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家好!在下劉宰牛
圍觀的人看到動靜也想上前,被警衛隊攔了下來。
片刻后林濤面色消沉走出來,他手裡拿著一根長長的東西,上面沾滿了暗紅的血水和米白的腦漿。
所有人都伸長脖子看。
「那是什麼?」
「不知道!」
「好像是把劍?」
「那是個劍鞘!」有人驚呼,隨即人群中開始傳:「劍鞘。」
「那是一把劍鞘!」
「哪來的劍鞘?」
「誰的劍鞘?」
「劍鞘怎麼會在凶獸的腦子裡?」
「難道是這個劍鞘殺死了凶獸?」
現場議論紛紛,孫騰霄回頭看了劉宰牛一眼,見他也一臉詫異,不由喜上眉梢:這真是天在助他!
「就是它殺了凶獸?」林濤看著眉飛色舞的孫騰霄。
「差不多!」孫騰霄回答。
「差不多?」林濤重複一遍,他以為孫騰霄就要藉此否定是他殺的凶獸,沒想道孫騰霄好像並不是太在意。
他心中不解,這樣的證據擺在面前,足以證明凶獸在與他搏鬥之時就幾近垂死,雖不知這樣一個劍鞘是怎樣插穿凶獸的眼睛、插進凶獸的腦中,但是這樣的傷口足以致命。
「自己只是撿了一個便宜罷了。」結合凶獸在與自己搏鬥時的異常表現,林濤在心中升起這樣的念頭。
「林雲輝,繼續。」孫騰霄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吩咐道,沒有了上午時的親切。
「好!」林雲輝心中不喜孫騰霄的語氣,卻也無奈應下了,他撿起地上卷刃的剝皮刀,然後半蹲的身體一躍而起,在眾人驚嘆的目光中躍起數米高,落在凶獸的頭上。
雖然林山鎮有不少靈師,但相比較與龐大的人口基數,靈師也只是少數。大部分人只是普通人,不能一躍數米,不能快如閃電,不能操縱金石土木,只是眾生,只是凡人。
他們看到難以戰勝的龐大凶獸會驚嘆,看到異於常人的靈師也會心生羨慕。北門外成百上千的人中,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因此會發出驚嘆理所應當。
林雲輝在凶獸的頭上俯身尋找,圍觀的人一直在議論什麼,議論凶獸的死、林濤、林雲輝、孫騰霄,還有林山青。
孫騰霄臉上一直掛著笑,似乎對事情的發展十分滿意。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此時的林濤,他沉默著,一邊聽著眾人的議論,一邊看著林雲輝的行動。
「林隊長!」林雲輝忽然停下搜索,他站在凶獸後腦勺的位置,手裡扶著凶獸的毛,開口讓林濤幫忙:「麻煩了。」
林濤點點頭,將手中的劍鞘遞給身邊的人。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不會逃避,現在拒絕林雲輝並不能改變結果,只會讓自己落一個小氣的名頭。
他微微曲膝一躍而上,靈巧地落在林雲輝身邊,身法不知高出林雲輝多少。他朝林雲輝扶著的地方看去,不由地一愣。
只見林雲輝撥開的毛髮之下,露出一截十公分長的劍尖!難道有柄劍從凶獸的下巴穿過凶獸的整個腦袋,最後釘在了它的後腦勺?
他一直在忙林山青的葬禮,無暇查看凶獸的屍體,不知道這屍體上還藏著這麼多秘密。
林濤沒再多想,俯身的同時右手連著胳膊一起變成金屬般的質地,他左手按在凶獸的腦袋上,右手捏住劍刃,用力向上拔。
他本以為這把劍從凶獸腦子裡插在後腦勺上,拔起來會非常困難。沒想到他一用力,咯吱一聲的同時人受貫力向後仰了一下,
很輕鬆地拔了出來。
拔出來之後林濤才發現,這不是一把劍,這只是一個劍刃。它兩頭都是劍尖的樣子,所以林濤會誤認為露出的是劍尖,裡面會有劍柄。
劍刃還算乾淨,並沒有沾滿紅白之物。林濤拿在手中反覆察看了一番,這才從獸首上一躍而下。
他舉起劍刃,對著孫騰霄問道:「是這個嗎?」
孫騰霄笑著點頭:「沒錯。」
在場的人都默不作聲,無論是警衛隊還是獵人、圍觀的鎮民還是小分隊,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心中也明白,奇怪的劍刃和深入腦髓的劍鞘都是致命傷,至於凶獸為什麼沒死,可能只是因為它是普通野獸比不了的凶獸,擁有更頑強的生命力。
但再頑強的生命,也會死。受到兩處這樣的致命傷,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問題,說不定上一刻還在活蹦亂跳,下一刻就一命嗚呼。
大家以為林濤殺死了凶獸,是在不知凶獸受此傷的情況之下。
現在看到了凶獸在於警衛隊搏鬥之前就受了這樣的傷,就好像看到一個人頭被砍下之連著一塊皮,嘴裡呼喊著要殺了你,舉著砍刀就衝過來。
你知道他走不了兩步就會撲到在地上死掉,所以不會再避開,因為他死定了。
