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藍潔的心防幾近崩潰,亡夫羊義強的鬼魂,使她更加驚恐,就連口齒都開始不清了:「什…什麼東西?你…你怎麼…怎麼會知道余平的?」
羊義強神情冷漠,扭曲著面部五官,緩慢但不停步的逼近藍潔,幾乎臉貼臉的低沉道:「把余平給你的東西交出來」。
藍潔緊閉雙眼,不敢看羊義強,手腳並用想把羊義強推開,可任憑她如何用力,雙手卻穿過羊義強虛無的鬼魂,起不到半點作用。
「余平沒留東西給我,我怕你知道,怎麼敢留他的東西在身邊」。
羊義強突然停止不動,彷彿藍潔剛才的話引起他的思考,但隨即突然張開嘴巴,舌頭像是一條蟒蛇般,從嘴巴鑽進藍潔的喉嚨。
藍潔頓感窒息,全身癱軟,兩眼翻白,只有喉嚨處還能發出垂死的「呃…呃」聲。
「天地無極,破」。
突然,亮起一道太極雙魚圖,重重擊在羊義強後背,他慘叫一聲跌開數米。
雙魚圖光芒散盡,現出於小魚的身影,她先用一道符紙貼住鬼魂,然後扶起藍潔。
藍潔驚魂未定,結結巴巴的指著鬼魂:「救…救命,羊…羊義強…找我來索命了」。
於小魚嘆口氣道:「你看清楚,那不是羊義強,是有人驅使別的鬼魂化作羊義強的樣子來殺你」。
鬼魂被於小魚用符紙封住后,已經現出了本來的面目,果然不是羊義強。
「誰?到底是誰要殺我?」
……
就在離藍潔家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張賓和新垣虹正與一個蒙面人對峙著。
這是一處僻靜的待拆遷房,戶主早已搬走,但不知因何緣故,一直沒有拆房動工,破磚爛瓦隨地可見,處處都透出殘敗的氣息。
落滿灰塵的地面上,簡單擺了一個拘魂陣,但看起來和道家的手法頗為不同。
道家通常是用古銅錢依照八卦方位布陣,用寫有生辰八字的符紙索魂。
眼前的拘魂陣卻是用草人索魂,用符紙貼住草人,然後以紅線的牽引來拘禁和操縱招來的鬼魂。
「天網恢恢,你費盡心思,妄圖掩藏自己的罪行,但真相就是真相,你越想掩蓋,反而露出的馬腳越多」,張賓正色對蒙面人說,「你現在主動投案的話,可以算是自首」。
蒙面人冷笑一聲,並不答話。
「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張賓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蒙面人的褲包里立即響起了一陣清脆的來電鈴聲。
「這是余平的手機,他死後從他身上搜出來的」,張賓揚了揚手機,「裡面有一條昨天的信息,通知他說會有人引他離開火葬場,我剛撥的就是這個號碼」。
「一開始,我也以為是田三一他們露了什麼馬腳,才會被余平識破,可後來想想不對」。
「余平返回火葬場時,說我找人冒充富二代騙他,這不對,因為我找的那個人是個貨真價實的富二代,所以余平不可能是因此識破的」,張賓續道,「而知道我找了人去引開余平,卻又不知道我找的人是個真的富二代,還以為是冒充的,就只有你,師明月」。
聽見張賓叫出的名字,蒙面人微微一震,沉默片刻后,緩緩方才開口:「你就是單憑這點判斷的?」
「當然不止,薩滿教的法術和湘西黑苗截然不同,傀儡亂心術的陷阱不可能是余平設下的」。
「當然,這隻能說明余平的背後另有高手,並不指向你,
為防萬一,所以我們才會在第二天留下新垣警官盯著你,你沒辦法當面向余平示警,迫於無奈,只能冒險用電話通知他,卻不想借刀殺人不成,反而徹底暴露了自己」。
蒙面人冷笑道:「既然傀儡亂心術沒有明確的指向,那你為什麼偏偏懷疑我?」
「告訴你也無妨」,張賓答道,「在我們救出你后的第二天,余平既沒有去焚燒爐查看你還在不在,也沒有查看是否有人中了傀儡亂心術的陷阱,居然毫無警覺的坦然赴約,如果真是他綁架的你,還設下陷阱引我們入瓮的話,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當時我就已經斷定,就算設陷阱的人不是你,也和你脫不了關係」。
「所以你將計就計,故意當著我的面透露說藍潔手裡有證據?」
「不錯,今天這個局就是為了引蛇出洞,事到如今,你還要抵賴嗎?」
「不錯,張警官,你猜得很准」,蒙面人摘下面部的圍巾,露出真容,果然就是惠藏齋那個愛貓的女店員師明月。
張賓初遇師明月時,她明明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孩,沒想到背地裡卻干下這麼多令人髮指的惡行。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羊義強可是你表叔,還是他帶挈你來這裡安家置業的」,張賓現在還是想不通師明月的作案動機,就算她是努爾哈赤的同夥,也完全可以去害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完全犯不著對自己的親人下手。
張賓取出符紙,兩指一劃解開符紋:「你表叔就在這裡,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面對他」。
羊義強咻的從符紙鑽出,站在師明月的對面:「明月,怎麼會是你,怎麼會是你害的我?」
師明月眉角一凜,眼中閃過一抹厲光,冷冰冰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可惜只能殺你一次,我恨不得讓你墜入第九層地獄,永世身受油烹酷刑」。
「我…我…我是真心想和你好的」,羊義強話語間毫無受害者的理直氣壯,「我還給你買了房,每月拿錢給你的,從沒拖延過」。
「你想和我好就能趁醉……」當時不堪的場景又浮現在師明月的腦中,「我當時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讓你嘗遍這世間最慘酷的折磨」。
師明月話中怨氣衝天,羊義強雖然已死,但鬼魂仍忍不住顫顫發抖。
聽到此處,張賓已經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他雖然同情和理解師明月的怨恨,但身為警察,對這樣的私刑是無法容忍的:「無論羊義強犯了什麼錯,都應該由法律來制裁」。
「呸」,師明月狠狠唾地,拿出一面用竹竿挑著的幡布,「今天我就要你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