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風雪美人劫

話說藍水星四季宜人，山川秀美，人傑地靈。這裡和我們今天居住的地球極其相似。讀者姑且就當做地球來也好理解一些。

這年冬天似乎來得特別早，雖說雅安地處南方，卻也是天寒地凍，雪花亂舞。

樂克陽本來蜷縮在家裡的暖氣里不捨得出來，但妻子的一個電話還是命令他出去。

樂克陽緊了緊身上羽絨襖，低聲嘟囔這鬼天氣，還是下樓頂著風去店裡拿年貨。

其實過年還早，妻子手邊活弄，見什麼都想買，真是十足的購物狂。

「有錢花也不能這樣吧！」樂克陽時常不滿意，現在更是不滿意。

前面就是沂水橋，過了橋就能看見他們夫妻開的玉器店。

風雪很猛烈，幾乎要侵入骨髓。橋頭迷迷濛蒙，不見晃動的人影。這樣的天氣，誰會出門？更不會在橋頭喝西北風，誰受得了？

只有自己頂風冒雪東倒西歪地上了橋。

「叔叔，給點小錢吧……」

一聲稚嫩的童音把樂克陽嚇了一跳。他趕緊定住腳步，撥開鵝毛般的大雪，仔細看去，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

借著微弱的光看，女孩十分憔悴，身上很單薄，似乎只有一件單衣，甚至還露出了漆黑的肚臍眼。

她在風中瑟縮個不停，小手卻伸過來，那乾枯的雙眼透出迷茫。

樂克陽心裡一疼，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很痛，女孩目光像是戳到了心靈深處的傷疤。

「給點吧，叔叔……」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七八歲。

這麼小……哎……

樂克陽趕緊去掏錢，他幾乎不敢看小女孩的眼睛，那雙眼睛似乎很不尋常，好像那眼睛足以將他的心挖掉！

樂克陽像瘋了一般，將身上所有的錢都塞在小女孩的手上：「都拿去，快點回家……這裡太冷了，快回家……」

「回家？」小女孩雙眼更加慘淡，「我的家就在那邊……」

「那邊？」樂克陽狐疑地順著她竹籤般的小手看去，他嚇得叫出聲來。

那不遠處居然還蜷縮著一個人，身子幾乎要被白雪覆蓋。

「那是我姐姐……不知道是不是快要死了……」小女孩更咽著。

樂克陽心慌意亂，他強作鎮定：「別怕，沒事沒事。」

他上前，試了試鼻息：「不能再耽擱下去，我們趕緊送她到醫院……這鬼天氣……怕也沒有計程車，好在不遠就有醫院……我背她去吧。」

他幾乎是衝過去，攔腰抱起，瞬間一陣電流般的感覺襲遍全身。他也不敢看懷裡的女孩，女孩的眼睛同樣殺傷力無窮，只是沖著後面小丫頭吼著：「你快點跟上。你姐姐快要凍僵了。」

恰在此時，妻子電話又來了。他也不敢接，撒開雙腿在狂風暴雪中奮勇前行。

醫院裡，暖和的病房，雪白一色，病床上女孩的臉色也是一樣的蒼白，叫樂克陽看了心裡很不好受。

「叔叔，你是好人，謝謝你。」

那個髒兮兮的小女孩從裡面走出來，她已經被看不過眼的護士小姐精心打理了一番，倒也顯得一些秀氣，只是那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還是令樂克陽心有餘悸。

樂克陽很木訥，搓著手，支吾著：「沒……沒什麼……」

這時電話又響了，不用看他知道是誰的。

「叔叔，你有事就忙吧……」小女孩很體貼。

樂克陽這才如夢初醒，迅速地脫下羽絨服披在女孩身上，也不等小女孩反應過來，他早就奪路而逃。

身後，小女孩披著大羽絨襖，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病床上女孩卻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小女孩慌忙奔過去：「姐姐，怎麼樣了？我們是不是遇上了……」

「噓……」床上女孩顯得很虛弱，卻急忙制止，「說不得……別……別說話。」

小女孩點點頭，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下面。樂克陽正在極速地穿過廣場向興農巷奔去。

