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忽然一個轉彎
轉眼到了十二月，兒媳婦兩人都要分娩了！這可急壞了邱宏景與劉明秀。
舊時媳婦分娩，都是婆婆接生的。關鍵婆婆只有一個，分身乏術啊！最後，劉明秀決定，大兒媳由自己接生，畢竟他的是孫子！小兒媳就讓黃大牙的妻子陳氏去幫忙接生！
邱炳堂與邱炳源兩兄弟在布廠幹得熱火朝天。他們還不知道呢！
整個邱家大屋聽見戚滿英的叫喊聲。邱宏景拄著老爺杖，在屋檐下走來走去吩咐其他傭人去喊自己的兩個兒子回家。紅蓮碧蓮，兩人緊緊握著阿媽的手。
女佣人端著熱水進進出出，開門又關門，開門又關門！戚滿英嚎喊聲在屋子裡院子里飄蕩。馬上就要見到孫子，邱宏景激動的手居然顫抖起來。
春蓮家裡只有春蓮與黃大牙妻子兩人在那裡等待。聽見母親的叫喊聲，春蓮無比擔心，「伯婆，我阿媽會沒事的，對嗎？」
這生孩子可是危險的事情，黃大牙妻子她可不敢擔保有事沒事。只能說些安慰的話:「小小姐，不用擔心，一會就出來了。」
過了一會屋裡沒動靜了:「伯婆，阿媽是生了嗎？」春蓮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屋裡。
「還沒有，生了伯婆會喊你的！沒事，再等等！」
不一會春聯聽見阿媽呻吟的聲音。黃伯婆在那裡鼓勁:「用力，用力！使勁使勁快出來了！」
春蓮不禁自己也使起勁了，恨不得替母親出力，聽見阿媽長喊一聲，接著又停下對伯婆說。「不行啊，伯母，使不上勁兒了！」
伯婆的聲音:「沒關係，緩一緩，緩一緩在使勁！」
又休息了一會，阿媽的叫喊聲再度響起。
伯婆大喊:「使勁使勁，快出來了，使勁！」
劉菁玉又是一聲長喊后停下來，有氣無力的說道:「伯母，我沒力氣了，不行，我怕生不出來！」
春蓮嚇了跳起來拉住黃大牙問:「黃伯爺你知道什麼是補力氣的嗎？讓阿媽增加力氣好把妹妹生出來！」
「這個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黃大牙此時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這個是難產啊，搞不好兩條人命！怎麼辦？怎麼辦？
春蓮在焦急屋外大喊:「阿媽你一定要加把勁，把妹妹生下來，我和阿爸都在等著你把妹妹生出來呢！黃伯婆黃伯婆，有什麼辦法，讓讓阿媽增加力氣？」
黃大牙妻子說道:「小小姐，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馬涌醫館，問問有什麼辦法治難產！」
「對對對！」黃大牙抹著額角:「叫啞巴哥跟你一塊去，快！」
「啞巴哥快跟上！」春蓮朝啞巴一揮手，腳底就是抹了油，人已經衝出了門口。黃伢你在後邊哇哇叫著跟了上去。
春蓮像箭一般，跑到馬涌醫館，大喊著郎由救命啊，我阿媽難產啦，用什麼葯增長力氣？！」一口氣衝到醫館里。
不想阿爺也在館中轉過頭來驚愕:「什麼？你阿媽也難產？這可如何是好？馬郎中可有什麼要先救急一下！」邱宏景心急如焚。
馬郎中看著邱宏景說道:「現在我兩手準備，一個先回去熬參湯，讓他喝下增補元氣，看能否生下來！另一個我到現場去助生！邱家老爺您選擇！」
紅蓮急著喊道:「不用選擇啦！馬郎中到我那裡去，我阿媽嚴重一些！先讓伯母喝參湯吧。」
馬郎中趕忙問道:「邱老爺是這樣嗎？請您確定！」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邱宏景沉凝片刻斬釘截鐵的說道:「馬郎中，請您跟我去邱家大宅，春兒，你回去熬參湯給阿媽吃吧！」
