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梅果的煩惱

蠢萌蠢萌的梅果小朋友已經被關在家有些日子了，前幾天她從沈周的書店回來后，就一直念叨著要和沈周結婚配種的事，她並太懂這代表什麼意思，只覺得很好玩，更重要的是她認為自己學到了新知識。

那天晚飯，梅果小朋友喃喃自語，待她媽媽聽清楚之後，才覺猶如雷劈。

一個剛過完八歲生日的小孩子，居然要和別人結婚？還要配種？

有一瞬間，梅果媽媽甚至懷疑乖女兒遭遇了不好的事情。

直到她看到坐在旁邊的梅葉一臉苦大仇深，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恍然大悟，教壞乖女兒的兇手不是別人，正是面前這個一事無成，不思進取的混賬哥哥。

梅果念叨著要嫁的沈周自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和混蛋梅葉從小光著屁股一起長大，追雞攆狗，上房掀瓦這種缺心眼的行為從來都是沆瀣一氣。

乖巧可愛，聽話懂事的梅果一定是被這倆貨給帶壞了，想到這些，她瞪大了眼睛質問道：「梅葉，是不是你教的！」

梅葉冤枉死了，配種二字是梅果無意間看到的，也是在她的死纏爛打下，他才會找到沈周幫忙解釋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所以罪惡的源頭就是梅果間歇性的求知慾。

他張張嘴，很是無力的解釋道：「真不是我要教她的，是她看到之後就一直追著我問，我是實在沒辦法才帶著她找沈周幫忙的……」

梅果媽媽是看著梅葉和沈周這倆孩子長大的，對於他們的秉性，也是再熟悉不過了。

雖然有些時候是有點不著調，可也懂得是非曲直，教一個小女孩配種是什麼這樣的事情，他倆是無論如何也會主動去做的，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像梅葉說的那樣，好奇心爆棚的梅果偶然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辭彙，滿滿的求知慾驅使她不停的尋找答案，最終才有了兩個教壞小孩的「兇手」的誕生。

她不再管小心翼翼扒飯的梅葉，換上溫柔笑臉轉頭詢問小姑娘：「是你哥哥說的那樣嗎？」

梅果小姑娘似乎沒聽到，兩手捧著碗，嘴裡念念有詞：「和沈周哥哥結婚配種……」

「和沈周哥哥結婚配種……」

她肉嘟嘟的粉嫩小臉上閃爍著似有若無的幸福光輝，梅果媽媽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這孩子莫非魔怔了？

她稍稍用力捏了捏梅果的小臉，小姑娘這才回過神，睜著水汪汪的萌萌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問道：「媽媽？怎麼了？」

梅果媽媽一聲輕咳后，面帶憐惜地說道：「果果，你老師昨天給我打電話，說你最近在興趣班沒有好好學習，所以她讓我告訴你以後每天都要多約會背一首詩……」

梅果一聽，手裡的碗啪嗒落在桌子上，小嘴一癟，泫然欲泣。

她明明只在課間的時候偷偷折了一個小風車，準備讓哥哥把它裝在媽媽的車車上，等媽媽騎車的時候，迎面而來的風就會把風車吹得呼呼作響，轉得飛快。

可是還沒來得及送，就在書包里壓壞了。

她還心疼地偷偷掉了眼淚。

可是她沒有不好好學習呀，梅果想不明白，她明明在興趣班有好好聽老師的話，按時完成學習任務。

可老師卻說她沒有好好學習，小姑娘覺得自己太委屈了。

梅果媽媽見女兒可憐的樣子心疼得不行，可為了不讓她在歧路越走越遠，她還是硬著心說道：「那果果以後可要好好聽老師的話，做個愛學習的好孩子。」

小朋友心思單純，她從記事起就被告訴要做個誠實善良，聽話懂事的人。

梅果使勁抹了一把眼淚，重重點頭：「我要做努力學習的好孩子！」

梅果媽媽心甚慰，揉了揉女兒的腦袋：「真乖。」

荒唐事告一段落，梅葉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覺得有一道銳利的目光正刺向自己。

「梅葉，我警告你，明天上班不許再耍小性子。和在家不一樣，踏入社會就沒人再慣著你，你以為自己稍一不順就撂挑子不幹了的樣子很瀟洒嗎？在別人眼裡這是很可笑的行為。」

「毫不誇張地說，你現在遇到的所有挫折還都是餐前小點心，未來還會有數不盡的預料之中的問題，以及意外的磨難，都在等著你。難道你都要逃避嗎？」

「你總是以為自己還有退路，覺得自己一流大學畢業的就能在工作上順風順水，現在看來，你的自信都是笑話。」

「仔細想想吧，你沒有更多選擇了，一個工作不順利就換下一個，可面對新工作你還是會遇到和之前一樣的問題，難道你要一直都換下去嗎？總有一天你會無路可退的。」

梅果媽媽把手機關了，喝下一大口水才讓呼吸順暢了一些。

梅葉見鬼似的看了她一陣，才下意識的說道：「我會好好工作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老媽從來不會這麼長篇大幅地說教自己的……

真邪了門了，算了算了，我風流浪子還是聽媽媽的話吧。

梅果媽媽很滿意兩個孩子知錯改錯的態度，笑著往梅果兜兜里塞了一塊錢，讓她買小布丁。

還囑咐她以後要離沈周遠一點，他是個專門帶壞孩子的怪蜀黍；至於梅葉，有她在家，他想亂教都沒機會。

有了雪糕的誘惑，梅果小朋友乾脆利落地把和沈周哥哥結婚配種的想法拋之腦後，梅果媽媽對此很是欣慰。

至於梅葉，這麼大的人了，還吃什麼小布丁。

………

沈周洗完澡，拿了一罐可樂，躺靠在沙發上打開手機，看到幾分鐘前竹西發來的消息，提醒他班級聚餐的時間定在了九月十號教師節，屆時班裡同學會邀請各位任課老師出席，最後還叮囑他不要忘記。

他做了個備忘錄，在教師節前夕會有鈴聲提醒。

沈周回了她一個「知道啦」的小熊表情圖，便放下手機，徑直來到陽台。

月明星稀，寂靜無聲，路燈下樹影婆娑，珊珊可愛。

他習慣每隔一段日子就找個安靜的時間和空間去認真思量這期間發生的事情，這個時候他會回想起不同的人和他說過的話，而起初沒注意到的一些小細節也會顯露無疑。

比如說那天因為捐贈書籍而組的飯局，沈周注意到秋子在看向老媽的眼神里是難掩的激動和感激。

就連楊站長在和老媽交談的時候言語中不自覺流露的謝意如今想起來也格外清晰。

像楊站長這樣身為救助站的負責人，她平時自然少不了各種交際，可以說她在這麼多年的工作后，與人交流的語氣和神態都應該把控得當，可她今天明顯失態了。

如果強行理解為她是單純為了捐贈的事而感激，那為何只是簡單向沈周說了句感謝捐贈就沒了下文，反倒是把更多的謝意傾斜到老媽這個中間介紹人的身上？

遠辰忽明忽暗，沈周想起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