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炊火故城

開學一個多月了。儘管一日三餐都是投影在打理，但是投影的飲食習慣和生活技巧與葉同學保持一致，只不過在這時還考慮到了李筱涓的飲食習慣。

葉同學有食用早餐的習慣，只要夜晚不是那麼充實，留出時間吃點早餐是有可能的，但即便如此，早餐也要儘可能簡潔一些。

速成的早餐往往從冰箱開始，從保鮮那一層里取出果汁，一罐真?百香果，一罐真?蜂蜜檸檬，一罐真?混合果汁，這是屬於永恆之空的，他飲用得比較多，但有時也會共享。

如果早上起得晚了……對永恆之空而言，這似乎有違身份，不過既然永恆之空選擇了真實生命姿態，那他就不在意貪床或晚起是否顯得丟臉，這都是真實生命姿態理應擁有的正常習性。

如果早上起得晚了，可以取出真?罐，兌上酸奶和麥片，裝在杯子裡邊走邊喝，有時還得準備一個小勺子。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飲用之後如果不迅速洗杯子，那就不太容易洗了，但還好他用的是一次性杯子，也就沒有這一顧慮了。

除了酸奶麥片真罐組合，也有一些熱食。湯水煮麵是常規操作了，如果兩個人同時開灶，再用上一些電器，那就有更多的選擇。開烤箱烤培根或者其他冷凍的熟肉，用微波爐熱米飯和蔬菜，一位煮湯，另一位隨意調一些小菜。

這裡所說的「小菜」包括但不限於炒生菜、煎蛋、炸串、水煮娃娃菜。如果早上起來不算太昏，而且又提前準備好了材料，除掉水煮的那個操作，這樣的一道小菜最多只需要三分鐘。倘若提前準備好了開水，那倒也不費什麼時間。

做菜本身並不十分令人困擾，清洗鍋碗瓢勺才是問題所在。早上是不清理鍋碗瓢勺的。除非第一節無課，不過如果是第一節無課，可能永恆之空起得稍微早一些，這時就有更多的時間做一份速成湯，或者處理一些煎肉甚至是煎餅。

這些事情聽起來繁亂無趣，但這些無趣對不同的人來說也只是不同的度。懶人飯、速成餐在不同人那裡有不同的定義，在這兩人的定義里，只要不大量使用鍋碗瓢勺，那就還算簡單。

中午的時間也不那麼充足，但如果不午休，那一切皆有可能，甚至可以花些時間熬高湯，或者在早上上學之前架上鍋爐，控制好火力和水量，中午回來剛好趕上。

李筱涓對湯很感興趣，砂鍋、湯鍋都有。永恆之空還準備了瓦罐、雪平鍋，有了這些，只要願意動手，總能做出點什麼。

李筱涓燉湯往往都是先焯水，至於是否要過油炒一炒，那就看心情了。挑取合適的時機加入蔬菜，最後再放鹽和各種調料，也差不多就是這些步驟。魚湯要麻煩一些，因為一定要煎一煎魚。

至於蝦湯、蔬菜湯、肉末湯，這都不需要用上砂鍋，用雪平鍋就可以了。如果是番茄濃湯，那就需要先在火焰上烤一烤番茄，手剝去皮，烤番茄時還會有「微爆炸」現象，出現這種現象就差不多可以輕鬆去皮了。

像是西蘭花湯、海帶豆腐湯、紫菜蛋花湯、土豆湯、絲瓜湯、蘿蔔蝦皮湯、蘑菇蝦仁湯，也都不難，大湯小湯混合著食用，這樣才不容易感到膩。

投影曾做了一種速成雞湯。雞排腿去骨，這個過程有點血腥，而且很有油膩感，如果是先焯水再去骨，其實血腥感和油膩感也還在。骨頭加水煮沸撇去浮沫，另一邊點火起灶放入雞腿肉，煎出雞皮中的油，直到雞皮色澤金黃，取出，

