發現和剛才的那個又有了不同，人物表情、樣貌都發生了變化，眾人紛紛撿起腳下的面具，發現果真都不一樣，這讓廖雲燕突然聯想起起秦始皇兵馬俑，祖龍死後燒制了如此多的兵馬隨自己在異域世界繼續拼殺，

而這馬家祖地之下，有如此的金屬面具，是否也意味著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些面具之後的主人在死後世界也要陪同馬家先祖，這樣一想似乎也說得過去。

「不用怕，這些應該是馬家先祖的陪葬之物，他們世代為將，估計這些人臉面具應該是死前隨侍之人，隨後不以人殉，而以面具代之，也算是人道的處理方式了，不過也看得出來，馬家人即使歸西之後，也禁不住寂寞想要拉起隊伍繼續興風作浪啊」

伴隨著腳下金屬碰撞的聲音，他們一步步地向前走去，很快就來到了一個門坊處，文亞樵似乎開了天眼一般，提前預測了這個地方的名字，因為門坊的匾額上赫然三個大字：九龍殿！，或者說，文亞樵之前就已經來過這裡了？

看到這三個字，文亞樵難以掩飾自己的興奮，「沒想到，我還是找到這個地方，多少年魂牽夢繞的地方，沒想到此生終於進來了」廖雲燕注視著文亞樵，似乎感受到他體內的倒斗之魂正在蘇醒，也在遲疑邀請他進來參與這件事是否正確，雖然他跟爺爺起過誓，再也不做倒斗的事，但是這種事情一旦破界，就很難收手了。文亞樵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說道，「哎，幾十年沒來過地下了，一時間沒忍住感慨了一番，見笑了」，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還沒等他說完，前面探路的一個人一陣驚呼，眾人不知發生了什麼，趕緊越過門坊，穿過大約2、3米的隧道，來到一個圓形的中庭。

大家順著那個人的視線，抬頭向上看去，原來就在中庭的中央位置，凌空懸著一把寶劍，「難道這就是馬殷的斬血劍」文亞樵破口而出，看眾人不解，他繼續解釋道，「你們可知道，就是這馬家先祖，也不是一般人物，雄心也是大得很，據傳當年南楚王馬殷瀕死之際，效仿漢太祖高皇帝斬白馬立誓「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誅之」，搞了一個斬雞血而立誓，南楚王位兄終弟及，若有不從者，天下共誅之，並留下一把斬血劍以儆效尤，說起來也奇怪，嫡長子繼承在華夏早就根深蒂固，他非要搞個兄終弟及，原本想著雨露均沾，沒想到卻讓兒子們爭來爭去，搞了不到四十年，國家就滅亡了，還是亡於內亂，想必這把劍就是當年馬殷的斬血劍吧」

這時候，有人問了一句，「那斬血劍不應該是個不祥之物嘛，馬家爭位的人，應該把它藏起來才對啊，怎麼還供起來了」

這時候廖雲燕接過來解釋，「歷史就是這麼諷刺，越是篡位的人，越要宣示自己的正統，需要證明自己乃是尊祖訓憑血統繼承，不是靠兵戈伐戰而來，並且這斬血劍想必就如同馬家的傳國玉璽，誰得到它，誰就可以號令其他兄弟，若要不從，便可以父之名，將兄弟斬於馬下，誰得到它都會供著」

文亞樵跟著說道，「說起來確實搞笑，馬殷不僅打仗厲害，生孩子也是絕頂高手，有記載的兒女就有幾十位，參與爭奪王位的就有七位，各個人中龍鳳，野史記載說是，七龍爭霸，幾兄弟打的那叫一個死去活來啊，直到後來六龍馬希范算是穩住了局勢，才讓南楚國稍微安定下來，沒想到這個老哥也不是安分守己的主，大興土木，建九龍殿，想著引氣脈入星城為自己加持，有一天也能黃袍加身穩定中原，沒成想沒幾年就掛掉了」。

這時有人提議，要想辦法把這馬家的傳國玉劍給取下來，留著用這把劍去斬了馬家那兩兄弟，其他人聽到也是哈哈大笑，不過廖雲燕很快就制止了這種想法，此次進來不在於破壞，更多的是摸清馬家的底細，順便給馬家一點教訓，當務之急是要繼續向前探索。說道這，文亞樵也是同樣的想法，馬王集龐大地宮，這才只是入口，不可心急，還是先談清楚裡面的情況再說。

廖雲燕用手電筒掃過中庭的四周，她驚訝地發現，就在這牆壁上，卧著的是一條正準備躍起的巨龍，她招呼文亞樵一起過去看看。走近一看，這牆壁上的龍更顯威風，它的龍鱗可不是石刻而成，而是一塊塊金屬鱗片，並且這鱗片似乎也不普通，廖雲燕仔細查看，這鱗片似乎是刀戈劍戟熔煉而成，熔煉這龍鱗的主人似乎並不苛求熔煉工藝的完美，而是保留了刀劍本身的輪廓，似乎寓意著這是一條身經百戰的戰龍，刀槍不入。

她沿著牆壁，看著這條巨龍的輪廓，來動龍演處，這龍的臉部似乎有些怪誕，似乎有一些人臉的輪廓，她指給文亞樵看，這分明是人臉龍角啊，文亞樵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這就和傳說對上了」，廖雲燕驚奇，難道他又知道了，「據說，馬希范在建造九龍殿的時候，特地把自己紋在了其中一條龍上，《資治通鑒》中就有記載，刻沉香為八龍，適以金寶，長十餘丈，抱柱相間，希范居其中，自為一龍，其璞頭角長丈余，以象龍角」，沒想到，這馬家先祖還真的是自大，自比為龍，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廖雲燕心想著，忍不住伸手摸龍的眼睛，今天本小姐不畫龍點睛，要插你的眼睛，沒想到就這轉念的調皮想法，竟意外打開了一片更驚奇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