馬郎中，立刻拿出一根人蔘，用草紙迅速包好遞給春蓮，「你快回去把這根參熬湯給你阿媽吃！記住，一定要熬出味來！」
「這錢我來付，你快回去熬參湯給你阿媽吃吧！」邱宏景拍了拍她肩膀。
春蓮生氣大大的哼了一聲:
「不要阿爺付錢，我自己有！」從懷裡掏出一張百兩銀票
，嘣的一聲拍在桌子上，轉身拔腿就飛跑:「快點呀，啞巴哥跟上！」
「哎，哎春兒，這孩子！」邱宏景無奈，畢竟孫子重要啊。把桌上銀票收起，「快走吧，過後一併算！待會還要過她那邊去，辛苦馬郎中了！」
「千萬別客氣！」二人走出門口。
「黃包車！」
春蓮一口氣跑回家，黃大牙著急得朝她招手:「快，小小姐！」
「我還要熬參湯！」春蓮衝進廚房。
「小太太都暈過去了，來不及了，怎麼辦？」黃大牙衝進廚房來。
春聯舉起手中硬邦邦的參條，煮出味來至少要半個小時。我何不磨成粉用溫水沖服來的快！春蓮從櫥柜子里取出鐵葯碾，銅臼杵。把參打碎，然後用鐵杵碾成粉，前後不到十分鐘。把藥粉倒進碗里，倒上半小碗開水，走進房間來到阿媽身邊。
「小小姐，小太太暈過去了，怎麼喝？如果不行的話，我怕他們兩個都…」黃伯婆擔憂道。
春蓮咬著嘴唇，阿爸在就好了！怎麼辦？再不想辦法，阿媽跟妹妹就會死。「陳伯婆有什麼方法弄醒嗎？」
黃大牙的妻子點點頭。
「弄醒阿媽，馬上給她喝參湯！」
「好！」陳氏從桌子上放針線的地方取下一枚針，擦亮一根火柴燒了燒。走到床邊把劉菁玉抱在懷裡，用針往她人中刺去，立即冒出一點猩紅。劉菁玉立即被痛醒，緩過一口氣來，看見春蓮在身旁。有氣無力說:「春兒，快喊你阿爸回來，我要見他！」
「好，阿媽，你先把這碗湯喝下去，我馬上去叫阿爸！」春蓮趕把參湯遞到阿媽嘴邊，生怕她講兩個字就又暈過去了。「為了見到阿爸，阿媽必須把這碗湯喝下去！」
春蓮紅著眼眶！
劉菁玉聽到女兒這樣說，拚命把半碗參湯喝到肚子里，最後咳嗽了幾聲，又緩了一口大氣，「我感覺好多了，春兒你快去喊你阿爸回來，快！」
「好好，阿媽，我叫啞巴哥哥去，我要守著你！」春蓮跑出門邊打開小縫。
「啞巴哥哥去把我阿爸喊回來！」
黃伢仔聽了馬上撥腿就跑。黃大伢一愣，為何兒子能聽到春蓮說話？而其他人都要比手划腳？
春蓮把門關上，跑到床邊，握住阿媽的手，「阿媽啊爸，很快就回來了！」
劉菁玉忽覺肚子又一陣劇烈的疼痛！強忍著呻吟，看著阿媽臉上冒出汗珠，能趕緊用手帕替她擦去:「阿媽用力！」
劉菁玉把喊的為氣憋進肚子里，咬著銀牙，像是在拼著命！
黃伯婆高興喊道:「出來了，快出來了，加把勁加把勁！」
春蓮生怕阿媽停下來在他耳邊不停的說道:「用力，阿爸就回來了，用力阿爸馬上就回來了！加把勁！」
春蓮看見阿媽嗯嗯地應著，閉上眼晴，臉脹得紅紫，變了形樣，這準是無法承受的疼痛。生小孩，女人可是九死一生啊！春蓮大聲喊道:「阿爸回來了！阿爸回來了」
劉菁玉聽見丈夫回來了，心裡歡喜身上的力氣倍增暴發，猛地嘶裂長喊:「啊！——！」
「哇！！」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破空而出——
接生的陳氏驚喜大喊:「出來了出來了，老天保佑是個帶把的！」
劉菁玉長舒一口氣只對女兒喊:「春兒，我的好春兒。」
陳氏用準備好的紅色嬰兒襁褓快快地包裹好，露出嬰兒的小臉蛋。抱到劉菁玉面前。「恭喜小太太是個帶把的，小少爺！」聲音歡喜的都變了調。
屋外黃大牙在外邊叫了很久:「小太太平安了，小太太平安嗎？孩子怎麼樣啊，真是急死我了！」
屋外邱炳源坐著黃包車回來了，黃芽仔在前面哇呀呀地領著跑。一下車，邱炳源衝進院子里高聲問:「菁玉怎麼樣了？菁玉！」
陳氐喜笑顏開打開門縫探出來:「小少爺哦不，七爺，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