切塊，開火，用剩餘的雞油炒蒜末和碎香菇。香氣瀰漫時放入雞塊，加入碎姜去腥，加鹽和生抽調味，繼續翻炒，然後再倒入雞腿骨湯，用大火燉十分鐘。

關於蒜末，多數人會有一個感覺，不燒菜的時候可能很討厭這個東西，但是當自己開始下廚時，很可能會喜歡上它，蒜末加油，香到爆炸。有的人樂意下廚，或許就是為了這些充滿火氣的濃香。

把蔥姜蒜剁碎拌在一起，放入油中隨意炒炒，很快就會有濃烈的香氣伴隨著火焰與高溫撲面而來。如果這時加入娃娃菜翻炒，只需加鹽就能得到頗為鮮美的娃娃菜湯。

湯湯水水之間，有很多滲入人心的溫暖日常。隨意炒炒就能出鍋的小菜，需要經過燜燉或者是蒸煮才能出鍋的「大菜」，有許多選擇。

黃燜雞、紅燒肉、酸菜魚、粉蒸肉、糖醋排骨、燉豬蹄，這些「大菜」的份量大多是煮一次吃兩餐，畢竟是耗時耗力的東西，每次都現吃現做也不太現實。有些「大菜」則是一次一餐，比如說清蒸鱸魚、可樂雞翅、烤雞腿、炸肉、煎豬排、白灼蝦、清蒸大閘蟹。

一餐無非就是一個小菜一個大菜和一個速成湯，又或者是兩個小菜和一個大湯。至於飲品，也有速成和非速成。速成的就是真?罐兌水，椰果蘆薈隨意加，非速成的就是熬奶茶、榨果汁，各種混合。

這樣的生活似乎十分令人羨慕，但也得算算時間成本。餐前備菜，餐中燒制，餐后清理。早餐要簡單一些，兩人同時開灶，可能五分鐘之內就能完成。午餐和晚餐恐怕得兩個人一起忙半個小時，有時還需更長的等待。

如果再算上買菜的時間，買菜無所謂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畢竟菜沒買回來，另一個人頂多只能洗洗碗。買菜，加上來回行程，至少要半小時。買菜一事，投影處理的多一些。

按多數人的精力，一餐有三五個菜就可以了，如果再多，恐怕就難以保證質量。像是多人聚餐時的一大桌子菜，如果真是一個人來做，如何保溫都是一個問題。做這麼一大桌子菜，一個上午就沒了。

這半年過得很快。一日有三餐，每一餐都可期待。一周有七天，每一天都是與喜歡之人在一起。這個學期有五個月，每一個月都能感覺到季節的漸變。考試很輕鬆，因為有永恆之空划重點，說是划重點，其實等同於透題。

這半年來兩人幾乎逃掉了所有非必要集體活動，不需要有任何理由。回想起學期初始之時種種社團會議壓身，各種集體活動接踵而至，以及各種意義不明的講座，大多也都推掉了。

永恆之空這半年的花費是極其兇殘的，半年房租15000。一日三餐本是不貴的，但若是講究起來了，那也不太便宜。李筱涓的收益是固定的，每月2000。永恆之空這邊的消費是不固定的，該有的都得有。

有一件事很奇怪，這兩人浸染煙火，但皮膚卻越來越好，沒有粗糙痕迹與掌心的繭，就連苦讀時在右手中指第一指節處與筆摩擦時留下的硬皮也不復存在。這完全表明了永恆之空做的細節可以很細很細，涵蓋到人類的方方面面，只要他願意。

寒假裡他們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又回到原來的小城，看一看母校，紅榜依然在。學校對面的奶茶店又多了，也更貴了。以往一杯價格最高的也只是12，名為西柚金桔茶。現在見到許多奶茶，最貴的已經破二了。

回想起高考，彷彿就在去年。當然，確實是在去年，只半年就撐得起這樣大的變化。城鄉之間的汽車改成了公交車，價格只有原來的1/4，真讓人感覺幸福。

二人並肩行著往日的城中，再也不能偶遇舊人。當你不去感受這些變化的時候，那它們就在加速了，雖然時間流速不會改變。誰也說不透今天的人在何時會成為明天的人，有太多不清晰的遺憾，在回憶之時，盡如雲煙般消散。