「快點，幫忙……真是，越是忙啊，你就越是不見人影……」妻子幽蘭兒嘟嘟囔囔，手腳忙亂地幫顧客拿東西，眼睛也不看看自己。不過，樂克陽卻鬆了一口氣。

他也趕忙照顧顧客。

妻子的確不簡單，玉器店被她弄得像模像樣。就說今天這個鬼天氣，逛街的人少的可憐，他這店裡竟然人頭顫動，且不怪哉！

總算送走了最後一個顧客，樂克陽累的虛脫，道：「我們出去吃夜宵去。」

「吃什麼夜宵！糟蹋錢，回家，我下湯圓吃！」樂克陽妻子飛快地點著鈔票，頭也不抬。

樂克陽不滿地：「有數鈔機不用，真是！」

「你懂什麼！這數錢的感覺就是爽，懂不？！」

「回家就回家吧，那快點！」樂克陽身上沒有羽絨襖，妻子又第一時間關掉了空調，他現在想趕緊回家找件厚衣服穿上。

「急什麼……嘻嘻……今天不錯，賺了不少……哇塞，三萬多……」妻子喜笑顏開，還是眼睛不離開手中的鈔票，根本沒有發現他身上羽絨襖不見了。

樂克陽苦笑：「要錢有啥用……將來留給誰？」

妻子總算看了他一眼：「你又想要孩子？你真是太傻了！」

「怎麼就是我傻了？我都三十了，你看看跟我同齡的那個不是兒女成雙了……我們……」

「好了，你聽著，生兒生女不累呀，將來上學結婚……哎喲喂，我們算累壞了，還要往裡鑽……真傻！」

樂克陽強忍著怒火：「你怎麼就不給我留個后，你總不能叫我絕後吧！」

「絕後……嘻嘻嘻……人種遲早是要絕的，你生再多也沒用！」

「你胡說什麼！」樂克陽無法忍受，自己怎麼娶了這麼個婆姨，簡直不是常人，莫非要丁克了？

妻子笑道：「末日一到，人種就絕了。生什麼生，你才是不可理喻，放著好日子不曉的過！」

樂克陽哐當一下拉開門。

「你幹嘛！」

「鬱悶！」

樂克陽暴喝一聲，甩開大步衝進外面的風雪世界。

冷，真冷，冷風直侵入骨髓，叫他直打哆嗦。

不知不覺，又到了橋頭。他不由佇立在風雪中，像個雪雕沉思著，手裡的那隻煙在風中時而閃爍出璀璨的光。

空氣中似乎還有那女孩的氣息，這叫他的心一顫：「不知道她們可好？」

市醫院住院部三零三病室。

門突然開了，帶來了些許寒氣，不過並不能改變室內暖氣的滋潤。

「二號，給你做胸透檢查。」護士小姐面無表情，直盯著身後跟著推來的巨大機器。

那是移動胸透器械，對於不便於行走的病人，醫院都會提供這樣服務。

夏雨荷一驚，夏雨仐已經跳過來，雙手伸開護住姐姐，叫道：「不做，不做，不能做！」

護士小姐一臉驚愕：「咳得這麼厲害，不做不行！」

「不能！我們……我們沒有錢……看看，就吃點藥行嗎？」夏雨荷喘著氣，有些費力。

護士不耐煩：「這個我不管，醫生這樣吩咐的……開始！」她向後面工作人員一揮手，那台機器就開始轟鳴起來。

夏雨荷,夏雨仐臉色瞬間雪白，一起尖叫著：「不能……我們不要！」

夏雨荷乾脆翻過身子背對著機器，夏雨仐也不示弱地叫囂：「我們在家以前都是吃點葯就行了……我們沒有錢！」

「你們不用擔心錢……」一個和藹的聲音飄了進來，接著一位老醫生健步走來，「你們放心，錢，樂先生已經跟我說了，他會解決。孩子，你病情嚴重，還是做一個放心一些。」

夏雨荷無話可說，心裡跳得很厲害，妹妹還是沖著她不停地搖頭眨眼睛。

「不要緊……那就做吧……」夏雨荷咬著牙齒，捏了一下妹妹，好像要命似的害怕。

柯醫生忍俊不禁：「胸透又不疼，怎麼弄的像上戰場，哪有什麼可怕的？」

「來吧……」夏雨荷眼睛閉上，大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派頭。

機器轟鳴，在夏雨荷姐妹看來短短的幾十秒時間不亞於一個世紀。總算結束了，柯醫生帶著護士他們全都離開了。

「怎麼辦？姐姐，會不會……」夏雨仐嚇得臉蛋通紅。

夏雨荷掙扎著：「趕緊走，不然會壞事。」

「不行，你的病不能走……真是的！就弄點葯吃吃不就好了！幹嘛多事！」夏雨仐急的直跺腳。

夏雨荷掙紮起身：「別抱怨了，撿條小命算賺了。走……」

讀片室里，柯醫生一臉的黑線。他可是老醫生，這樣片子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麼古怪？糊裡糊塗，什麼也不清楚？也不對，分明脈絡清晰，就是看不出所以然。

機器沒有問題，難道是自己老眼昏花？他急忙喊來年輕的曉玲醫生：「你來看看，這片子……」

小玲頓時驚叫著：「媽呀！這……這是誰的？還是機器壞了！」

「機器沒壞！」

「不可能！除非她不是人！」

柯醫生石化，半天無語。身邊實習醫生是個科幻迷，上前探了一下：「會不會是汪星人？」

柯醫生這才大叫一聲：「快，三零三病室！」

但是，等他們飛一般地衝進去，裡面早就沒了人影，只有床上凌亂的被單等著他們。

「哪去了？」柯醫生大喝道，卻沒有任何護士看見，就像憑空消失。

小玲沒主張：「柯老師，你看怎麼回事……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查監控！」科幻迷激動不已。

柯醫生臉上肌肉突然動了一下：「向市衛生局報告：我院發現怪異事件一起。」

漆黑的夜晚，四下里一片死寂，只有風雪在肆虐，鬼哭狼嚎一般。

姐妹倆從醫院逃出來，瘦小的妹妹再也支持不住撲通倒地不起。

「小妹，這裡還不安全，我們還……還是走吧！」

「姐姐，那公子真不是東西。叫我們釣凱子裝病就裝病唄，還真把我們弄出病來……」

「噓——別說！還是走吧。」

「姐姐，走不動了。咦，看，那是誰！」

順著小妹手指的方向，橋頭堡果然矗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夏雨仐猛然跳起來：「姐姐，是他，我們正好請他幫忙。」

夏雨荷定睛細看，那不正是送她去醫院的那個大哥嗎？她心頭一震，卻搖搖頭：「不！」

「他會幫我們的。他是好人！」小妹急切地說。

夏雨荷嘆口氣：「我們還是別害了他。你說的，他是好人，所以，我們還是找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