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羊義強默然無言,顯然心中鬥爭激烈。
羊義強和那些五九尾不一樣,他生前曾以盜墓為生,這是陰司最不能容忍的重罪之一,按照陰律,死後到了地府該被沉入忘川河底,每日被河底千百年來積聚的怨氣浸徹骨髓,永世不得輪迴。
本來生前作惡,死後受罪也是無法可想,但偏偏羊義強現今成了厲鬼,一般的陰差或法師根本拿不下他,難保他現在沒有逃避陰司懲處的想法。
「別抱僥倖心理」,張賓大概猜到了羊義強的想法,「你要走,我現在肯定是留不住你,但你身為厲鬼,陰司絕不會放任你留在陽間為禍,難道你就不怕陰司派鍾馗或者黑白無常這樣的陰神來拿你」。
羊義強聞言眉頭鎖得更緊了。
「你協助我擒拿余平有功,我認識陰司第一殿的主簿陳子龍,我會叫他會替你向秦廣王求情的」,張賓打鐵趁熱,「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機會給你了,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抓得住了」。
「好吧,我聽你的」,羊義強終於作下決定,「不過我還有個要求,相比於余平,我更狠藍潔這個賤人,我要親眼見到她被定罪,了卻心事後,我就依你去陰司銷賬」。
「行,我答應你」。
張賓用符紙收了羊義強,又和於小魚簡單作了場法事,將今晚發生的事情寫明法帖燒給陰司,超度了眾多五九尾的鬼魂。
走出火葬場,張賓悶悶不樂,全然沒有因為擊敗余平而高興半分。
於小魚知他心事,卻無從開解,只能溫言道:「別難過了,還是先去給田三一和灰熊貓收拾後事吧」。
張賓心裡難受,抹著發紅的眼眶,和於小魚來到出事的酒店。推開房門,田三一、灰熊貓和郭銘淦果然橫七豎八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張賓俯身抱住田三一的屍身,再忍不住眶中的眼淚,掉珠子似的落了下來。
於小魚伸手撫在張賓肩上,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半天才憋道:「別…別難過,不關你的事,都是余平」。
於小魚話音剛落,田三一的屍身忽然像是不舒服似的,在張賓的懷裡扭了一下,然後偏頭「呼」的發出一下響亮的打鼾聲。
「艹,屍變」,張賓猛地拋下田三一的屍體,右腿順勢用力踢出,將田三一重重地踹到旁邊的桌腿上。桌子晃動,桌上的水壺掉了下來,正好「哐啷」砸在田三一頭上。
「痛」,田三一捂著腦袋坐直上身,慢慢睜開睡眼,莫名其妙的看著張賓,「你怎麼來了?余平呢?我這是怎麼啦?」
張賓淚珠子還掛在臉上,愕然不知所措,倒是旁邊的於小魚稍微鎮定一點,伸手探探另一邊灰熊貓的鼻息,又搭手略一把脈,頓覺好氣又好笑:「沒死,中了下三濫的迷香而已,看來余平當時還沒打算魚死網破,所以不敢殺人把路走絕了,之前給我們說的估計都是泄憤的氣話」。
於小魚取來清水,把灰熊貓和郭銘淦都弄醒,郭銘淦大概是真的夢見了於小魚,醒來時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抱住於小魚就要親,結果被天師千金狠狠賞了一個大嘴巴。
郭銘淦做賊心虛,生怕被於小魚知道他和余平之間的勾當,趕緊灰溜溜的跑了。
張賓帶著眾人離開酒店,來到師明月的住處。
於小魚不明白來這兒幹嘛,張賓解釋到:「羊義強是師明月的表叔,事情既然了結了,還是應該通知她一聲」。
一進門,
卻見新垣虹也在,她是來給師明月錄口供,順帶保護師明月安全的,所以沒和張賓一起去火葬場。
張賓把經過說完,師明月替表叔羊義強連聲稱謝。
就在這時,新垣虹電話響了,接過電話,對張賓說:「我安排同事找藍潔問過話了,她堅稱不知道余平干過的事情,現在沒有直接指向藍潔的證據,沒辦法逮捕她」。
新垣虹續道:「不過據藍潔交代,余平生前留給她了一些東西,可能和余平的上家有關,我們一起去好好審一審,說不定能再挖出點什麼來」。
「余平以前不過是個神棍混子,他的法術來得莫名其妙,背後肯定還有黑手,今天大伙兒都累了,明天再去審她吧」。
「行,也不差這點時間,反正藍潔就在她家裡,跑不了」。
離開師明月家,眾人分頭告別。
此刻,藍潔的心中焦急得像是有千百隻螞蟻在爬一樣難受。今天有警察找上門來,詢問她關於羊義強的死因,還非常正式的製作了詢問筆錄。
雖然藍潔緘口否認,但警方既然已經起疑,肯定不會就這樣輕易罷手。
更讓藍潔著急的是,情夫余平的電話一直沒人接,眼下連個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藍潔急得在家團團亂轉,還是一點辦法頭緒都沒有,後來乾脆上床睡覺,不去想這些麻煩,可她心中有事,輾轉反側哪裡睡得著。
她煩躁的走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準備冷靜一下發昏的頭腦。
水龍頭「嗚嗚」空響,卻沒有水流出來。
「該死,這時候停水」,藍潔氣惱的用力拍打水龍頭,空響聲停了下來,但隨即盥洗池的下水口又傳出響聲。
響聲還能轉移?藍潔心中疑惑,低頭看向盥洗池的下水口。
只見一股鮮紅的血液從管道中慢慢滲出,血液越流越快,很快積滿了整個盥洗池,液面上慢慢浮出羊義強面部的倒影。
「呀!」藍潔驚聲尖叫,轉身跑向大門,想要逃出去。
藍潔拚命扭動門鎖,但門鎖怎麼也打不開。
這時,背後忽然響起一陣陰深的詭笑。
嘻…嘻…嘻
這笑聲像是有形一般撫過藍潔的後背,激得她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背後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合著藍潔的心跳漸漸逼近。
藍潔無力的趴在門上慢慢軟倒,她緩緩回頭,頓時驚恐的瞪大眼睛:「是你…羊義強!你別過來,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羊義強緩緩開口:「把余平留給你的東西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