林濤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事實,他現在也認為凶獸非他所殺。
他看了一眼自己一拳打出的血洞,想不出如何反駁孫騰霄,他現在只擔心山青白死,但孫騰霄下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擔心。
「雖然凶獸不是你殺的,但是警衛隊保護林山鎮的行動我們都看在眼裡。」
「無論如何山青都是為了保護林山鎮而死,是為了保護大家而死。其他受傷的隊員同樣也是為了保護林山鎮,這是不可反駁的!」
「就連你也是,我們知道你為了保護林山鎮受了傷。」他昨天看到了林濤帶著傷回來,只是今天換了衣服不知情的人看不出罷了。
孫騰霄的一番話讓聽到的人誤以為他變性了,孫胖子肯定了警衛隊的行為!沒等所有人緩過神,孫騰霄就暴露了本性。
「但是,」他說:「就算你是為了保護林山鎮。但因為跟一個瀕死的凶獸搏鬥,不僅讓眾多警衛隊隊員受傷,而且還因為自己的疏忽折損了一名年輕有為的後輩!」孫騰霄色厲聲凶。
林濤被說到痛楚,低著頭不駁一言。他早料到孫騰霄會借這次凶獸的危機做文章,下定決心誓死也要解除這次危機。
他以為,只要自己能殺了凶獸,只要證明自己能夠保衛林山鎮,只要自己竭盡全力,讓林山鎮歸於安寧,就能讓人無話可說,讓孫胖子無計可施。
只是他沒料到,正是自己拚死的決心,害死了林山青。
不僅如此,這凶獸本就瀕死,不需要自己如此莽撞地正面抵抗。
「我為什麼不先把凶獸吸引開再做打算呢?說不定緩一緩凶獸自己就死了?」林濤心中儘是自責。
「我認為林隊長要為此擔責,卸任反省!」孫騰霄終於揮舞出自己久蓄的一劍。
「林隊長卸任?林隊長不做隊長誰做隊長?」馬上有人帶著反駁問道。
「林隊長雖然有錯,但是我只認林隊長一個人。」單純的人縱然對林濤萬分擁護,但難免中了孫騰霄陷阱。
「不能換隊長!」有人認得清楚林山鎮形式,一旦換掉林濤無人制約孫鎮長,那林山鎮就再無公正可言。
整個北門亂糟糟一團,人們議論紛紛,但絕大多數人都不認同要換掉隊長的想法。
「擔責可以,卸任不行!我犯了錯,理應受到責罰,但隊長的位置不能給你!」林濤縱然心灰意冷,悔恨萬分。但是他知道孫騰霄的算盤不是他,而是整個林山鎮。
他可以設想如果自己退下,林山鎮會陷入怎樣的水深火熱當中。孫騰霄笑得再人畜無害,也不能改變他的本質。
孫騰霄勝券在握地笑嘻嘻道:「林隊長此言差矣!什麼叫把隊長的位置給我?我弱不禁風怎麼能當警衛隊隊長?當然是交給更有能力更適合的人。」
孫騰霄說完,馬上有人反駁:「除了林隊長,還有誰更有能力更適合?整個林山鎮找不出第二個比林隊長更厲害的人!」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整個林山鎮再無林濤隊長這般人!」他馬上順著那人的話說,說完忽然一轉:「如果不是林山鎮的人呢?」
廣場上的嘈雜聲忽然小了一些,有些人知情的人看向劉宰牛:「他?他怎麼配?」
劉宰牛聞言臉色一黑,什麼叫他不配?有這麼說話的嗎?真沒禮貌!不會說話就閉嘴!他忍不住腹誹。
孫騰霄讓出兩步,將劉宰牛拱在中間:「如果是他殺死了凶獸呢?」
廣場一片嘩然,人們頓時高低起伏著議論:「劍又沒寫主人的名字,你怎麼知道是他殺的?萬一是你冒領呢?」
孫騰霄享受著人們此刻的躁動,他知道如果這些人不認劉宰牛當隊長,他說破嘴皮子都沒有用。讓他們認的辦法只有一個,讓他們自己覺得劉宰牛可以當這隊長。
他不慌不忙地給劉宰牛遞眼色,劉宰牛翻了個白眼,然後看向一個警衛隊員手裡的劍鞘。
只見劍鞘忽然一動,從警衛隊員手裡脫出,顧不上這名隊員的愣神,徑直飛到劉宰牛面前。
劉宰牛伸出兩個手指頭嫌棄地接過骯髒的劍鞘,他不顧廣場上成百上千雙眼睛的注視,向後仰了下腦袋避開劍鞘傳來的凶獸風味。
接著他眼神一動,想要把劍刃指使到自己面前,沒想到劍刃在林濤手中動了一下,就被林濤死死握住。
劉宰牛看著林濤死死盯住自己的眼神,隨意地說道:「大哥放心!」
在鎮民的注視下,林濤不好為難他,只是心中不甘讓孫騰霄如此奪走警衛隊隊長的職位。他已經取回劍鞘,自己拿著劍刃也挽回不了什麼,念此林濤放開了手。
只見劍刃飛向劉宰牛,然後迅速改變方向絲滑地插入劉宰牛兩根手指捏著的劍鞘當中。他隨即鬆開了手,讓劍鞘豎直飄在他身邊,趕緊摸出手帕來把手擦乾淨。
這麼多人看著,他可得保持自己良好的形象才行!
他擦乾淨手指,收起手帕,劍鞘不經意飛到他側后。劉宰牛這才若無其事地抬起頭,臉上洋溢著笑容看著林山鎮可愛的鎮民,十分騷包地抱拳:
「大家好!在下劉宰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